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她說的這么輕松,言夏夜自然將其當成了短途旅行。
并肩和秦伊人朝著別墅走,她頗為贊同的說:“出去玩玩也好,最好在外面多待一陣子,等微博上的風頭過去再說。”
“是啊,我也是這么想的。”
秦伊人不打算和言夏夜提起那些難堪的過往,帶著她和母親打過招呼,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把桌子上整理好的素描通通放在言夏夜面前,她十分歉疚的說:“我已經(jīng)和國外的心理醫(yī)生取得聯(lián)絡,這些是我這段時間想起的人物,如果再有其他進展,我會第一時間聯(lián)絡你的。”
“好。”
言夏夜輕輕點了點,拿起畫像看了看。
其中大部分是她不認識的,目光很快定格在神似紀良辰的那一張。
拿著這張畫紙看了片刻,言夏夜懷疑自己是不是認錯了人,抬眸對秦伊人說:“這個人,是不是很像紀良辰?”
前段時間,因為言夏夜和厲云棠無故失蹤,秦伊人和紀良辰有過幾面之緣。
這會兒,她定定的望著那張畫紙,深思熟慮的說:“看起來有那么七分相似,不過他見到我的時候并沒有什么特殊的反應,也不像是以前見過我的樣子……”
畢竟,不幸失憶的人只有她一個。
假如紀良辰是言夏夜寶寶生理意義上的父親,那么他很大概率不會忘記把孩子送去給他的人。
這樣想來,又似乎不是紀良辰了。
“可是長得這樣相似的兩個人,就算不是親兄弟,也很可能有血緣上的關系。”再次從秦伊人手中拿到一樣的畫像,言夏夜有了新的揣測:“聽說他沒有兄弟,但肯定有表哥或者表弟。”
“的確,可以試著從這方面找找線索。”
不忍心打擊言夏夜的積極性,秦伊人冥思苦想的說:“不知道為什么,我想不起完整的回憶,卻莫名覺得就是這個人。”
“嗯,等到紀良辰回來,我會和他開誠布公的談一談這件事。”
小心翼翼的收起這第二幅畫像,言夏夜輕輕嘆息:“希望他平安無事。”
“紀先生怎么了嗎?”秦伊人聽出她語氣不對,“有沒有我可以幫忙的地方?”
“恐怕不行。”
婉拒了秦伊人的好意,言夏夜把事情經(jīng)過和盤托出,末了憂心忡忡的道:“厲云棠已經(jīng)著手在找他的下落,相信很快會有結果。”
秦伊人同樣嘆了口氣:“那就好,紀先生是個很優(yōu)秀的男人,肯定可以逢兇化吉。”
說話間,秦家媽媽準備好下午茶,帶著女傭在外面敲門。
秦伊人笑著走過去開了門,扭頭對言夏夜說:“我媽媽很擅長做抹茶味道的蛋糕,不甜不膩是你喜歡的口味。”
“這樣不是太麻煩阿姨了么?”言夏夜跟著起身,不好意思的道謝:“辛苦您為我準備茶點。”
“別客氣,你是伊人的朋友,在我心里和女兒是一樣的,想吃什么告訴我一聲就是。”
秦家媽媽笑瞇瞇的擺了擺手,看了眼幫助女傭擺放茶點的秦伊人,對言夏夜說:“阿姨有些話想單獨和你說,不知道方不方便?”
“當然可以。”
不假思索的點了下頭,言夏夜和秦伊人打招呼:“伊人,我和阿姨去外面轉轉,很快回來。”
秦伊人回眸看來,欲言又止的說:“媽,您……”
“沒事的,媽媽喜歡夏夜這個小丫頭,想和她說幾句體己話,你別跟來噢。”
硬是把秦伊人留在房間,秦家媽媽帶著言夏夜來到走廊,緩步朝著大廳走去。
這煞有介事的氛圍讓言夏夜微微一怔,慢條斯理的跟著過去,并不急著馬上開口。
很快,二人一前一后的在大廳中站定。
秦家媽媽像是再也忍不住情緒的波動,紅著眼眶看向言夏夜:“阿姨知道,你是伊人唯一的朋友,可不可以請你告訴我,她和楚昔年到底是怎么回事?”
這問題來的突然,讓言夏夜莫名其妙的眨了眨眼睛,遲疑的問:“阿姨,出什么事了嗎?”
“……看來伊人什么都沒有和你說,應該是怕你擔心。”
秦家媽媽抬手掩面,語氣難過的說:“那我也不和你說那些具體的細節(jié),你只要告訴我,如果伊人和楚昔年徹底結束,她會不會做出什么傻事來?”
