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英隨手將童旭摁在石頭堆里,道:“先養養氣力,咋咋呼呼的成何體統?”
童旭手腕一翻,將秦英的巴掌卸到一邊,隨即一個鯉魚打挺站起來,居高臨下,看著依舊躺在石頭上的秦英道:“好人做到底,送佛送上西。你就幫幫忙,大不了,我欠你一個人情就是了。”
秦英眉頭一挑,道:“是哪個告訴我,自己最不喜歡欠人人情的?”
童旭踢了踢腳下的石子,道:“我也不想欠別人人情。但是,你想啊,我學好混元功,是為了將混元功傳承并發揚光大,也算是順了師父的意愿。如今我開始將混元功遍傳給玄刀門下弟子,你突然來一句混元功有不妥之處。那這般練下去,豈不是誤人子弟了?”
秦英搖了搖頭,道:“傻兄弟,你怎么就不為自己想想呢?或許,你覺得身上綁上更多人的利益,這樣說話更有說服力,但是,在我看來,還是為自己著想的人,更真實一些。”
童旭苦笑道:“我在江湖上走了許久,突然發現自己一無是處。江湖上沒有童旭的時候,是那個樣子,江湖上有了童旭,也依舊不變分毫。自己這點微末道行帶不起風,掀不起浪,做什么事,都是為了別人,不曾想過自己。不過就是這樣罷了。”
秦英笑道:“感情是被蘇先生給影響到了,年紀輕輕的就想避世隱居了?小子,大哥告訴你,知恥而后勇,知不足而后進。你看到你童旭是不成的,或者說,江湖上每個人都是不成的。但只有這許多人都在,江湖才算是江湖。若是半個人沒有,那便是洪荒世界,還談屁的江湖?”
童旭眉頭微皺,道:“你說的或許也對。但是,總是覺得自己行走于江湖,當真無益。”
秦英道:“省省吧。你看,你出山了,便尋到了靈寶閣皂宗的鼠窩,傷了陳道東的元氣,和我挫敗了靈寶閣皂宗的銳氣。且不說你一身本事已經是江湖第一等人選,單單是做的這幾件事,就足以說明你絕非常人了。”
童旭道:“這般說的話,倒是有幾分道理。不過,還是那句話,我童旭不是為自己活著的。”
秦英笑道:“傻兄弟,人長大了,就不是為自己而活了。你要有家,要為家人承擔責任;要有朋友,要為朋友承當道義。”
童旭撇了撇嘴,道:“那你剛才還說,要為自己著想?”
秦英道:“這不矛盾啊。因為你擔當的多了,為自己想的少了,所以,靜下心來的時候,便要想著,如何的為自己著想一下。”
童旭笑罵道:“總之,你說的都對。我說不過你,只得任由你說。”
秦英笑道:“你應該感謝我的。你瞧,這些話,你不能同你師兄說吧,蘇老先生也不是合適的人選,令狐北那貨,除了嬉皮笑臉的說渾話,別的什么也不成……”
“哐!”令狐北再也忍不住了,摔門而出。瞪了外面兩人一眼,有灰溜溜的逃了回去,不過多時,便聽見房子里有開窗聲。許是二人站在院子里,擋了令狐北的路,是以,令狐北便奪窗而出了。
秦英歪了歪頭,續道:“也就只有我,江湖閱歷比你老,心思比你多,年齡卻正好是比你大不了幾歲。所以呢,我說了那么多,有沒有口酒喝喝?”
“酒壇子在我屋子里。”童旭丟下一句話,便腦袋枕著雙手,仰面看天,順便理一理秦英說的話。
秦英興沖沖的跑進了童旭的廂房,不一會便氣急敗壞的沖了出來,道:“怎么是空的!”
童旭老神在在的說道:“我說的本來就是酒壇子啊。想喝酒,自己拿著壇子裝去!”
秦英哼了一聲,道:“我為何要去裝酒?我在這朔州的酒肆里喝個痛苦不就是了?裝酒回家喝這種小家子氣的事,不是我一個少國公該做的事。”
童旭笑道:“你便去裝來,咱倆一起喝酒。”
秦英這才點了點頭,道:“喔,原來是你想喝酒了,這才攛掇著我去裝酒來。”
童旭點了點頭,道:“你說對了。快去打酒,咱兩個見面,不喝個大醉,算什么見面。”
秦英道:“那還不滾起來,咱們一起去酒肆喝個痛快,豈不是更好,窩在你這院子里,旁邊還有令狐北那個礙眼的,喝起酒來,我可是不舒服!”
童旭嚷道:“你可莫要拉我,我這幾天懶得要死,一點不想動。你去打酒來,咱二人慢慢喝,我在這再躺一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