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死的沒有意義……
紀良辰驀然睜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盯著言夏夜,心中掀起驚濤駭浪。
蕭五同樣沉默片刻,神色玩味的笑道:“言小姐,聽說你和厲二爺感情很好?”
察覺到男人話語中隱含的下流意味,言夏夜面無表情的看向他,“如果我說不好,你會放了我嗎?”
“真的是非常抱歉。”
裝出優雅紳士的舉止,蕭五淡淡道:“言小姐,你還有什么遺言要說?我可以替你轉達。”
“……不必了。”言夏夜纖長的睫羽顫了顫,沉默著閉了閉眼睛:“我要說什么,他都明白的。”
“好,既然你這么說了,我會盡量給你個痛快,表示對你的尊重。”
蕭五點點頭,對著言夏夜身后的青年們揮了揮手:“還愣著做什么,好好招待我們的貴客。”
青年們早就在等待這一刻,抬手搭上言夏夜纖細的肩頭,曖昧的用力揉捏。
這可是厲二爺的女人,他們平時見都見不到的大人物。
如今總算落在他們手里,讓人情不自禁的起了別的心思。
看出手下人心中都在想著些什么,蕭五一拍桌子笑罵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要是你們不怕厲二爺挨個索命,隨便你們怎么樣,給你們十分鐘時間,我不介意看個現場。”
萬萬沒想到事情竟然會發展到這一步,言夏夜再也無法保持冷靜,用力去扯抓住她的男人的手。
然而她一個女人怎么可能對付得了血脈噴張的男人們?
紀良辰目眥盡裂,再次拼命的掙扎起來,餓了三天的身體軟綿綿的沒有力氣,始終還是無濟于事。
言夏夜推不開那些圍著她不放的男人,驟然朝著長桌對面的男人看去,嗓音冷然的道:“蕭五,你可以殺了我,別讓我看不起你!”
“言小姐,冤有頭債有主,是他們想要你,不是我想要你。”蕭五好整以暇的靠在椅子上,慢條斯理的說:“這些人為了親近你,可是愿意冒著生命危險,你真的一點都不感動?”
言夏夜心里涼了半截,臉色蒼白的搖搖欲墜,極其厭惡的鄙夷道:“你們都是一丘之貉,每個人都讓我惡心!”
說話間,拉扯著她的男人已經拽開了她毛衣的領口,露出一片雪白的肩頸。
那瓷白的肌膚看著男人們一陣眼熱,迫不及待的探手去摸。
指尖剛剛觸及到那片柔滑的肌膚,卷簾門外有人急促的敲了幾下,“蕭哥,厲云棠帶人找來,把這附近全都包圍了。”
聽了這短促的匯報,幾個正準備對言夏夜為所欲為的青年齊齊一僵,再次想起厲二爺赫赫有名的心狠手辣。
而言夏夜則趁機掙脫出去,站在一米外的地方環顧四周,眼神很亮的說:“你們逃不出去的,現在住手,我可以當做什么都沒發生過。”
“就算你說的有道理,厲二爺找到這里還需要時間……”
話音未落,外面喧嘩四起。
倉庫內的幾個青年面面相覷,最終有個人頭也不回的往外面跑,“不行,我哥還在外面!我得去幫他!”
眼睜睜的看著青年按下按鈕,把卷簾門拉到一半,幾個人匆匆忙忙的上前阻攔。
然而這異樣的行為已經引起厲云棠的人注意,他們簡短的下達著命令,朝著這邊沖了過來。
提到半空的卷簾門再也沒有落下的機會,幾個人短兵相接,夾雜著幾聲悶悶的炸響。
一時間,兩邊的人混戰在一起,每個人都為了活著而拼盡全力。
言夏夜對著外面的人喊了幾聲,看了眼長桌后面端坐不動的蕭五,并沒有貿貿然的跑出去。
眼下,紀良辰還在蕭五的手里,要是他意識到大勢已去,臨死前拽著紀良辰做墊背……
而且外面的場面實在混亂,離開這里很有可能被流彈中傷。
拉開椅子定了定神,言夏夜重新坐了下去。
她不慌不忙的重復了之前的話,只不過有了厲二爺做靠山,遠比之前更有底氣。
“蕭五先生,我對你父親的不幸表示遺憾,但你也說過他是死于自殺,從法律意義上,沒有資格讓任何人償命。”
蕭五一笑,慵懶的開口:“言小姐,看來你認為我輸定了?”
“再等十分鐘,厲云棠肯定會趕到這里,你以為你還能成功脫逃?”
