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旭滿面憧憬,道:“蘇泉先生高技,當真令人敬佩。”
令狐北微微一笑,續道:“此戰也成了蘇先生的名氣,他的‘醫、廚、鞭、酒、輕功’后來被奉為江湖上的五絕,極盛之時歸隱黃山,因此又稱‘五絕山人’,留得許些佳話。待你去了黃山,找到他之后,便知道了。不過高人脾氣古怪,你要小心。”
童旭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
謝凌煙續道:“自蘇泉先生之后,雙方廝殺便進入了頂峰。群豪不再自持身份,閣皂宗也不再有所保留。雙方各對出相應人數,捉對兒廝殺。戰到最后,便已然成為了幾個人的戰場。靈寶閣皂宗一敗涂地,除了幾個逃竄的和陳碩真等七八人依舊負隅頑抗,其余或誅或擄,已然盡數收服。”
“陳碩真見回天乏力,與靈寶閣皂宗數人一交眼色,便齊刷刷地四散逃開。王定北前輩攜徒公冶瓊,逐陳碩真而去。曇宗大師等人也已散開,分追其余星散的閣皂宗門人。”
童旭聽她說到這里,眉頭一皺,道:“怎么,江淮大俠方巋不在么?”
謝凌煙搖了搖頭,道:“方巋大俠家中有事,不在戰場上。”
童旭點了點頭,可回想起陳道東拿著七星刃的時候,臉色極是激動。既然方巋沒有參戰,為何陳道東對這把七星刃這般有情緒?莫非,七星刃乃是王定北的東西?
當下童旭打定主意,朝著令狐北一攤手,道:“令狐大哥,七星刃還我。”
令狐北猛然一驚,忙從腰間取出七星刃,悻悻的說道:“你若不向我討,我便忘了。”
童旭淡淡的說了一聲沒事,接過來一看,只見七星刃因為令狐北帶著他從華山之巔逃脫的緣故,此刻把柄已經是破破的了。柄上的方字,也已經分辨不出。
童旭將七星刃放在謝凌煙面前,道:“謝姑娘,你可知七星刃的來歷嗎?”
謝凌煙笑道:“這個自然知道。漢末的曹丞相,用司徒王允的玄鐵七星刀行刺奸臣董卓。只是它殺氣太重,引起了董卓的注意,所以功敗垂成。后來高手匠人去其煞氣,增其威儀,將其上的寶珠去了,加了睚眥劍首,便成了這把七星刃。”
童旭搖了搖頭,道:“我想問的,是方巋與七星刃的關系。”
“是這樣……”謝凌煙點了點頭,道,“方巋大俠乃是江淮處的大家,這把七星刃向來是家主的憑證。方家第一代家主,就是七星刃的鍛造者啊。”
說著,她眉頭一皺,道:“不過,方大俠成名已久,有無這把七星刃做憑證,已無意義。所以便將七星刃留給了自己的獨生愛女做防身之用……”
童旭“啊?”了一聲,驚呼道:“獨生愛女?”
“嗯,他女兒閨名一個蕾字,是花蕾的蕾,小時候,我曾見過幾面的……”謝凌煙點了點頭,道:“對了,童少俠,七星刃你是從哪得來的?”
童旭的心思已經是亂成一團。難不成,他整日價喚作方賢弟的方雷,竟不叫方雷,而是方蕾?不是男子,卻是女兒身?
童旭感覺自己好笨。那方雷生得明眸皓齒,膚白勝雪,發如青絲,雖是男兒打扮,但世間又哪有這般男子?
他記憶力極佳,突然想起自己當初給方雷敬酒時,方雷無緣無故升起的那片腮紅。是啊,人家一個妙齡女子,怎能與一個男子同杯飲酒?
而自己被秦英打斷肋骨時,酒醉間,肋骨便是方雷給接好的。那豈不是說,自己已經無意間占了兩個姑娘的便宜?
他心中只是苦笑,暗自詢問自己將來見了方雷,不,見了方蕾,是要叫方賢弟還是方賢妹。
是了,方蕾既然是方巋的獨生愛女,那關于《廿經注》的掌故自然明白。怪不得她當初說的頭頭是道。可是她既然知道我是她同門師兄,為何不坦誠說開,反而各種搪塞?而方巋打傷我師父之后,竟連家人也瞞著么?還是說,她甚么都知道,卻推當不知?
這是她的防身之物,卻送給了我。她如果有心害我,我酒醉卻為何不下手?可既然無心害我,又緣何不和盤托出?
謝凌煙見他沉默不語,眼神更是忽這忽那的捉摸不定,好生詫異,便開口問道:“童少俠,怎么了?”
童旭心中正亂,哪里聽得見?他只是在從各種角度推測方蕾意欲何為,腦子里幾乎是炸了鍋。
令狐北毫不客氣的一巴掌將他拍醒,一臉不屑的說:“這小子與方家姑娘定然有一腿的。謝姑娘,你沒瞧見么,人家連定情信物都送了!此刻你一提,人家正神游物外的故作相思呢!”
童旭的心思,被他戳中了一半,登時便臉紅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