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相鼓勵一番，言夏夜和秦伊人聊著聊著，不知不覺的睡著。
次日早上。
手機滴滴滴的提示把言夏夜從夢中吵醒，拿起手機看了一眼，屏幕上顯示出來自燕九的消息。
[夏夜小姐，我已經把您準備的那份樣本交到陸夫人手里，她當時沒有說什么，也沒有拒絕，只是親自收好而已。]
親自收好……
目光落在四個字上，言夏夜莞爾一笑，眉眼間都是狡黠的神色。
既然陸夫人從一開始就不喜歡煙柔做兒媳，她當然會給不喜歡找到合適的理由，不會錯過送上門來的證據。
給燕九回了個貓咪點贊的表情包，言夏夜回眸看著剛剛醒來的秦伊人：“抱歉，我吵醒你了嗎？”
“沒有，我都是這個時間醒的。”
秦伊人揉著眼睛坐起來，神色還有點倦意：“夏夜，早上想吃什么？”
“什么都可以，我不挑食。”
言夏夜說著，起身下床洗漱。
搞定之后，她等了秦伊人一會兒，兩個人有說有笑的下了樓。
剛到大廳，迎面看到楚芊芊神色沉沉的走了進來。
“芊芊，早安。”秦伊人笑著打招呼，有些好奇的問：“你買的公寓不是離這里有點遠？你早上幾點起來的？”
“嫂子。”說話間，楚芊芊和言夏夜問了好，不大自然的說：“夏夜姐，我有話要單獨和嫂子說，能不能請你……”
“啊，好的。”
言夏夜向來識趣，獨自朝著餐廳走去：“我給你們偵查偵查，看阿姨都做了什么好吃的。”
目送著言夏夜的身影消失，秦伊人茫然的問：“芊芊，你一大早跑來找我有什么事？”
“我有件事想問你。”
她的表情認真的非同尋常。
秦伊人心中一緊，“什么？”
楚芊芊神色復雜的看著她，輕輕扯著她來到無人居住的客房，開門見山的問：“你喜歡的人，究竟是我哥還是景行？你就是景行的初戀女友，為什么不告訴我和堂哥？”
沒想到楚芊芊竟然會知道這些。
秦伊人怔了一瞬，有些無奈的問：“薄教授告訴你的？”
“他沒告訴我，是我自己聽到的。”
楚芊芊板著小臉，纖長的睫毛垂落著，掩飾住眸中的失落和難過：“昨天是他生日，我纏著他留在那里過，偷偷換了他的酒杯，他不小心喝醉了……”
酒后吐真言，即便是薄景行這樣的男人都不能避免。
說到這里。
楚芊芊抬眸看著無所適從的秦伊人：“你別怪他，他沒想告訴我，我想他喝醉了自言自語的時候，都沒有發現我還在那里。”
秦伊人默默的坐在沙發上，思忖著如何向楚芊芊解釋。
如果楚芊芊是在昨夜之前來找她對峙，她還能說曾經和薄景行談過戀愛的人是黃倩而不是她。
但言夏夜說的沒錯，她和黃倩從來都是一個人，無論她是否承認。
否則……
她怎么會有意無意的瞞住這件事，沒有告訴楚昔年？
房間內短暫的安靜片刻，秦伊人終于開口：“芊芊，你知道我曾經失憶嗎？”
“……失憶？”
“嗯。”
簡單說了一下她和黃倩的關系，秦伊人輕輕嘆息：“我不記得薄景行，不記得我們之間曾經發生過的一切，不記得我喜歡他，現在就是這樣的情況。”
沒有想到過這種可能性，楚芊芊怔愣半晌都沒能說出話來。
心情復雜的坐在秦伊人對面，她猶豫著問：“嫂子，現在的你喜歡我哥，當你恢復記憶之后，是不是會喜歡薄景行？”
“……我不知道。”秦伊人不想說謊，坦誠的道：“我不知道恢復記憶之后是怎樣的效果，我只知道，我此時此刻愛的人是楚昔年。”
楚芊芊提出的問題，已經困擾了她很久很久。
而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用日記記錄下來她和楚昔年的點點滴滴，免得日后出現什么變故。
楚芊芊垂了眼眸，姣好的眉眼間呈現出些許無措。
她是真的很喜歡薄景行，但是昨晚看到薄景行因為曾經的女友而痛苦……
那一瞬間，她覺得自己已經輸了。
“芊芊，我前幾天剛剛知道薄景行心中的初戀是我，或者說是曾經的我。”
秦伊人不想被楚芊芊討厭，冥思苦想的解釋著：“因為我沒有以往的記憶，而那個時候你已經喜歡上了薄景行，你明白嗎？”
楚芊芊不是笨蛋。
她看著秦伊人誠懇的神色，明白對方并沒有說謊。