言夏夜笑瞇瞇的反問,同時平靜道:“要是你現在收手,這件事還可以在損失擴大前解決,沒有必要為了一個死人犧牲更多。”
“好吧,你說的有道理。”
蕭五長長的嘆口氣,給身邊的男人遞了個眼神。
這是他最為依仗的心腹,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扯著五花大綁的紀良辰從椅子上站起,壓著他來到那個散發著海水腥氣的‘地下室’旁邊。
“蕭五,你要做什么?!”
言夏夜噌的一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面無血色的看著紀良辰遞給她最后一個復雜的眼神,緊接著消失在她的眼前。
與此同時,暗處傳來嘩啦一聲,看來下面的確是大海無疑。
在這種情況下,即便紀良辰會游泳,也不可能在五花大綁的情況下平安生還。
言夏夜咬了咬牙,憤憤的瞪了蕭五一眼,別無選擇的沖到打開的暗門前,深吸口氣跳了下去。
在她入水以后,后面又接著傳來兩道落水的聲音,不過她都沒心思去看了。
再次落入海中的感覺讓她難以冷靜,強迫自己搜尋著紀良辰的身影,奮力朝著他游了過去。
由于五花大綁的緣故,紀良辰沒辦法掙扎,筆直的沉了下去。
言夏夜拼盡全力的抓住他,借著海水的浮力扯住他的衣領,一鼓作氣地向上游去。
隔著影影綽綽的海水,紀良辰的眼睛刺的酸痛,卻固執的不肯閉眼。
怔怔的望著言夏夜拼盡全力想要救他的樣子,他心中壓抑著的情愫如潮水般傾瀉而出,一發不可收拾。
就算她喜歡的是厲云棠,哪又怎樣?
他喜歡她,和她沒有關系,也不用經過她的同意。
幾分鐘后,言夏夜浮上水面,掙扎著吸了一口新鮮的空氣,又第一時間撕開貼在紀良辰嘴巴上的膠帶。
好不容易恢復呼吸,她看著身邊的紀良辰,試著想要解開他身上的繩子,卻苦于沒有工具而沒能成功。
在這種情況下,她帶著個大男人浮在水面上,已經是超常發揮,不可能再游回岸邊了。
好在這附近經常有出海打漁的漁民,只要堅持住,總會有生還的機會。
心中安定幾分,言夏夜不知道自己的臉色白的驚人,開口時咬了幾次舌尖,磕磕巴巴的說:“沒事,會有人來救我們的。”
“言夏夜,你為什么來救我?”紀良辰似乎對接下來的事情并不在意,眼神復雜的望著她,“就算你欠我人情,值得冒著生命危險來還?是誰教你這樣不重視自己?”
“……要是我足夠重視自己,你剛剛就徹底沉到海底去啦。”言夏夜別扭的躲開他炙熱的目光,覺得有必要解釋一下:“來這里之前,我沒有預料過會發生這樣的情況。”
實際上不只是她,連燕九都沒有預料到。
唯一未雨綢繆的人只有厲云棠,所以他不假思索的阻止她來,她卻沒有乖乖聽話。
幸好事情沒有發展到最壞的結局,等到有人把她和紀良辰撿回去,這次的營救行動圓滿成功,她也可以功成身退了。
紀良辰沉默一瞬,接著問道:“你上次答應我,會告訴我接近我的原因,現在是最好的時機。”
“……真的?”
言夏夜茫然的瞧了瞧四周的海面,猶豫不決的說:“要不然,還是回去再說?”
紀良辰果斷的搖了搖頭,“言夏夜,我現在就想知道。”
“好吧……”
知道自己一直欠對方一個解釋,言夏夜想了想,把她和秦伊人的過去和盤托出。
末了,她不好意思的說:“伊人給我的那張畫像,上面的男人和你非常相似,我在酒吧第一次遇到你的時候,認定你就是畫像上的人,又聽說你有個兒子,卻還沒有結婚,實在很符合條件。”
說到這里,她緊張的抿了抿唇,鄭重其事的看著他問:“紀良辰,你真的有個兒子?”
紀良辰并沒有立刻回答,良久反問道:“你是說……我見過的那個秦小姐,曾經把你的寶寶交給了一個和我很像的男人?”
事關寶寶的下落,言夏夜可以理解他混亂的心情。
勉強壓抑住心中的急切,她點了點頭說:“大概是這樣的,醫院那個時候弄錯了試管,但還保存試管主人的信息,過去的那個秦伊人承諾過,會在我入獄以后,把寶寶送到他生理意義上的父親身邊。”
紀良辰默默的聽著,心底掀起驚濤駭浪。
如果不是秦伊人回到秦家,以名媛淑女的身份出現在他面前。
他又怎么可能忘記,對方就是當年把小云朵交給他的女醫生?
如果言夏夜說的都是真的,她要找的寶寶近在咫尺,她卻一直都沒有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