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引起劉妹兒的敵意,秦伊人抬眸看了看微微搖晃的門板,點到即止的沒有再說下去。
劉妹兒皺緊眉頭,忍受著砰砰砰的砸門聲,沒有立刻開口。
和阿旭相比,她畢竟是女孩子,膽子小了一些,卻并不是個笨蛋,聽得出秦伊人話里的意思。
心神不寧的握著水果刀,劉妹兒有那么一點點的意動,“你是說……要我報警?”
這當(dāng)然是最好的選擇。
但是看著劉妹兒手里的水果刀,秦伊人不敢表現(xiàn)得那樣明顯,嗓音很輕的說:“或者,你把阿旭叫回來,都可以。”
她的回答證明了些許的誠意,讓劉妹兒稍稍安心,
就在這三言兩語的交談中,門外的男人已經(jīng)迫不及待。
從一開始的用手拍門,改成手腳并用的狂踹,砰砰砰的動靜震耳欲聾,在小巷中傳出很遠(yuǎn)。
停下來休息的間隙,孫老六罵罵咧咧的威脅著里面的兩個女人,混賬話一句接著一句:“別給我裝死,趕緊開門,否則等老子闖進(jìn)去,你們就算哭著求我,嘿,我會好好疼愛你們的!”
劉妹兒小臉煞白,不住的看向顫抖的門板,在秦伊人無聲的鼓勵中,顫顫巍巍的拿出手機。
“我要打給阿旭,只要他現(xiàn)在回來,肯定能嚇走外面的混蛋!”
秦伊人有些失望。
但不管怎樣,門外那個隨時有可能闖進(jìn)來的男人是更大的威脅,當(dāng)務(wù)之急是解決對方。
就在劉妹兒打開通訊錄的同時,門外的敲響突然停住。
房子里的兩個人對視一眼,懷疑那個孫老六是不是聽到了她們說話,已經(jīng)被嚇跑了?
劉妹兒頓時松了口氣,把手機放回口袋里。
她記著阿旭臨走前的叮囑,如果不是別無選擇,她不想麻煩阿旭趕回來,那樣會害的她挨罵。
秦伊人卻沒有她這樣樂觀,依舊保持警惕的看著房門的方向。
她剛剛就注意到,生活在這個街區(qū)里的人很多,離開小巷子就是街道,但那個孫老六又砸又踹的鬧出這樣大的動靜,竟然沒有任何人過來查看,仿佛已經(jīng)見怪不怪。
這樣的冷漠讓她心中發(fā)冷,不相信孫老六會輕易放棄唾手可得的女人,雖然她就是其中之一。
“好了,沒什么好看的。”注意到秦伊人的緊張,劉妹兒嫌棄的哼了哼,大大咧咧的重新坐回沙發(fā)上:“有錢的女人就是嬌貴,人都走了,有什么好害怕的?”
秦伊人勉強擠出一抹笑,抬眸看向坐在沙發(fā)上的劉妹兒,目光卻在她身后停住。
黑白分明的水眸驟然睜大,她匆匆忙忙的拽了劉妹兒一把。
劉妹兒還在茫然,踉踉蹌蹌的隨著她的力道起身。
沒想到一個孕婦竟然還敢反抗,劉妹兒正準(zhǔn)備斥責(zé)幾句,一塊磚頭砸破玻璃,重重掉在她剛剛坐著的沙發(fā)上。
伴隨著玻璃破碎的聲音,劉妹兒張大嘴巴,原本要說的話僵在喉嚨里,只剩下一聲刺耳的尖叫。
秦伊人拉著她向后退去,如臨大敵的看著窗外的男人。
那是個面目猥瑣的中年人,像是故意嚇唬她們似的,整張臉?biāo)浪赖馁N在臟兮兮的玻璃上,露出一臉不懷好意的淫笑。
那玻璃比想象中結(jié)實一些,目前只砸出一塊磚頭大小的破洞,暫時不足以讓男人闖進(jìn)房間。
秦伊人心跳的極快,扯著劉妹兒向后退去,瓷白的手心都是冷汗,險些抓不住對方的衣袖。
劉妹兒嚇得六神無主,水果刀在她放松警惕的時候留在沙發(fā)上。
趁著男人專心致志的破壞玻璃,雖然可以過去拿,但沙發(fā)就在窗戶旁邊。
這樣的行為太冒險,劉妹兒兩條腿軟的跟面條似的,站著不動都要靠秦伊人的支撐,根本是做不到的。
直到第二塊磚頭砸破玻璃,劉妹兒如夢初醒的打了個冷顫。
仿佛已經(jīng)預(yù)感到接下來的命運,她神色復(fù)雜的看向秦伊人,“……謝謝。”
明明是她和阿旭綁架了秦伊人,對方卻選擇在關(guān)鍵時刻救她,讓她久違的感到一絲內(nèi)疚和羞慚。
“現(xiàn)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
秦伊人搖了搖頭,沒有說客套話的心情。
剛剛,她的確救了劉妹兒,卻不僅僅是出于善意。
任誰都能看得出來,目前的處境非常危險,一旦劉妹兒出了意外,她要怎么單獨對付那個隨時會闖進(jìn)來的男人?
