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
作為目前的贏家,言夏夜其實并不怎么在乎厲云棠的過去,反倒是厲云棠非常在意她的看法。
畢竟每個人都會有各自的過去,而時間是不會回頭的,與其沉迷于過去,不如把更多的心思用在經營兩個人之間的未來。
一旁,紀良辰不動聲色地審視著言夏夜的表情。
見她又沒有他想象中那樣糾結不已,立刻明白厲云棠給了她足夠的安全感。
哪怕他刻意夸大了對方的過去,都不足以讓眼下的言夏夜產生危機感。
越發(fā)意識到自己和言夏夜之間渺茫的未來,紀良辰淡然的看向熱氣騰騰的銅鍋,不招痕跡的轉移話題:“言夏夜,是不是可以吃了?”
“啊,嗯!”
言夏夜怔了怔,隨即找出一次性的筷子,體貼的拆開包裝遞到紀良辰手上:“可能不太好吃,勉強嘗兩口,回到岸上再請你吃大餐。”
“沒關系,怎么說都是你親手做的,即便不好吃,我也會給面子的。”
接過筷子,紀良辰夾了一片瑩白的魚肉,在言夏夜緊張兮兮的注視下嘗了嘗,頗為意外的點頭道:“味道不錯,非常不錯。”
“真的?”
言夏夜單手托腮的看向他,同樣夾了一片嘗嘗,頓時蹙了蹙眉頭。
單從味道來說,僅僅是可以入口的程度,無論如何都談不上不錯,更別提非常不錯。
明白紀良辰的故意想讓她開心,言夏夜放下筷子,嗓音微啞的說:“紀良辰,別勉強自己。”
紀良辰望著她笑,慵懶隨意的回答道:“難得有機會讓你親手做飯給我,哪怕比這個難吃一萬倍,也是難得的經歷,值得好好回味了。”
言夏夜不自在的眨了眨眼睛,慶幸船艙里此刻只有她和紀良辰兩個人。
否則,紀良辰如此直言不諱的溫柔,要是落到旁人的耳朵里,八成會以為兩個人是什么恩愛的情侶。
沒辦法制止男人意味深長的告白,言夏夜有點頭疼的提醒他:“對了,厲云棠那邊,我要找什么借口比較好?”
在這種曖昧不清的時刻,突然提到另一個男人的名字,目的自然不僅僅是煞風景而已。
紀良辰舉著筷子在半空僵了僵,挑眉笑著說:“要不然,就說你當時沒有認出我?”
“……是不是太牽強了一點?”
言夏夜琢磨著紀良辰編造出來的前因后果,總覺得有哪里不太對勁兒。
但偶然相遇之后,能在短時間內成為朋友,她還肯奮不顧身的來救紀良辰……
以上種種,除了報恩是最合適的理由,字里行間都流露著奸情的意味。
“有一點,你有沒有更好的主意?”紀良辰微微笑著,就算他真的有天衣無縫的借口,也不會真的說給言夏夜聽。
雖然這樣做不太道德,可是率先撩撥他的人是言夏夜,他不過是盡力爭取自己想要的。
更何況,假如厲云棠因此懷疑言夏夜,說明兩個人的感情只是如此而已。
“……沒有。”
沉吟片刻,言夏夜無可奈何的搖搖頭,神情復雜的小聲說:“如果早知道會落到今天這樣的局面,我不該對厲云棠說謊,或許他會諒解的。”
“千金難買早知道,你現(xiàn)在后悔也沒有意義,不如想一想怎樣面對。”紀良辰風淡云輕的勸慰她,“既然厲云棠很寵愛你,你不用有太多的擔憂,自然而然就好。”
聽上去……似乎很簡單。
言夏夜默默的想了想,對厲云棠的醋壇子程度有著親身體會,勉為其難的嗯了一聲。
把這件最重要的事情統(tǒng)一口徑,言夏夜緊繃的心弦松懈下來,疲倦過度的身體又酸又痛,讓她不自覺的昏昏欲睡。
過去的幾個小時里,從準備談判到談判破裂,再到她跳海救人,一切都發(fā)生的太快。
她再怎么堅強也不過是個小女人,急需時間恢復精神和體力。
可是一想起紀良辰還坐在她對面,言夏夜幾次三番的睜開眼睛,很快又一點一點的瞌睡起來。
瞧著她在半睡半醒間努力掙扎,紀良辰于心不忍的抿了抿唇,“言夏夜,你睡吧,等漁船靠岸的時候,我會叫你起來的。”
猛地從睡夢中驚醒,言夏夜揉了揉酸澀的眼睛,固執(zhí)的搖頭道:“那怎么可以?要睡也應該是你睡,你這幾天肯定都沒有休息好。”
“我一直都無所事事的充當人質,除了睡覺以外也沒什么別的事好做了。”心中軟了軟,紀良辰放柔了語氣:“聽話,不然一會兒上了岸,你哪有精力去應付厲云棠?”
