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手機猶豫一瞬,秦伊人選擇接聽。
接聽的瞬間,季蔓蔓主動開口:“秦小姐,很抱歉突然打擾你,但我最近一直都想找你談談,可惜工作很忙,抽不出時間。”
聞言,秦伊人垂了眼眸。
她想問對方找她談談的目的,又覺得這樣的問題沒什么意義。
既然她們兩個人都愛著楚昔年,這樣的談話早晚都會發生,一味地拖延沒有意義。
種種思緒在她腦海中一閃即逝,秦伊人不卑不亢的問:“你說的談談,需要很久嗎?”
“大概不需要很久。”季蔓蔓意味深長的笑著:“只要秦小姐配合的話。”
不打算深究她話里的意思,秦伊人想了想,答應下來:“你想在哪里見面?”
“我想秦小姐應該知道,我扭傷了腳在醫院……”
“醫院不行。”
言簡意賅的拒絕了對方的提議,秦伊人淡淡道:“正因為你扭傷腳,醫院附近肯定會有記者徘徊,我不想再惹任何麻煩。”
“原來你擔心這個。”季蔓蔓不慌不忙的笑著:“其實來采訪我的記者們拿到想要的新聞,早就已經離開了。”
“我只是不想遇到任何意外。”
秦伊人針鋒相對的笑了笑,不容抗拒的繼續說:“所以,既然你想見我,我們可以約在遠離醫院的地方,假如那樣還是被媒體拍到,我只能懷疑那是不是季小姐的陰謀了。”
她這番話說的很直白,但季蔓蔓直接派助理來邀請她見面,同樣是相當的直白。
手機里,季蔓蔓沉吟片刻,似乎很無奈的說:“好吧,既然秦小姐不能體諒我的情況,我只好麻煩助理把我帶出醫院,至于見面的地點,你有什么提議嗎?”
秦伊人想了想,暫時想不到完全合適的地方。
畢竟季蔓蔓的知名度很高,長相又很有辨識度,就算她沒打算帶著記者陰她一波,就算只是被路人認出來,事情同樣會變得麻煩。
就這樣,手機兩邊沉默了一會兒,最終是季蔓蔓打破了寂靜。
“如果秦小姐想不到合適的地方,我可以包下梧桐路上的茶館,那里原本就是給開給特殊的客人,通常是商業上的用途,安全和隱私都能得到保證。”
秦伊人沒聽說過這種地方,但她不可能表現出來,淡淡的應道:“那就拜托季小姐了。”
“好的,一個小時之后見。”
季蔓蔓說完,笑著補充道:“對了,因為我的身體不方便,如果晚了一些,請你不要見怪。”
秦伊人放下手機,看向站在面前沒有離開的助理。
很不喜歡這樣被人盯著看,她柳眉微蹙的問:“季小姐約我見面,你要監視我嗎?”
“我只是想給秦小姐提供幫助而已。”助理沒什么表情的看著她,“既然秦小姐不需要我,那我就先離開了。”
說完,她轉身就走。
目送著她背影,秦伊人一頭霧水,不明白季蔓蔓是怎么知道她在這里的。
原本她猜測季蔓蔓是不是派人跟蹤她,但是她這段時間幾乎都留在島上。
如果不是靈機一動的想要和劉妹兒見面,她自己都不知道下次離開島上是什么時候,監視起來好像沒什么意義。
所以……
難道說那個助理來這里用餐,碰巧看到她,匯報給季蔓蔓的?
只能想到唯一合理的解釋,秦伊人端起奶茶喝了一口,心中的古怪讓她很不舒服。
這是難免的,但凡任何人知道自己的一舉一動,有可能在別人的掌控之中,應該都不會特別舒服。
起身離開咖啡廳,秦伊人在門口找到言夏夜派來的車子,坐進去之后不好意思的說:“我想去梧桐路上的茶館,是不是太麻煩你們了?”
“您客氣了,言小姐交代我們今天都陪著您,您想去哪里都可以。”
話音落下,車子緩緩發動。
秦伊人坐在后排的座位里,猜測著季蔓蔓究竟要和她說什么,而她又要和對方說什么。
不管怎么說,這注定是一場很尷尬的會面,她沒有期待,只有厭倦。
半晌,車子在一家古香古色的茶樓前停住。
秦伊人沒有立刻下車,而是稍稍觀察了一下附近,沒發現什么特別可疑的人。
但她畢竟不是專業人士,只好拜托副駕駛上的保鏢:“先生,您覺得這附近有什么不對勁嗎?”
