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昔年似乎不意外她的提議,稍一沉吟的問:“晚上九點,在家里見面?”
晚上九點……
秦伊人頗為頭痛,按照保姆的意思,兩個小時豈不是要到半夜十一點?
但楚昔年工作繁忙,她很難開口讓他更改時間,猶豫不決的道:“寶兒平時八點睡覺,這個時間沒問題嗎?”
楚昔年莞爾,慢條斯理地解釋:“寶兒只是在晚上八點睡一個小時,九點左右醒來,玩到十一點繼續睡,直到次日上午十點。”
秦伊人恍然大悟,心中不禁有些黯然。
前幾天,她都是在寶兒睡著之后離開,完全不知道寶兒有這樣的生活習慣。
內疚著身為媽咪卻不稱職,秦伊人糾結片刻,輕聲回答:“時間有點晚,我要和景行商量。”
“好。”楚昔年微微頷首,從容不迫的風度非常的正人君子,“倘若薄教授不放心,可以讓他陪著你來。”
秦伊人抬眸瞄了瞄他,不置可否的沒有回答。
雖然是孤男寡女的相處,她倒不擔心楚昔年會把她怎樣。
畢竟兩個人已經是有了寶兒的關系,而且楚昔年是星空娛樂的總裁,想要什么樣的女人沒有,肯定不需要用任何手段強迫她做不喜歡的事。
問題的關鍵在于,她很有自知之明,清楚自己絕對沒有美到天怒人怨的程度,犯不上讓楚昔年承擔違法犯罪的風險。
但是在景行看來,好像又是另一回事了。
暫且把這件事放在心里,秦伊人再次開口:“楚先生,你說的心理醫生既然預約在三天之后,現在有沒有什么事情是需要我配合的?”
“不要壓抑自己。”楚昔年說完,神色鄭重地補充:“如果你出現頭痛的癥狀,立刻告訴我。”
頭痛?
秦伊人心中一凜,想起最近一個月的情況。
她之前認為那是車禍導致的腦震蕩后遺癥,后來證實車禍只是薄景行的借口,而頭痛依然隔三差五的找一找存在感,她卻沒有放在心上。
纖長的睫毛顫了顫,秦伊人垂了眼眸,覺得自己沒有做好恢復記憶的心理準備,沉默著沒有承認。
“楚先生,我知道這樣做可能有點對不起寶兒,但親子活動,能不能等心理醫生來到江海再開始?”
薄景行等了她將近六年,終于再次見面。
偏偏命運弄人,她早已不是經年前那般純粹的女孩。
如現在這般心無雜念,滿心滿眼都是薄景行的日子,也許只剩下最后三天。
種種念頭在腦海中一閃即逝,秦伊人聽到楚昔年的回答,低沉的嗓音帶著點讓人難以忽視的寂寞,“伊人,你真的這樣喜歡他?”
秦伊人抬眸迎上他的目光,嗓音溫軟的輕輕道:“現在的我,只喜歡他。”
話音落下的瞬間,她清清楚楚的從他眼中看到類似于受傷的痕跡,下一瞬又恢復成往日的幽深和平靜。
額角突如其來的刺痛,秦伊人不自然的側過頭,很難形容此刻失落的心情。
兩個人很默契的沒有開口。
楚昔年菲薄的唇角牽了牽,露出一個不大真實的笑,切身體會到薄景行曾經的感受。
所以……
幽深的眸子暗了暗,他以己度人,不相信薄景行能輕易讓秦伊人恢復記憶,接下來的事情恐怕不能那樣順利。
正當此時,薄景行的車子停在酒店門口。
溫文爾雅的男人在侍者的帶領下走進大廳,抬眸看到秦伊人的存在,同時留意到她和楚昔年相對而立的距離。
漆黑的瞳孔微微收縮,薄景行若無其事的來到二人面前,把手中的造型可愛的棉花糖遞給秦伊人,“小倩,累不累?”
秦伊人接過粉色的棉花糖,很給面子的咬了一口,自然而然的笑:“不累……這個味道好熟悉?”
“來這里的時候路過醫科大,這是學校附近的那家糖果店,我想你可能會喜歡那里的新品。”
薄景行說著,優雅的脫下西裝外套,搭在秦伊人纖弱的肩上,若有所思的問:“你的衣服……”
要不是他提醒,秦伊人都忘了這件事。
匆匆看了楚昔年一眼,她沒有百分百的交代情況,避重就輕的道:“雨下的太大,我跑進酒店的時候淋濕了,拜托前臺小姐幫我重新買的。”
說完,秦伊人仰起小臉,眼巴巴的觀察著薄景行的神色。
一段時間不見的戀人突然換了整套衣服,薄景行感到奇怪是理所當然的。
“嗯……”
薄景行微微頷首,捕捉到她神色間些許的不自然。
一顆心沉了沉,他沒有在楚昔年面前發難,而是直接牽住秦伊人的手,帶著她轉身離開:“走吧,回去我給你煮姜湯,免得感冒。”
楚昔年似笑非笑的看著這一幕,薄唇微抿的沉默不語。
見薄景行沒有懷疑,秦伊人懸著的心落了下來,隨即又覺得這種感覺實在詭異。
明明她和楚昔年什么都沒有發生,浴室里的意外僅僅是意外而已,但果然還是很難徹底忘記。
眼看酒店的旋轉大門就在眼前,秦伊人鬼使神差般回眸看了看楚昔年所在的方向。
侍者低聲向他匯報著什么,楚昔年漫不經心的聽著,英俊的臉上神色寡淡的沒什么情緒,正目送著她和薄景行的身影。
即便現在的她不是他的戀人……
這樣的場景在楚昔年看來,還是很讓不舒服的吧?
秦伊人收回目光,心中隱隱有著歉意。
就算她察覺到楚昔年的心情,依然不能因此掙脫薄景行的手,因為此時此刻,她喜歡的人只是薄景行而已。
回到車上。
秦伊人咬了一口甜甜的棉花糖,看著薄景行發動車子。
想起秦二給她打的小報告,她難得關心起他的行蹤,“景行,你今天都在做什么?”
“薄家準備到江海投資,我開了一整天的會,尋找恰當的合作伙伴。”
薄景行望著前方的路況,輕描淡寫的給出回答,繼續問:“你呢?玩得開心嗎?”
“還好,來了很多的客人,我不太習慣這樣的場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