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昔年啞然,借酒裝瘋的像個小男孩一樣對厲云棠撒嬌。
“云棠哥,你這是重色輕友!”
而厲云棠是真的不吃他這一套,風(fēng)在云清的說:“我怎么不記得我們是朋友?”
“……”
楚昔年敗下陣來,極力掩飾的痛苦一點一點的浮出水面。
他死氣沉沉的低著頭,像是在對厲云棠說話,又像是在自言自語:“云棠哥,言小姐對你而言,是不是很重要?”
厲云棠不假思索的給予肯定:“是。”
“那么,伊人對我來說,也是一樣的。”
楚昔年抬手遮住面孔,不想把這樣狼狽的一面展現(xiàn)在別人面前,“我真的很擔(dān)心她,她和言小姐不同,沒有那么堅強,更何況現(xiàn)在還懷著身孕,一個人流浪在異國他鄉(xiāng),連陪伴的家人和朋友都沒有,你要我怎么放心的下?”
“你說的這些,秦小姐的家人想必都考慮過。”厲云棠若有所思的打量著他,并沒有被對方流露出的痛苦所打動,“他們最終同意了這件事,說明會有人在外面照顧秦小姐,可能是雇來的女傭保姆,也可能是其他親人,你不用這么擔(dān)憂。”
楚昔年聽了,眉眼間的痛苦卻并沒有因此好轉(zhuǎn)。
神色懇切的望著諱莫如深的厲云棠,他突然道:“云棠哥,如果你不打算告訴我,可不可以讓我和言小姐單獨談?wù)劊俊?
厲云棠不置可否,饒有興味的問:“你認(rèn)為,夏夜會把秦小姐的下落告訴你?”
“……我不知道。”
楚昔年苦笑。
按照正常情況來說,他是伊人討厭的男人,言夏夜是伊人的摯友,和他卻沒什么交情,還親眼看到過他如何冷酷的要求伊人打掉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可能會隨便把伊人的下落告知給他?
沉默片刻,楚昔年冷靜下來輕聲說:“但是,只要有一線可能,我都愿意試一試。”
如此認(rèn)真的態(tài)度,多少有些超乎了厲云棠的意料。
他并不急著回答楚昔年的請求,而是話鋒一轉(zhuǎn)的問道:“就算夏夜真的愿意把秦小姐的下落告訴你,你接下來打算怎么做?”
“當(dāng)然是去找到她,把她接回來,然后……”
“然后,季蔓蔓肯定會制造一個更加大的輿論熱點,風(fēng)口浪尖上的榮耀,和千夫所指的鄙夷,都不是普通人能承受的。”
平靜的打斷楚昔年的話,厲云棠繼續(xù)說:“以眼下的情況來看,秦小姐的確需要出國避一避風(fēng)頭,且不說你和她的未來如何,萬一她承受不住這樣的壓力,做了什么無法挽回的事情,你再做什么都沒有意義了。”
這個世界上,真正無法挽回的,無非是一個人的真心和生死。
無論失去哪一樣,都是楚昔年絕對不想看到,也無法接受的。
閉上眼睛做了個深呼吸,他定定的看向厲云棠,眼神復(fù)雜的換了個要求:“我明白了,在國內(nèi)的事情結(jié)束以前,我不會去問伊人的下落,我只是想知道她在那邊過得怎么樣。”
這個要求,勉勉強強還可以接受。
厲云棠挑了挑眉頭,讓楚昔年留在這里等,起身又去了一次兒童房。
想著言夏夜可能已經(jīng)睡下,他動作很輕的推開房門,準(zhǔn)備看一看房間里的情況。
要不是因為秦伊人去了時差很大的國外,又是個需要休息的孕婦,他肯定會在第一時間拒絕楚昔年的無理要求,不管對方是什么心情,都要等到明天夏夜睡醒之后再說。
造型可愛的兒童床上。
兩個小家伙蓋著各自的小被子,呼吸均勻,睡得正香。
而言夏夜這段時間已經(jīng)習(xí)慣了和厲云棠同床共枕,有些不習(xí)慣的培養(yǎng)著睡意,聽到聲音時,張開眼睛朝著厲云棠看過去。
“怎么啦?”
生怕吵醒身邊兩個小家伙,她小心翼翼的用口型詢問,清美的小臉可愛至極。
“夏夜,要是你睡不著,想不想跟我去見楚昔年?”時刻不忘征求言夏夜本人的意見,厲云棠看著她微微干燥的唇,倒了杯水遞到她手上:“現(xiàn)在,美利堅那邊還是白天。”
言夏夜接過水杯抿了一口,對楚昔年這三個字非常警惕。
她古靈精怪的瞧著話里有話的男人,十分不爽的問:“你是來幫他求情的?”
“不,我只是希望他快點了事,快點離開,不要影響我和你的夜晚。”
厲云棠狹長的眼眸微微瞇起,菲薄的唇角勾起一抹性感的笑意:“如果早知道因為他的存在,害的夏夜你睡不著,我應(yīng)該把他丟在花園里不管才對。”
“這又不是楚昔年的錯……”
言夏夜剛剛快要睡著,這會兒醒來腦子還不是很清楚,順著厲云棠的話說了一半,后知后覺的否認(rèn)道:“誰睡不著了?我睡得好著呢!”