言夏夜吃了一驚,“您說的傻事,該不會是指……”
秦家媽媽沒有回答,用沉默表示了默認。
這個答案讓言夏夜啞然片刻,認真思考起這種可能性,最終試探著道:“伊人的性格比較軟,假如沒有肚子里的小寶寶,而她又足夠愛楚昔年,我不能肯定,會不會發(fā)生您所擔心的事情。”
說到這里,她頓了頓,繼續(xù)道:“但現(xiàn)在的情況是,她肚子里有了小寶寶,就算她很愛楚昔年,大概也不至于自尋短見。”
“對,你說的對。”
像是終于得到讓她心安的理由,秦家媽媽放下雙手,臉上的表情復雜又難過,“只要她不會尋短見,我就放心了。”
最開始聽到女兒打算離開江海,獨自前往美利堅的時候,她心中的不安難以言喻,又不敢在秦伊人面前表現(xiàn)出來。
因為她真的很擔心女兒會一去不回,卻又不能直說自己心里的憂慮。
所以,她特地讓女兒把言夏夜約來家里,也是想問一問言夏夜的看法。
畢竟女兒不再是小孩子,有些事情會瞞著長輩,卻不會瞞著朋友。
“阿姨,您為什么認為伊人會想不開?”事關秦伊人的安全,言夏夜不能置之不理,“難道她最近的表現(xiàn)有什么奇怪的地方?還是因為微博上那些流言蜚語?”
“她沒有表現(xiàn)的很奇怪,倒不如說我希望她可以表現(xiàn)的奇怪。”
秦家媽媽勉強露出笑容,語焉不詳?shù)恼f:“你也知道微博上面都是怎么評價她的,如果她直接表現(xiàn)出難過和不安,反倒讓我心里安慰,可她偏偏沒什么反應,好像什么都沒有發(fā)生。”
言夏夜眨了眨眼睛,頓時明白了秦家媽媽的憂慮。
有些時候,沉默代表的并非不在意,而是過了份的刻骨銘心。
這讓她不由得仔細回憶起秦伊人曾經(jīng)和她說過的話,猶豫不決的說:“阿姨,伊人的確很愛楚昔年,但那都是在楚昔年背叛以前,之后……楚昔年要求她打掉肚子里的孩子,我想再深的感情,也應該消磨的所剩無幾,您不用太過擔心。”
“如果真像你說的這樣,阿姨就可以安心了。”
秦家媽媽嘴上這么說,眉眼間的愁容卻半點都沒有消散,“假如,我是說假如,在經(jīng)歷了這一切以后,伊人還愛著楚昔年的話,我這個做母親的要怎么辦?”
“……”
言夏夜沉默片刻,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這樣的問題。
人心難測。
即便她是秦伊人最好的朋友,也不可能對她的內心世界了如指掌。
而且經(jīng)過秦家媽媽的提醒,她同樣意識到,以秦伊人的性格來看,這段時間的表現(xiàn)實在很成熟穩(wěn)重,怎么看都與她的性格不符。
心中隱隱生出幾分擔憂,言夏夜想了片刻,說:“不然這樣好了,我去探探伊人的口風,看她現(xiàn)在是不是還像過去那樣愛著楚昔年?”
“你打算怎么做?”
“嗯……我說有合適的男人想介紹她認識,看她會不會同意?”
說完,言夏夜抿了抿唇,覺得這是個餿主意。
如果秦伊人不是身懷有孕,這個辦法還可以用一用,但現(xiàn)在聽上去不合時宜。
秦家媽媽有些無奈,“夏夜,她大概不會對你說謊,不如你直接問一問,她對楚昔年是怎么看待的?”
“好,我現(xiàn)在就去。”
帶著秦家媽媽的囑咐,言夏夜若無其事的回到秦伊人面前。
為了防止對方起疑,她沒有貿貿然開口,而是東拉西扯了半天,不經(jīng)意間開口說:“伊人,等你生下肚子里的小寶寶,會不會和唐醫(yī)生登記結婚?”
“唐哥說他不介意,可是……我還是不想這樣麻煩人家。”
下意識的輕撫著平坦的小腹,秦伊人神色為難,“就算孩子需要一個名義上的父親,我想也可以通過錢來解決,大不了結了婚再離婚就好。”
“這些事情說來輕巧,辦起來恐怕沒有你想象中那樣容易。”
言夏夜不贊同的搖了搖頭,“你想啊,會為了錢和你假結婚的男人,肯定不會是什么精英,萬一拖著你不肯離婚,甚至以此作為要挾向你勒索,都并非是不可能的事。”
“你說的也對。”秦伊人輕輕蹙了蹙眉頭,煩惱著不知該如何是好:“難道我只能拜托唐哥?”
言夏夜裝模作樣的想了片刻,把話題引向其他方向:“要不然,讓孩子的親生父親,楚昔年來幫這個忙?”
“他……”
秦伊人澄澈的水眸閃了閃,用力地抿了抿唇。
按照楚昔年昨晚的說法,他沒有和季蔓蔓領取那張結婚證,不過現(xiàn)在看來完全是個笑話,她怎么可能再去相信?
更何況,季蔓蔓已經(jīng)懷了身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