在此之前,她們是綁匪和人質(zhì)的關(guān)系。
但是現(xiàn)在,她們是一根繩上的螞蚱,必須要共同對付那個讓人惡心的孫老六。
只有這樣,才能有一點點的勝算。
眼看著第三塊磚頭落進(jìn)房間,秦伊人拉著劉妹兒扭頭跑進(jìn)里面的臥室,砰的關(guān)上那扇薄薄的木門。
環(huán)視著簡陋的房間,她很快選擇了靠在墻邊的衣柜,“妹兒,快來幫忙!”
劉妹兒性格潑辣,關(guān)鍵時刻反而沒有秦伊人這樣的冷靜。
眼神慌張的看了秦伊人一眼,她咬牙和人質(zhì)一起努力,推著衣柜擋在門前。
幾乎就在同一時刻,外面的房間里傳來大片玻璃破碎的聲音,同時有重物砰的一聲落了地。
秦伊人和劉妹兒對視一眼。
她們看不到客廳里的情況,但是只憑聲音,仍然猜得到那個孫老六砸碎玻璃爬了進(jìn)來。
那‘砰’的一聲,就是他跳進(jìn)房間的動靜!
像是要證實兩個人的猜測,被衣柜擋住的房門晃了晃,顯然是有人用力推了一把:“看不出來,你們兩個還挺主動,老子剛進(jìn)來,就跑到臥室等著啦!”
說著,他用力的踹了房門幾腳:“別傻了,這破屋子里能有什么有用的東西?識相的趕緊把門打開,只要把老子哄開心,老子就溫柔一點。”
臥室里,秦伊人和劉妹兒的臉色都很蒼白。
眼看著衣柜抵不住男人的力道,稍稍挪動了一點點,秦伊人立刻用身體抵住門,同時對劉妹兒說:“快點,幫我把那個矮柜也挪過來!”
幾次三番的受到驚嚇,她的嗓音又啞又急。
門外的男人聽了個只言片語,陰測測的淫笑:“啊?你們說什么?是不是等不急啦?”
劉妹兒嚇哭了,手軟腳軟的動彈不得。
秦伊人焦急不已的看著她。
她倒是很想自己去般床頭柜,但她的肚子從剛剛就疼了幾次,兩腿之間一片黏膩,肯定是又流血了。
即將失去寶寶的恐懼讓秦伊人渾身冰涼,咬著牙一字一句的說:“你很想嫁給阿旭吧?如果被外面的男人闖進(jìn)來,我們都知道會發(fā)生什么,他會娶一個被糟蹋了的女人嗎?”
劉妹兒重重的抽噎,想都不想的拼命搖頭。
之后,她抹了把眼淚,強迫自己走向那個矮柜,在秦伊人的鼓勵中,一點一點的挪到門口。
此時,那個一人高的柜子已經(jīng)被推開五厘米左右,一只汗毛濃重的手從門縫里伸進(jìn)來,漫無目的的四處抓撓。
伴隨著劉妹兒的尖叫,男人把臉湊近門縫,瞪大一只眼睛觀察著狹窄的房間。
像是噩夢照進(jìn)現(xiàn)實,劉妹兒的尖叫戛然而止,身上再也使不出任何力氣,渾身顫抖的摔倒在地。
滿意的看著匍匐在地的獵物,男人猖狂的哈哈大笑:“你們,一個都跑不了!”
欲望驅(qū)使著他更加瘋狂,整個人拼命的朝著門縫里擠,很快就把五厘米的縫隙,擴(kuò)大到了六七厘米。
“妹兒,站起來!”
秦伊人抵擋不住男人的力量,手中攥著從柜子里找到的香煙和火機。
她不知道為什么沒有扔掉這兩樣?xùn)|西,但是千鈞一發(fā)之際,她只想保護(hù)肚子里的寶寶,曾經(jīng)看過的電影片段浮現(xiàn)腦海。
劉妹兒怔怔的看著那猥瑣惡心的男人,她聽到秦伊人的聲音,扶著床掙扎的站起身,繼續(xù)推著柜子向前。
因為房間很小,柜子砰的撞上衣柜。
男人怒罵一聲,伸長手臂想要教訓(xùn)里面兩個不聽話的女人,奈何不能一下子闖進(jìn)來。
雖然如此,打開的房門很難再次關(guān)上。
直接面對男人帶來了巨大的壓力,讓劉妹兒遠(yuǎn)遠(yuǎn)地躲在房間的角落,根本不敢靠近。
趁此機會,躲在柜子后面的秦伊人拿出火機,點燃煙盒里剩余的五六支香煙。
默默祈禱電影里看到的橋段真的有用,她默默的做了個深呼吸,看準(zhǔn)了男人扒在門邊的手,用點燃的香煙狠狠戳了下去。
嗤——
白色的煙霧升起,男人慘叫著收回手,燒焦的味道撲面而來。
秦伊人忍住惡心,大叫著劉妹兒的名字,兩個人合力推上房門,總算暫時不用再見到男人那副兇神惡煞的嘴臉。
對門外的叫罵充耳不聞,秦伊人背靠著柜子拼命喘息:“現(xiàn)在,打電話給阿旭!”
事情發(fā)展到這個地步,報警已經(jīng)不是最好的選擇。
雖然報警能幫她得到自由,但門外的威脅仍然存在,她怕自己堅持不到警官趕來。
劉妹兒慌慌張張的點頭,拿出手機撥打。
電話接通的瞬間,她帶著哭腔說了自己和秦伊人的遭遇:“阿旭,那個人就在客廳,你快點回來,我真的好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