此刻,睡不睡得著已經(jīng)不是二人討論的重點。
重點在于,要言夏夜親口承認(rèn)她離不開厲云棠的懷抱,對她來說簡直是大尺度的羞恥PLAY,完全接受不了!
“嗯……”
似笑非笑的點了點頭,厲云棠像是姑且相信了言夏夜的話,“所以,你要不要過去見他?”
言夏夜抿了抿唇,沒能立刻給出回答。
作為秦伊人的好友,她知道那兩個人曾經(jīng)有過甜蜜時光。
或許正因為如此,反目成仇的時候也是格外驚心動魄,楚昔年干脆利落的和大明星季蔓蔓舉辦世紀(jì)婚禮,無論是報紙還是網(wǎng)絡(luò),兩個人的婚訊如同跗骨之蛆般無孔不入。
所有的人都在祝福這對兒郎才女貌的新人,卻沒有人在乎,那身著禮服的恩愛場面,本該是秦伊人所擁有的。
這些傷害歷歷在目,她一個外人都觸目驚心,簡直不敢想象秦伊人是怎么撐到今天的。
看出言夏夜的猶豫,厲云棠抬手揉了揉她的發(fā)頂,嗓音低沉的安慰:“夏夜,你可以慢慢想,直接拒絕也無所謂,你的意見是最重要的。”
“我不知道要怎么決定,是對伊人最好的選擇。”言夏夜纖長的睫羽顫了顫,糾結(jié)的想了片刻:“不行,我還是不能把伊人的地址告訴他。”
“這個倒是沒關(guān)系。”意識到自己忘了說些什么,厲云棠漫不經(jīng)心的補充:“他是想讓你給秦小姐打個電話,問一問她的近況,整個過程中他都不會開口,也許是想聽聽秦小姐的聲音罷了。”
僅僅是想聽聽秦伊人的聲音……
言夏夜對這種煽情的理由敬謝不敏,肉麻兮兮的抖了抖,還氣呼呼的拍開了厲云棠的大掌,身體力行的表示反對。
但是……話說回來,秦伊人畢竟還懷著楚昔年的寶寶。
想著八個月后的未來,言夏夜別扭了一會兒,還是點了點頭:“好,不過你要保證,楚昔年絕對不會亂說話,現(xiàn)在伊人好不容易離開國內(nèi),起碼一時片刻,應(yīng)該是不想再和楚昔年有所牽扯了。”
“我保證。”
施施然的點了點頭,厲云棠紳士的拉著言夏夜起身,并肩走出兒童房。
前往書房的一路上,言夏夜幾次三番的想要反悔,可是看到楚昔年那雙憂郁痛苦的眼眸時,拒絕的話哽在喉嚨里,無論如何都說不出來了。
不管這是不是楚昔年的演技,裝成這個樣子,都是夠難為他的了。
要是讓那些娛樂雜志的記者們,看到大名鼎鼎的星空娛樂總裁這副失魂落魄的樣子,拿來當(dāng)成頭版頭條肯定不是問題。
“言小姐……”
楚昔年說著,求助的目光落在厲云棠身上,指望著對方能幫他說幾句好話。
然而厲云棠慢條斯理的看了他一眼,冷酷無情的移開目光,從沙發(fā)上拿起一條薄毛毯,溫柔的披在言夏夜的肩上。
這碗狗糧讓楚昔年吃的猝不及防,心力憔悴的低聲道:“言小姐,我知道自己沒有資格提出這樣的要求,可我還是想厚著臉皮試一試,無論你相不相信,我對伊人的感情都是真的。”
言夏夜學(xué)會了厲云棠的老謀深算,避重就輕的問:“楚先生,你的傷還沒好,這么快從醫(yī)院跑出來沒問題嗎?”
楚昔年張了張嘴想要回答,又怕言夏夜誤以為他是在刻意賣慘。
短暫的思考了一瞬間,他拿出硬漢風(fēng)度,波瀾不驚的搖了搖頭。
但凡不是瞎子,任何人都可以從他蒼白的臉色上看出端倪。
言夏夜輕輕嘆了口氣,不再像之前那樣客套生疏:“楚昔年,你真的把伊人傷的很深,你所謂的感情,究竟是愛情,憐憫,還是內(nèi)疚?又或者三種皆有?”
“我愛她……”楚昔年狠下心來,不假思索的給出回答:“我只愛她。”
如此理直氣壯的答案,讓言夏夜點了點頭。
之后,她拿出手機,找到秦伊人新?lián)Q過的手機號,打了一通越洋電話。
“……夏夜?”
很快,話筒中傳出秦伊人略帶驚喜的嗓音:“國內(nèi)已經(jīng)很晚了吧,你怎么這么晚還不睡?”
“睡不著,想問問你那邊安排的怎么樣了。”
拉開椅子坐在楚昔年對面,言夏夜刻意不提有關(guān)住址的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