心情低落的無以復加，她安靜的點頭：“嫂子，我哥真的很愛你，如果你喜歡薄景行，他會很難過的。”
“我知道。”秦伊人垂了眼眸，心中隱隱作痛：“芊芊，我不清楚恢復記憶之后是什么樣子，我不能承諾任何事。”
楚芊芊有點想哭，悄悄做了個深呼吸，鬧別扭似得說：“算了，薄景行喜歡的人是你，我感覺自己根本贏不了，你打算把這件事告訴我哥嗎？”
“楚昔年最近工作很忙，那些事情已經夠他煩的，我不想再讓他擔心。”
秦伊人輕輕蹙著眉頭，略帶請求的繼續說：“如果可以，我希望你暫時不要告訴他。”
楚芊芊沒了精神，唇角露出一抹苦笑：“你是替我哥著想，我當然不會隨便說話。”
“謝謝你，芊芊。”
秦伊人握住她的手，一字一句的道：“我保證，只要我還是秦伊人一天，我愛的人始終都是楚昔年。”
楚芊芊眼睛微紅的看了她一眼，嗓音微啞的帶著哭腔：“嫂子，既然我和薄景行是不可能的，我是不是該回去了？”
她留在這里的唯一原因就是薄景行，但現在她已經看不到希望了。
秦伊人沉吟片刻：“我不能替你做選擇，但是就這樣回去的話，你甘心嗎？”
“不甘心！”
楚芊芊鼓著臉頰，一臉難過的說：“我長這么大，他是第一個讓我一見鐘情的男人，我真的很不甘心。”
“那就不是你想不想回去，而是你能不能回去。”
輕笑著指出問題的重點，秦伊人非常認真的說：“我知道薄景行很喜歡……曾經的我，但那真的是五六年前的往事，或許你有試試看的價值。”
聽了她的安慰，楚芊芊心里好受了一點。
再看看恬靜溫柔的秦伊人，想象著秦伊人和薄景行站在一起的畫面，她欲言又止的抿了抿唇。
理想是美好的，現實是骨感的。
她不認為自己在各個方面都輸給了秦伊人，但薄景行喜歡的就是秦伊人的類型。
而她和這個類型截然相反，注定她輸的非常徹底。
良久。
楚芊芊弱弱的問：“嫂子，如果我真的試試看，又能有幾成勝算呢？”
秦伊人看著她糾結的表情，陪著她一同糾結：“我聽說曾經的黃倩和我現在的性格不是一模一樣的，但都是比較安靜的類型。”
楚芊芊乖乖點頭，想要從中分析出她的勝算。
秦伊人繼續思索片刻：“芊芊，其實我不太建議你壓抑自己的本性，但你真的想這樣做的話，我也支持你的想法。”
“我只是想做他喜歡的類型。”
楚芊芊窩在沙發里，心碎不已的說：“但是仔細想想，你就是他最喜歡的女人，我再怎樣效仿，都只是東施效顰。”
“所以，你最好做你自己。”秦伊人微笑著鼓勵他，“你想想，就算薄景行真的喜歡上偽裝出來的你，你打算在他面前偽裝一輩子？”
一輩子。
說長不長，說短不短。
想象著從此以后都裝成乖乖女，楚芊芊頓時頭疼，懷疑她能否完成如此艱難的人生。
“如果你想要我的建議，我建議你做最真實的自己。”
秦伊人觀察著她的神色，繼續道：“這樣一來，就算薄教授不喜歡你，說明你真的不是他喜歡的類型，努力過就能安心了吧？”
“但是……”楚芊芊心塞不已，“他喜歡的真不是我這樣的類型，如果不偽裝一二，我好像都沒有努力的必要了。”
“既然你不甘心，不如試試看嘛。”
秦伊人說著，倒了杯茶給她：“芊芊，你是個很優秀的女孩子，外貌和家世都沒的說，即便最終沒有得到薄景行，還是會有其他的男人喜歡你。”
楚芊芊破涕而笑，一本正經的點頭：“這倒是真的。”
“那就沒問題啦？”秦伊人放下茶杯，很高心她能想開：“餓不餓？咱們去餐廳吧？”
楚芊芊猶豫片刻，臉頰微紅的笑：“不了，景行他昨晚宿醉，我想去照顧他，順便在他面前刷個好感度。”
秦伊人沒有強留：“我讓司機送你？”
“不用，我自己開車來的。”
楚芊芊問清楚心中的困惑，表情恢復了往日的明艷，笑瞇瞇的和秦伊人告別：“我走啦，幫我和夏夜姐問好，咱們有機會再去玩。”
“好，快到早高峰了，你開車小心。”
揮揮手和楚芊芊告別，秦伊人看著房門關合，抬手按住隱隱作痛的胸口。
自從她知道薄景行就是‘寧采臣’，藏在體內的記憶像是被人喚醒。
僅僅是提起薄景行，都能讓她的心情變得復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