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瓶葡萄酒價值不菲,瓶子厚重的真材實料。
即便亞當下了狠手,瓶子卻沒有應聲而碎,讓他躍躍欲試的咦了一聲,抄在手里還想再打第二下。
剛剛的那一下的力道,紀良辰已經(jīng)近乎昏迷。
不敢想再來一次會發(fā)生什么樣的后果,言夏夜咬了咬牙,目光深深的瞥了失去意識的紀良辰一眼,抬手握住了亞當手中的酒瓶。
“放了他,我跟你走。”
她的嗓音溫軟堅定,讓亞當饒有興味的松開了手中的酒瓶,任由她奪了過去。
親眼見證了違背他的后果,這個女人卻還敢為了別人的安危,主動選擇跟他離開……
舍己救人嗎?
真是太愚蠢了。
眉眼間浮現(xiàn)出嗤笑的神色,亞當朝著那些占了上風的男人們打了個響指:“你們沒有聽到這位小姐的話?真是太粗魯了,放開他。”
聽著男人裝腔作勢的口吻,言夏夜敢怒不敢言。
看著男人們把昏迷不醒的紀良辰丟在地上,殷紅的酒液和鮮血順著他高挺的鼻梁滑下,濕透了他雪白的領口,看起來十分的觸目驚心。
她垂在身側(cè)的手攥成小小的拳頭,想要過去試一試紀良辰的呼吸,卻終究沒敢做出有可能惹怒亞當?shù)氖虑閬怼?
“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答應了你的條件,現(xiàn)在輪到你踐行承諾了。”沒心情考慮言夏夜的心情,亞當笑容戲謔的扯住她的手,拉著她朝著餐廳外面走去。
跌跌撞撞的跟在男人身后,言夏夜回頭看著無人問津的紀良辰,只好把求助的目光投向餐廳內(nèi)的工作人員。
但是,亞當這伙人的身份果然很不同尋常。
工作人員們紛紛扭頭躲開,拒絕接受她的求助。
正當言夏夜心急如焚的時候,那個倒在她面前的侍者一瘸一拐的走了出來,望著她不著痕跡的點了點頭。
這只是一個無聲的承諾,言夏夜卻得到了莫大的安慰。
她想把錢包留給對方,又不敢讓亞當?shù)群颉?
末了在路過一張桌子的時候,她抬手飛快的扯下了禮服上的胸針,悄無聲息的將其放在了桌面上。
那是一枚白金打造,鑲嵌著大約三克拉鉆石的小巧首飾。
因為是知名的設計師制作,放在網(wǎng)上拍賣還是很值錢的,算是給對方的謝禮了。
做完這小小的動作,言夏夜身不由己的跟著亞當離開餐廳。
微涼的夜風吹起她的發(fā)絲和裙擺,纖細的身影和男人們的高大有力形成了鮮明對比,讓餐廳中的人們暗暗的捏了一把汗,卻終究沒人敢出來阻止。
“亞當。”跟隨著亞當?shù)哪腥酥校腥四贸鍪謾C了個電話,隨即神色不善的走過來.:“餐廳里有人報了警,我們要立刻離開。”
亞當漫不經(jīng)心的點了點頭,被迫站在他身邊的言夏夜卻面色蒼白,心驚不已。
那通電話絕對不可能是餐廳中的服務人員打來的。
換而言之……
不敢再繼續(xù)想下去,言夏夜瓷白的掌心滲出冷汗,第一次有了如此無助的心情。
過去,她并非那些從來沒有經(jīng)歷過苦難,不知道世事險惡的大小姐。
但那個時候,只要有厲云棠在,哪怕落到再糟糕的境地,她都不會陷入完全的絕望之中。
而如今,寂靜的深夜中。
言夏夜別無選擇的站在異國他鄉(xiāng)的街頭,身邊是一群仗勢欺人、心狠手辣的混蛋們。
此時此刻,她想不出逃出生天的方法,想不到可以救她的人選,一顆心如墜冰窟,比這夜色更加寒涼。
身旁,亞當對著幾個男人交代一句,側(cè)眸瞧著言夏夜,別有深意的道:“美麗的小姐,我相信你是不會故意站在這里不動,想要害我們進監(jiān)獄吧?”