保鏢聽命行事,替她觀察了一番,畢恭畢敬的說:“如果是這間茶樓的話,大概不會有什么問題。”
果然,這間茶樓對于某些人來說,非常出名。
秦伊人放下心來,整理了一下鴨舌帽和墨鏡,若無其事的打開車門,走進街道對面的茶樓。
仿古的門上掛著今日謝客的牌子,一位漂亮的小姑娘把她請進大廳,俏生生的問:“請問,您是秦小姐?”
“嗯。”
“請跟我來。”
小姑娘看著她笑了笑,帶著她往樓上走,順便介紹了一下這里的規矩:“您和同伴包了場,不用有什么拘束,無論您是誰,打算來見誰,我們都不會泄露的。”
從這種服務態度來說,包場的價格估計不菲。
秦伊人輕輕地點了點頭,卻沒有向對方建議的那樣,摘下鴨舌帽和墨鏡。
小姑娘不介意她的冷淡,自顧自的說:“二樓的房間都是沒有窗戶的,這是為了隱蔽性著想,希望您不要見怪。”
說到這里,她拉開一扇房門,“請吧,秦小姐。”
秦伊人抬眸看去,正對上季蔓蔓落在她身上的視線。
在這間茶樓里,季蔓蔓的確沒有拘束,墨鏡和圍巾都丟在一邊。
她受傷的腳上打著石膏,搭在另一張椅子上,姣好的臉蛋有著倦容,似乎是沒怎么休息好。
秦伊人慢條斯理的走進房間,摘下她的墨鏡和鴨舌帽,開門見山的說:“你想和我談什么?”
季蔓蔓笑了笑,親自給她斟了一杯茶,“女人之間的談話,無非是和男人有關,不是嗎?”
秦伊人不碰她倒的茶,黑白分明的眼眸凝視著她的神情,淡淡道:“最開始,我是楚昔年的未婚妻,是你突然回國,不擇手段的搶走他,我不會感到內疚的。”
“好吧,發生了這么多事,你仍然抓著昔年不放,我知道你不會內疚的。”
緋色的唇角揚起譏嘲的弧度,季蔓蔓繼續說:“我只是很好奇,你不會對我感到內疚,又會不會對昔年感到內疚呢?”
“……你什么意思?”
“很簡單。”
季蔓蔓捧著茶杯,很可愛的吹開浮在上面的熱氣,“我想你應該知道,你和那個劉亮的事情都是真的,昔年可憐你,又怕你想不開出什么意外,所以暫時陪在你身邊……”
聽著那一字一句的譏諷,秦伊人漂亮的臉上沒有什么表情,只是垂在身側的指尖深深地按進掌心。
雖然她事先已經猜到季蔓蔓不會說什么好聽的,但真正來到這里,現實比想象中的更加糟糕。
也許是同樣身為女人的關系,季蔓蔓如此從容的把握住她的心理,說的所有話都是她最為在意,又不敢證實的。
“噢……抱歉,我是不是說的太直白啦?”
毫無誠意的嘆了口氣,季蔓蔓悠然自得的說:“畢竟秦小姐懷著別的男人的寶寶,要是真有個萬一,昔年肯定會很難辦的。”
秦伊人垂了眼眸,不動聲色的問:“……你約我見面,就是想說這些?”
“不是噢,這些不是重要的。”
季蔓蔓笑容甜美的揚著唇角,眼中卻沒有一絲的笑意:“最重要的是,我想求你放過昔年,他只是溫柔了一些,這又不是他的錯,你抓住他的弱點賴在他身邊,難道不是很無恥嗎?”
無恥……
秦伊人心中一疼,不卑不亢的回視著言語惡毒的季蔓蔓,“季小姐,你以為只要說這些話,楚昔年就會喜歡你嗎?”
“瞧你這話說的,如果他不喜歡我,為什么要娶我為妻呢?”
篤定楚昔年不可能把婚姻的真相告訴任何人,季蔓蔓輕描淡寫的繼續說:“你看,如果你沒有回國,老老實實的待在外面,他不可能拋下江海的一切,到美國把你追回來。”
纖長的睫毛顫了顫,秦伊人知道她不該在意季蔓蔓的話,可是……
而季蔓蔓似乎根本不在乎她的反應,無可奈何的說:“你心里很清楚,你利用了昔年的同情,女人都是不擇手段的想把心愛的男人留在身邊,你是,我也是。”
然而,秦伊人不能接受這樣的說法:“我沒有,我……”
“好好好,你只是特別可愛,雖然被別的男人用過,又懷了別的男人的孩子,但昔年就是非你不可。”
說著說著,季蔓蔓忍俊不禁的笑出聲來,“秦小姐,就算我順著你的意思說,這些話,你自己相信嗎?”
秦伊人欲言又止,很想找出反駁對方的理由。
但是從某種意義上而言,對方說的都是事實。
無論她是不是受害者,無論她想不想看到這一切發生,都不能改變現實的無情和殘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