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染和陸璟深面對面的站著,兩人的臉上是如出一轍的憤怒,周圍的氣氛也隨著他們的對峙而緊繃。
他們之間的交談,好像每一次都會變成這樣爭鋒相對的情況,只是以前的陸璟深是低沉沉的憤怒,用冷峻的神情來代表不悅。
然而這一回,他像是一把熊熊燃燒的火焰,滋發(fā)著灼熱火花。
在對視中,最先回神過來的人是林染。
她注視著陸璟深臉上顯而易見的憤怒,是他少見的情緒失控的狀況,腦海里突然閃過一個可笑的念頭,此刻的陸璟深宛若抓住老婆出-軌的丈夫,正醋意大發(fā)著。
“陸璟深,你是在吃醋嗎?”林染的嘴比她的思緒更快,一夕之間將這個可笑的想法說出了口。
陸璟深臉上的表情頓時一僵,就連深沉的眼眸也像是被凍住了,眼神呆滯的愣了愣,才重新恢復(fù)光亮。
“哼,林染,你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陸璟深緊抿這薄唇,用譏諷的語氣說道,“你跟我雖然是夫妻,也只是寫在結(jié)婚證的掛名夫妻而已,你跟誰在一起,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
林染明知道會是這樣的回答,可是聽著陸璟深親口說出這些話,她的呼吸還是緊了緊,斂了斂心神后,才反問道,“既然如此,你憑什么管我跟沈墨之間是什么關(guān)系。”
陸璟深瞇了瞇眼,眼底戾光乍現(xiàn),特別是聽到林染紅-唇間說出“沈墨”二字的時候,他的眉宇間盡是連自己也沒有察覺到的冰冷。
他突然的靠近到林染面前,視線落在她左側(cè)的面頰上,聲色冷冽道,“林染,就算我們只是沒有感情的掛名夫妻,只要你一天是我陸璟深的妻子,就必須對婚姻保持忠貞。這條路,是你自己選的。”
陸璟深一面語氣低沉的說著話,一面掃過她臉頰上的傷口。
由周倩蓮的指甲劃出來的血痕,細細小小,在經(jīng)過沈墨的處理后,血液都被擦干凈了,在白-皙的肌膚上幾乎看不出來。唯有像他這樣湊得很近,才清清楚楚地看到那一處的皮開肉綻。
隨著視線的移動,他眉心間的褶皺也越來越深,成川字狀。
林染在陸璟深靠過來的那一刻,聞到他身上淡淡的煙草味,也一同感覺到一股涼薄的氣息。
她暗暗收緊了手掌,微抬著下顎,迎上那雙深如寒潭的眸子,緊跟著反問道,“換言之,只要你一天是我林染的丈夫,你也會對這段婚姻保持忠貞嗎?”
那一刻,她的眉眼微微上揚著,面對陸璟深的懾人氣息,沒有一絲的退讓和恐懼。
“那當(dāng)然。”陸璟深毫不猶豫的回答,面色沒有一絲的遲疑。
可是他的話林染好像并沒聽在耳里,恰好同時開口道,“陸璟深,我不在乎你對這段婚姻是否忠貞,也不在乎你跟林晴發(fā)生過什么,我現(xiàn)在只有一個要求。周倩蓮的這件事情,你不要插手。”
林染和林晴雖然只是同父異母的姐妹,可是她們終究有著血緣關(guān)系,曾經(jīng)又相處了近二十年,哪怕她剛才先一步離開病房,卻也料定了林晴會不遺余力,用盡各種辦法說服陸璟深。
陸璟深沒料到林染會將問題突然的轉(zhuǎn)到這件事情上,想到剛才應(yīng)允林晴的事情,他第一次面露遲疑,薄唇緊抿著,一時間沒有出聲,
“陸璟深,連你自己也說了,這是我和林晴母女兩的事情,外人是沒有權(quán)利插手的。難道你這么快就反悔了?連我這個唯一的要求也不愿意答應(yīng)我?”林染見陸璟深這種反應(yīng),立刻明白自己的擔(dān)心成真了,陸璟深果然被林晴說動了。
在陸璟深的心里,她終究還是比不上林晴……
一夕之間,一股寒風(fēng)徹底的席卷了林染,讓她在密閉的環(huán)境下,也都手腳發(fā)涼。
陸璟深看著面前的林染,注視著她倔強和悲戚共存的眼眸,他一時間竟然想不起剛才林晴淚眼朦朧的樣子,眸光深深的被這一刻的林染吸引著。
就好像,一直埋藏在他記憶深處的那雙明眸……
林染等不到陸璟深答復(fù),她也不再祈求更多,一個漠然的轉(zhuǎn)身,帶著滿身瘡痍和傷口,踽踽獨行。
“林染。”陸璟深突然開口叫住她,大步往前,跟了上去。
“陸璟深,我現(xiàn)在沒有心情跟你說話,你要是閑著沒事做,不如過去陪陪林晴。有了你的安慰,她說不定明天就能出院了。”林染的腳步越來越快,恨不得立刻甩開陸璟深。
陸璟深人高腿長,邁著步子也比林染大,他擰緊著眉心,問道,“難道關(guān)于安安的事情你也不想聽了?”
“安安?”林染聞言,立刻停下了腳步,臉上雖然依舊帶著不悅,但是總算斜睨了陸璟深一眼,沒有完全的置之不理,她緊張道,“關(guān)安安什么事?還是你把安安的存在告訴了林晴?”
“沒有,除了我的家人,沒人知道安安的存在。”對于這一件事情,陸璟深和林染保持著高度的一致,并不是他不愿意承認陸旭安這個孩子,而是他們都見過報刊媒體的嗜血瘋狂,不想把一個孩子淪為他們爭相報道的焦點。
陸璟深否認了林染的話后,又說道,“之前答應(yīng)帶安安去航天博物館,時間我安排好了。”
按照之前的說法,是由林染來決定時間,可是陸璟深在回去之后,一直放不下這一件事情,便讓他的助理提前安排。
林染聽到是這一件事,臉上的神情也跟著緩和了些,語氣也不再那么尖銳,問道,“什么時候?”
“兩天后的晚上。”陸璟深回答道。
“兩天后的……晚上?”林染疑惑皺眉,“陸璟深,你有沒有嘗試,航天博物館在下午五點就關(guān)門了,我們大晚上的過去還干什么?”
“林染,沒有常識的人是你才對。我?guī)О舶策^去是看星星的,白天能看什么星星,當(dāng)然是晚上看。”陸璟深立刻嗆聲回去。
“看星星當(dāng)然是要晚上看,可是航天博物館那邊……”林染的話說道一半,突然的停了下來,她在氣惱之下竟然忘記了陸璟深的身份。
他陸大少爺要是開了金口,別說是晚上,就算是半夜,航天博物館也會開門,說不定還是館長親自迎接。
陸璟深看著林染張著嘴,卻發(fā)不出聲音來的樣子,無聲的勾了勾唇角,俊朗的臉上浮現(xiàn)一抹好看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