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染后續的腳步聲，陸璟深當然是注意到了，可是他不動聲色，就像是等著獵物進入陷阱的獵人，若無其事的跟陸旭安交談，也等著林染靠近。

等林染走上最后一個臺階，視線往前，在茫茫的夜色和燦黃的燈光下，她看到的是一抹鮮艷的紅。

那正是沈湘送給她，她小時候玩過的小木馬。

也是陸璟深花了一大筆錢，從林家大宅里帶出來的唯二的兩樣東西。

筆記本已經在沈湘的墳前燒成了灰燼，不留一絲痕跡，這木馬也成了唯一的紀念。

只是這個小木馬什么時候被放到這里了？

而且斑駁的歲月痕跡被褪-去，重新刷上了油漆，也進行了打磨，就跟全新的一樣。

眼前的畫面也跟記憶中的不一樣，她那個時候還太小，坐在木馬上面時腳尖也踩不到地，雙腿在半空中晃蕩晃蕩著，要借著沈湘的力氣才能把小木馬騎起來。

陸旭安這個年紀剛剛好，小腳丫踩在木馬兩邊的弧形木板上，既能穩住身體，又能順利的擺動起來。

一來二去，短短的時間內，陸旭安停下晃動，似乎是對這樣幼稚的玩具沒了興趣，卻并沒有從木馬上下來，只是對陸璟深還有些懷疑，

“這真的是媽媽小時后坐過的嗎？都這么多年了，怎么會這么新？該不會是你胡謅出來的理由吧？”

“我花了一天的時間，重新刷漆上色，看起來才會這么新。”陸璟深一邊回答，一邊坐到了一旁的秋千座椅上，目光還是注視著陸旭安，又道，“如果你還是不相信，不如親口問問你媽媽。”

陸璟深一個眼神示意，陸旭安立即朝著那個方向看了過去，果然看到了站在不遠處的林染。

“媽媽。”陸旭安興奮地從木馬上站起來，但是木馬一個晃動，他重心不穩，一個屁-股蹲又坐了回去。

小小的身影晃了晃，嚇得林染急忙往前幾步，好在陸璟深一直留心著，快速的伸手，牢牢地扶助了他的手肘。

“小心點，別亂動。”林染一邊叮囑，一邊往前。

陸旭安本人卻沒被嚇到，急的想知道剛才的問題，“媽媽，這個真的是你小時候玩過的木馬嗎？”

“是媽媽小時候的，還是你外婆送我的。”林染對幼時的記憶不多，而且大部分還是憂愁的，唯有跟這個木馬相關的，能讓她想起來沈湘溫柔淺笑凝視著她的模樣。

聽到回答后，陸旭安的臉上隨即露出了笑容，小手在木馬的身上摸了摸，問說，“那現在是要送給我了嗎？”

林染想到陸璟深之前說的話，也順著將這個謊言圓上，“是準備了送給你的禮物，喜歡嗎？”

“謝謝媽媽，我很喜歡。”

陸旭安沖著林染一笑，腳尖一用力，木馬又一次一次擺動了起來，也讓他忘記了之前一直不愿意上來的某些原因，享受著當下的快樂。

陸璟深安靜地往一側挪了挪位置，將靠近陸旭安一邊空出來，讓給林染。

他雖然沒有只言片語，可是邀請的意味不言而喻。

上次，也是在這個秋千上，相同的位置，他們接吻了……

有些畫面在林染的腦海里一閃而過，但是最終她還是看在陸璟深靜心準備這份禮物，還加上了她名義的份上，應允的坐了下來。

她才剛剛坐穩，陸璟深的腳尖也是輕輕一個用力，秋千也跟木馬一樣一前一后的晃動了起來。

像是時鐘的鐘擺，一下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