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昔年憐惜的看著她,體貼的把她從床上扶起來,把杯子里的水喂給她。
生病的大前提之下,往日的矜持都沒有意義。
秦伊人借著他的手喝掉半杯水,潤了潤干澀的喉嚨,無可奈何的交代:“只是一場小小的意外。”
“你知道,我不喜歡任何意外發(fā)生在你的身上。”
楚昔年神色認真的端詳她,不肯讓她蒙混過關(guān),神色沉沉的繼續(xù)問:“說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秦伊人欲言又止的抿了抿唇,她不想和楚昔年解釋的太清楚。
更何況這件事牽扯到薄景行,原本就不該解釋。
楚昔年皺眉看著她,“伊人……”
話未說完。
薄景行推開房門,一眼看到靠在床上神色復(fù)雜的秦伊人,還有拿著水杯站在她面前的楚昔年。
菲薄的唇抿成直線,他二話不說的對上英俊風流的男人,神色微沉的開口:“楚昔年,你怎么在這里?”
“巧合而已。”
楚昔年漫不經(jīng)心的笑了笑,意味深長的繼續(xù)道:“比起我為什么在這里,我更想知道,伊人她為什么在這里?”
薄景行一瞬不瞬的盯著楚昔年。
他非常介意秦伊人受到的傷害可能是因他而起,但更介意楚昔年出現(xiàn)在不該出現(xiàn)的場合,理所當然般插手他們的事。
眼尾的余光在秦伊人身上一掠而過,薄景行沉聲道:“與你無關(guān)。”
“她不只是你的黃倩,還是我的伊人,憑什么說與我無關(guān)?”
事關(guān)秦伊人的安危,楚昔年寸步不讓,低沉磁性的嗓音緩緩道:“薄公子,如果你不能保護好她,不如現(xiàn)在就把她還給我,如何?”
隨著這句挑釁般的話語落地,薄景行的神色瞬間變冷,溫文爾雅之下的另一面露出些許端倪,言簡意賅的道:“滾。”
“嗯?”楚昔年莞爾,似笑非笑的勾起唇角:“薄公子真是好大的威風,如果你能把這種威風用在保護伊人身上,而不是和我耍威風,或許我就不會出現(xiàn)在這里了。”
三言兩語之后,病房內(nèi)的氛圍針鋒相對,空氣凝固般的沉重。
秦伊人高燒未退,緊張兮兮的看著兩個男人互不相讓,生怕他們在醫(yī)院里動手打架,又不方便開口勸說,靈機一動地偷偷按響設(shè)置在床頭的呼喚鈴。
這一招相當高明。
正當薄景行握緊拳頭,楚昔年但笑不語的關(guān)鍵時刻,醫(yī)生帶著護士走進來。
看到房間中氣勢洶洶的兩個男人,護士小姐們眼睛一亮,開口勸說時都顯得格外溫柔:“兩位先生,這里是病房,請你們不要打擾病人休息。”
她的話圍繞著病人來說,恰好是兩個男人唯一在意的存在。
楚昔年笑笑斂了眸色,薄景行恢復(fù)成往日的溫文爾雅,剛剛發(fā)生的劍拔弩張仿佛從來都不曾存在,讓開道路讓醫(yī)生做檢查。
病床上,秦伊人暗暗松了口氣,冥思苦想的琢磨著如何把這二位拆開,能不碰面就不要碰面。
配合的伸出手,她看著醫(yī)生測量血壓,清了清嗓子說:“楚先生,請你回去照顧寶兒,我這已經(jīng)沒問題了,謝謝你來看我。”
收到秦伊人的逐客令,楚昔年瞥了薄景行一眼。
雖說秦伊人目前沒有恢復(fù)記憶,他的存在對她來說,只比陌生人好一些,但是當著薄景行的面前落下風,果然還是很讓人不愉快。
算了……
迎上秦伊人暗含懇求的目光,楚昔年輕描淡寫的告辭:“明天見,伊人。”
說完,他很痛快的轉(zhuǎn)身離開。
薄景行眼神幽深的目送著他離開,回眸看向病床上虛弱的小女人,好看的眉頭微微蹙著,“小倩,你和他說了什么嗎?”
“沒有!”
秦伊人立刻搖頭,暗想楚昔年走的輕松,把她留在這里面對尷尬的局面,心塞的解釋:“楚先生說他碰巧在這家醫(yī)院里檢查身體,看到我們兩個,所以來問問情況。”
她很相信這番說辭,薄景行卻不置可否。
最近,他隱約能感覺到有人在跟蹤他,而且手段相當專業(yè),他前后換了幾批人進行反追蹤,也沒能查到具體的證據(jù)。
現(xiàn)在看來。
那些人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和楚昔年有關(guān),也正是楚昔年能和他們偶遇的原因。
不想把其中的內(nèi)情解釋給秦伊人聽,薄景行若有所思的垂了眼眸,再次開口時換了話題:“醫(yī)生,小倩的狀況如何?”
醫(yī)生抱著病歷,看護士俯身把尖尖的針尖刺進秦伊人的手背,“秦小姐的體溫很高,我們已經(jīng)給她輸液,你作為病人家屬要好好照顧,三餐都要清淡有營養(yǎng)。”
薄景行低眸看著秦伊人輕咬下唇的忍痛,握住她的另一只手,低聲道:“好,我知道了。”
醫(yī)生和護士忙完工作,相繼離開。
病房的門再次關(guān)上,房間里只剩下薄景行和秦伊人。
揚起巴掌大的小臉看著頭頂上方的輸液袋,秦伊人哀怨的說:“景行,醫(yī)生要我今晚留下來過夜……”
“我陪你。”
薄景行說完,扯著椅子坐在她的床前,“我給家里的阿姨打了電話,讓她把晚餐和水果送過來,聽說醫(yī)院里的午餐味道不好。”
秦伊人打了個哈欠,又有點犯困,強撐著不肯睡著。
醫(yī)院里本來就很無聊,如果她睡著,薄景行一個人肯定很寂寞。
薄景行抬手揉了揉她的發(fā)頂,神色溫和的道:“醫(yī)生和我說過,輸液里有幫助睡眠的成分,你乖乖睡覺,既然不喜歡醫(yī)院,更要快點恢復(fù)健康。”
秦伊人蹭了蹭他的掌心,偷偷觀察他的神色,似乎已經(jīng)不再介意楚昔年突如其來出現(xiàn)的插曲兒。
隨便找了點內(nèi)容和他聊天,她慢慢支撐不住,躺在被子里閉上眼睛,昏昏沉沉的睡著。
再次醒來的時候,外面正是黃昏。
秦伊人睜開眼睛,看到薄景行捧著本書坐在她身邊,而她的吊瓶生涯暫時結(jié)束,手背上貼著塊很丑的創(chuàng)可貼。
隨時留意著她的動靜,薄景行側(cè)眸向她看來:“醒了?餓不餓?”
“一點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