“……”
言夏夜巴不得他們?nèi)歼M監(jiān)獄,但是聽到了那一通電話以后,她對這個國度的警察們已經(jīng)不抱希望了。
既然如此,與其擺出一副非暴力不合作的態(tài)度,她還不如主動一點。
如果能討得亞當歡心,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心中頃刻間拿定了主意,言夏夜乖乖的垂著眼眸,在那輛法拉利停在面前的同時,主動拉開車門,安靜的坐了進去。
她的識趣讓亞當瞇了瞇眼睛,跟著她一同坐進車里,距離近的像是親密無間的情侶。
哪怕是國際知名的車子,由于車型的緣故,車內(nèi)的空間仍然是很有限的。
言夏夜僵硬的一動都不敢動,整個人悄悄地貼在左側(cè)的車門上,不想和男人有一絲一毫的接觸。
“別擔心,小姐。”像是看出了她的窘迫,亞當在夜色中笑出了一口白牙,“我可是有身份的人,就算真的要享用你,也不會選在這種車上。”
這樣的安慰讓言夏夜心中五味雜陳,極其勉強的牽了牽唇角。
享用……
這種暗示意味強烈的詞語,用在女人身上,往往只代表著一個含義。
那是她最不想面對的結(jié)局,但她現(xiàn)在卻無能為力。
似乎很喜歡言夏夜心神不寧的神色,亞當短暫的沉默片刻,鷹隼般的目光一直沒有離開言夏夜的側(cè)顏。
對于這個國度而言,東方的女孩子不算罕見,但是都比不上他剛剛抓到的小東西清美明艷。
作為上流社會的貴族子弟,豪車豪宅不過是身外之物。
一個聽話乖巧,精致美麗到讓人艷羨的女人,和那些鉆石珠寶相同,都是證明身份和地位的必備物品。
沒錯,僅僅只是物品罷了。
“小姐,我不喜歡說謊的壞孩子。”亞當從口袋中拿出鉑金制成的煙盒,從中取出一只細長的香煙,慢條斯理的問:“告訴我,你和那個男人是什么關系?”
“我們只是朋友。”言夏夜揣測著他的意圖,強自鎮(zhèn)靜的回看他,“紀良辰……他正在追求我,我還沒有想好要不要答應他的追求。”
“嗯。”
男人審視著言夏夜的神情,玩味的笑著:“看來,我?guī)湍阕龀隽藳Q定。”
言夏夜一噎,忍了又忍,最終還是沒能完全忍住。
抬眸看向出言輕薄的男人,她貌似溫順的假笑著:“亞當先生,需要我向你表達感謝嗎?”
此言一出,負責開車的男人像是聽到了什么不可思議的話語,從后視鏡里偷看了言夏夜好幾次。
而亞當豈能聽不出她話中的嘲諷,挑了挑眉頭回敬道:“好啊,如果你愿意的話,我不介意。”
言夏夜怎么可能真的愿意?
憤憤不平的咬著唇,她有些后悔自己的沖動,繼續(xù)安靜的扮演著被人綁架的角色。
趁著男人沒有注意的時候,言夏夜偷偷看向車窗外茫茫的夜色,一顆心再次沉了下去。
雖然她根本不認識這些陌生的道路和建筑,但是亞當就這樣隨便的壓著她上了車,卻并沒有像那些電影中一樣,用布蒙住她的眼睛,說明對方根本有恃無恐。
越想越覺得前途渺茫,言夏夜黑白分明的眼眸中掠過一絲黯然。
假如事情真的到了不得已的地步,她唯有一死而已,總好過活生生的面對人間地獄。
想著這最后的退路,言夏夜緊張惶恐到了極點,反而放松了下來。
男人和女人之間,最糟糕的結(jié)局她已經(jīng)預料到,不管待會兒要面對什么樣的情況,她起碼不會愕然崩潰了。
就在這漫長的沉默之中,車子如離弦之箭一般在馬路上駛過。
言夏夜不知道過了多久,或許是因為她坐立不安,每一秒鐘都很難熬,所以等到車子最終在一處別墅外停下,那感覺像是過了半個世紀。
開車的男人把車子停好,走過來幫亞當打開車門。
意識到接下來是最難面對的時刻,言夏夜躊躇的不想離開車子,卻在亞當壓迫力十足的眼神威脅之下,不得不乖乖就范。
依依不舍的走出車子,她抬眸看向四周,發(fā)現(xiàn)這座別墅位于一座莊園以內(nèi)。
放眼望去,四周都是郁郁蔥蔥的綠色植物,遮天蓋地的像是一片巨大的植物園,而別墅正好位于這座植物園中心。
即便是深夜時分,樹林里依然傳出窸窸窣窣的鳥叫蟲鳴。
想不通亞當這種人竟然會熱愛植物,言夏夜費解的偷看男人的背影,心情沉重的邁上通往別墅內(nèi)的階梯。
眼看著大門在面前敞開,言夏夜纖長的睫羽顫了顫,被大廳內(nèi)的窮奢極侈的擺設震驚。
如果說諾爾家族已經(jīng)是這個國度中知名的富商……
那么,亞當?shù)纳矸菘峙赂叩诫y以想象。
意識到自己真的惹上了棘手的人物,言夏夜心驚膽戰(zhàn)的跟在亞當身后,目光望著腳下金光燦燦的地磚,懷疑這些大概是真金制成的。
就算這個別墅不算很大,大廳也有一百平方米以上,這金磚鋪地的豪奢實在讓人望而卻步。
“亞當,這個女人……”
充當司機的男人在身后關了門,走過來問道:“她說她認識卡斯先生,我們是不是謹慎一點,查一查他們的關系比較好?”
言夏夜聽到這里,心中顫了顫,倒是寧愿對方把她當成卡斯先生的情人之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