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陸璟深的心里因?yàn)榱秩镜氖虑榻辜敝瑓s也深深的困惑著,一雙黑眸直直的注視向賀行之。
他們是十幾年的朋友,卻也是敵人……情敵。
這一切皆因林染而起,就算他和賀行之并未開誠布公的說過這件事情,但是他們彼此的心里心知肚明。
賀行之這些年對林染的關(guān)心和照顧,除了愛情,找不到第二個理由。
他幫林染回江城,照顧他們的飲食起居;他和林染一起開工作室,助她完成夢想;他總是站在林染最近的位置上,有任何事情就隨時出現(xiàn);他甚至連跟自己沒有血緣關(guān)系的陸旭安都愛屋及烏的疼愛著。
陸璟深至今還記得最初之時,當(dāng)陸旭安提到他口中的“賀叔叔”,可比他的那聲“那個人”親切多了,小臉上也帶著笑容。
能讓陸旭安這樣一個性格沉穩(wěn)的孩子打開心扉,絕對不是一朝一夕能做到的。
哪怕是在林染跟他結(jié)婚之后,賀行之依舊守著這一份感情,守著朋友的界限,緊緊只在林染需要她的時候出現(xiàn),甚至不讓其他人察覺,反而增加了林染的壓力。
賀行之的感情就像是他給人的感覺,溫和有禮,如溫開水一樣。
可是,越是這樣的隱忍克制,越說明這一份感情的沉重。
因?yàn)閻鬯灾幌M腋>秃茫辉诤踝约旱牡玫剑@不是隨意一個人能輕易做到的。
如果沒有陸旭安的病情,陸璟深相信賀行之會一輩子都守著這個秘密,守著林染,堅(jiān)持守候到這一份感情開花結(jié)果的時候
也恰恰因?yàn)橹肋@些,陸璟深才會在看到林染主動擁抱賀行之時,如此的勃然大怒!
那樣的親密擁抱,林染從來都不曾跟他敞開過,就連現(xiàn)在,林染遇到事情需要錢,她第一個找的人也是賀行之。
她能開口跟他借錢,卻從來都沒想到過他!
這樣的親疏遠(yuǎn)近,在林染的態(tài)度上表現(xiàn)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賀行之也在這件事情上看出了端倪,調(diào)查出了線索,甚至知道林染在轉(zhuǎn)讓出清她母親的遺產(chǎn),只要他順藤摸瓜,繼續(xù)調(diào)查下去,也一樣能得到真相,根本不需要把這些事情告訴他。
賀行之這么做,也等同于將幫助林染的機(jī)會拱手讓給他。
他們明明是競爭對手,賀行之的所作所為,讓陸璟深困惑不解。
辦公室里的氣氛,隨著陸璟深的問題,陷入在一種凝結(jié)的氛圍中,安靜的沒有任何聲響。
然而其中,賀行之卻像是早就預(yù)料到了陸璟深會有這樣一問,他不慌不忙,面色比來時更加的平靜。
他在片刻的思忖后,聲色平靜道,“現(xiàn)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你先去找小染。璟深,你只要記住,我們的目的都是一樣的,都是希望小染能夠幸福。”
賀行之看似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可是字里行間,隱隱的似乎又帶著他心里的答案。
不過有句話,他是真的說對了,眼下情況緊急,也不知道林染把錢給出了林南潯沒,的確不是說這件事情的時候。
陸璟深轉(zhuǎn)動門把,腳步快速的邁了出去。
一聽到開門聲,許謬抬眼看了一眼,沒想到看到的竟然是行色匆匆的陸璟深,他也緊跟著站了起來,對陸璟深說道,“陸總,有初步的調(diào)查結(jié)果了。”
陸璟深沒有遲疑,徑直走向電梯,冷聲吩咐道,“你發(fā)我手機(jī)上。今天的所有行程取消,有什么事情等我回來了再說。”
許謬甚至沒有時間問陸璟深趕著去做什么,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陸璟深走進(jìn)電梯,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中。
他皺了皺眉,回頭看向辦公室里面,只見賀行之還坐在遠(yuǎn)處,一樣的看著陸璟深離開的方向,面色微愣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在林南潯的奪命連環(huán)CALL之下,林染以最快的速度趕到了林家別墅。
“爸,我來了。”
她推開門走進(jìn)去,發(fā)現(xiàn)原本富麗堂皇的客廳變得空蕩蕩的,林南潯喜歡的古董擺設(shè)、名家壁畫全都不見了,甚至連客廳的沙發(fā),都罩上了白布。
林南潯一個人坐在如此空曠的客廳里,目光呆滯的看著周遭的一切。
等靠近了他的身邊,林染又輕喚了一遍,“爸,是我來了,這里怎么會變成這樣?”
林南潯這才回神,眼神怔了怔,看到林染時才微微泛起了亮光,扯著嘴角勉強(qiáng)一笑,“小染,你來了啊。”
“爸,這里的東西呢?不是銀行的時間還沒到,難道就來查封了嗎?”林染擔(dān)心的問道。
“不是銀行……”林南潯搖了搖頭,面有難色,“是……是其他的債主,他們不知從哪里聽到了銀行要查封的事情,就找了人來……”
剩下的事情,就算林南潯不說,林染也想象的出來。
那些人肯定手段粗暴,把還算值錢的東西都搶走了。
“爸,你怎么不打電話給我?你人沒事吧?”林染因?yàn)槟X海中浮現(xiàn)的畫面,憂心忡忡的。
“我沒事,就是被人推了一把,撞了一下,并不嚴(yán)重。”林南潯面色蒼白,看起來的確氣色不太好,“叫你來又怎么樣?也只是多一個人受罪而已,你現(xiàn)在嫁給了陸璟深,有陸家人護(hù)著你,你的后半輩子我不用擔(dān)心了。”
“爸,我不是答應(yīng)了你,會去籌錢。”聽著林南潯消沉的語氣,林染不舍的勸說著。
“那可是五千萬,你怎么拿得出這么一大筆錢?我那一天一定是腦子糊涂了,才對你說了那樣的話。”林南潯悵然著,他突然的抓住林染的手,急切的說道,“小染,我這么急的打電話讓你過來,是想告訴你,閣樓里那些屬于你母親的東西,我都守住了,沒讓那些人碰一下。你趁著今天最后一天,就把那些東西全都帶走吧。要是過了今天,以后你想拿,可能也沒有機(jī)會了。”
說著話,林南潯從沙發(fā)上站起來,推著林染往樓上走。
可是剛沒走幾步,林南潯突然發(fā)出一聲痛苦的呻-吟,整張臉都皺在了一起。
“啊,嘶嘶嘶嘶……”林南潯一臉的疼痛,嘶嘶的抽著氣。
“爸,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我送你去醫(yī)院?”林染急忙扶著林南潯坐下,焦急的詢問著。
“我沒事,沒事的……”林南潯還在不斷搖頭否認(rèn)。
就在這個時候,周倩蓮從廚房里出來,手里拿著一個托盤,放著水杯和藥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