言夏夜聽了,總算不再強撐,乖乖的閉上眼睛。
眾所周知,厲二爺絕對不是好騙的,為了防止那些不愿意看到的結果,她必須要養(yǎng)精蓄銳,表現(xiàn)的萬無一失。
亂七八糟的想著些什么,言夏夜的呼吸很快變得均勻,清美的小臉上帶著恬靜怡然的淺笑,有一種難以言喻的美麗和安寧。
靜靜的望著她的睡顏,紀良辰遺憾自己的手機被人搜走,否則絕對會趁機拍幾張照片。
把這一幕記在心中,他不知道自己隱瞞小云朵的決定是對是錯,但人都是自私的,他不否認這一點。
不知道過了多久,漁船緩緩靠岸。
岸邊,早有數(shù)十人守在那里,一見新的漁船駛來,立刻匯報了坐在車子里的厲云棠。
厲云棠帶著人上船,在船長的指引下來到船艙,推開那薄薄的拉門,映入眼中的是靠著男人的肩頭睡得正香的言夏夜。
而那個男人……
察覺到有人進來,同樣迷糊著的紀良辰抬眼看過去,像是什么都沒有發(fā)生一樣淡笑:“厲二爺,好久不見。”
說著,他輕輕推醒身邊的小女人,不動聲色的拉開了一點點的距離。
“……嗯?”
言夏夜睡得正香,不情不愿的睜開眼睛,見到厲云棠諱莫如深的表情。
“厲云棠!”心跳瞬間快了幾分,她沒有意識到自己和紀良辰之間的距離,起身朝著男人跑過去,“后來怎么樣了?你沒事吧?”
厲云棠若有所思的看了紀良辰一眼,目光回到言夏夜身上,嗓音低沉的道:“我沒事,你呢,還好嗎?”
“還好。”
俏生生的站在男人面前,言夏夜想起她之前和紀良辰商量好的說辭。
在這種時候突然提起這個,似乎有些微妙,所以還是等等再說好了。
“你的臉色這么難看,哪里像是還好?”脫下外套搭在言夏夜的肩上,厲云棠握住她冰涼的小手,好看的眉頭皺起:“蕭五逼你跳海的?”
“……不是。”
盡量想把這件事說的坦然,言夏夜回握住厲云棠的手,仰起小臉對著他笑:“因為紀先生是你的好朋友,又對你很重要,蕭五讓人把他五花大綁的丟下海,我只好過去救人了。”
“原來如此。”聽著言夏夜口口聲聲為他著想,厲云棠心中的不悅緩了緩,轉而對著紀良辰說:“你還愣著干什么,回去洗澡換衣服,真以為自己不會感冒?”
“是是是,沒想到咱們二爺還記得我,我還以為他的眼睛里只看得到言小姐了呢。”
和周圍熟悉的保鏢擠眉弄眼的打趣,紀良辰穿上保鏢的外套,跟著眾人離開漁船。
離開以前,厲云棠的人重金酬謝了好心的船主。
這場救援行動皆大歡喜,每個人都很滿意。
帶著言夏夜和紀良辰這兩個濕淋淋的受害者,厲云棠沒有讓司機驅車趕回別墅,而是選了距離最近的酒店住下。
站在金碧輝煌的大廳里,言夏夜看著紀良辰拿了房卡離開,又偷偷瞧了瞧厲云棠的神色,明白輪到她交代問題了。
跟著俊美無儔的男人回到專屬于二人的總統(tǒng)套房,言夏夜懶洋洋的坐在浴室里,等著厲云棠為她放好溫度適宜的洗澡水。
在等待的空隙里,她猶豫再三,漫不經心的開了口:“厲云棠,我的確和紀先生見過面,在京城的時候。”
厲云棠微微頷首,深如沉淵的眼眸中倒映出言夏夜蒼白的小臉,“所以,為什么要瞞著我?”
言夏夜纖長的睫羽顫了顫,嗓音溫軟的說:“我不是有意想瞞著你的,我那天在酒吧喝醉,雖然碰巧被紀先生救了,卻不太記得他的長相,后來慢慢想起來的。”
她的表現(xiàn)實在很淡然,看上去沒有絲毫的不妥。
厲云棠暗自感嘆他的小女人日漸聰明,順著她的意思問:“你想償還他的恩情,這是你今天過去談判的原因?”
“一方面是這個原因,另一方面……”
說到這里,言夏夜頓了頓,不好意思的輕聲道:“我知道他對你的工作很重要,而且你們是多年的朋友,如果因為擔心我而拒絕對方的談判邀請,萬一紀先生真的出了什么意外,即便你是厲二爺,也很難對手下的人交代。”
以上這些,都是言夏夜的真心話。
一直以來都是厲云棠幫她,她能力不足,找不到機會報答一二,又怎么能因為膽小怕事,硬是給男人添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