童旭腦子不夠用了,撓了撓腦袋,而后說道:“這是什么意思?你是說那些失落的武學,依舊歸少林寺管么?”
秦英道:“是的。少林規矩森嚴,對僧侶與俗家弟子一視同仁,若是有人膽敢做這般傷天害理的事,不說逃不過天道,就是少林寺戒律堂一關,鐵人也要脫層皮。”
童旭搖了搖頭,道:“這也難說。一來就怕有皮糙肉厚不知痛的賊人。二來,難保那俗家弟子沒有幾個傳世卻不為你少林寺所知的弟子。”
秦英道:“我質疑的便是此處。”
童旭點了點頭,道:“你說還有別的可能緣故是吧。”
秦英道:“此事說來倒是慚愧。若真的是第二個由頭,兄弟你真的可以怪我一怪。”
童旭道:“這是為何?難不成出師之后你自己教了別人少林功夫?”
秦英道:“不是。兄弟你可知,我是被我師父趕出來的嗎?”
童旭愣愣的說道:“你不是藝滿出師的么?怎么會……”
秦英老臉微紅,道:“那是我師父他老人家照顧秦家的面子。其實我是受過了戒律堂的處分,木人巷里打熬了一番才出的少林寺。若真的是藝滿出師,就陳道東那些道行,也是不值一曬罷了。”
童旭道:“別說別的。先說說究竟是怎么回事?”
秦英道:“我年輕時貪練武功,又早先便蒙我師父傳授易筋經,所以功夫一日千里。藏經閣三樓乃是少林絕學,我便是那里的常客。”
“我初入少林也就六七歲光景,卻是我師父親自抱上山來的。當年我祖父與我師父有恩,師父許愿要授秦家一子一身武功。我父親身體文弱,不適練功,所以這樁愿便到了我的身上。”
“師父待我情同父子,每當我練習一門武學,他便與我講述其中奧秘。”
“少林七十二絕技,按照練法,有剛、柔、猛、韌、陰、陽六道路子,多年來彌補疏漏,增添功法,即便武功超然具大神通如達摩祖師者,也難以習盡所有絕技。師父卓然天才,身負絕技二十八門,乃是少林寺二百余年來第一人才。”
“有師父指導,我若是不進步,才是虛妄。可是我總是不聽師父之言,貪多求雜,毫不管循序漸進之法,硬生生將七十二絕技練了二十多種。即便有些不明白的,也自己取書本記下來。久而久之,我便在藏經閣書架上放了整整一摞武學抄本。”
“師父知道了,卻也沒說什么。只丟了一句不要將其帶出少林,便沒有事。我也聽信,便將抄本帶回自己禪房收好。自己閑來無事翻看。”
“忽有一日,師父喚我入方丈,說自己禪心不穩,乃是前日出了姑息不平之念。叫我不可違了規矩,將抄本帶到他面前燒掉。”
“我當時心想,我將那功夫已然煉成,留著也沒什么,如此也罷,便從了師父心思。回到禪房要取抄本。可是卻突然發現,我放在床頭匣子中,已經有三五個月不曾翻閱的抄本已經不翼而飛了。”
“我當時一驚不小,惶惶然跑到師父那里告饒。師父白眉無風自動,似乎氣的不輕,良久之后才嘆道世道當是如此,便攜了我的手去了戒律堂。一老一少,各自領了八十戒棍。我打的是私錄經典,而師父卻是因為縱容門徒。”
“受戒之時不得運用內功,師父年老體衰,一場杖責下來,受傷頗重,自己便到達摩洞面壁思過去了,寺中一切大小事物,盡數交給了法嗣師兄。而我,則按照規矩,木人巷里熬筋骨,羅漢陣中磨皮肉,最后闖出少林來。”
秦英說到這里,重重的嘆了口氣,道:“我不曉得,一來那匣子就在我的室中,即便有人惦記少林武學,又如何得知?二來少林寺戒備森嚴,要想在少林寺中偷東西,豈是順手牽羊的事?三來又是何人,覬覦少林珍寶而行此恥辱之事?”
童旭道:“所以你覺得。那眾人用的少林功夫,便是從你手里偷去的?”
秦英道:“這是最大的可能。我記得,我寫過達摩劍,寫過伏魔杖,寫過握石功……他們只要運用過的功夫,我都寫過……兄弟,我也不想的……”
童旭嘆了口氣,道:“此事就此打住。現在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
秦英苦笑道:“兄弟,玄刀門眾人致命之傷,你也看出來了吧。”
童旭點頭道:“都是被拗斷了脖子……可是我不識得那種手法。”
秦英道:“我識得。我雖然不曉得它的名字,卻曉得它的厲害。當初我與陳道東對攻之時,他曾經數度用這門抓法。被我用龍抓手竭盡全力才破掉。”
童旭顫聲道:“你也說,這事是陳道東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