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楚昔年的困惑,秦伊人同樣認為男人不可理喻。
既然他已經在她和季蔓蔓之間做出了選擇,還多次要求她打掉肚子里的孩子……
二人本應該彼此厭惡,又何必強行在一起獨處?
似乎突然明白了什么,秦伊人抬眸看向神色不悅的英俊男人,嗓音偏冷的淡淡道:“如果你是怕我私自聯絡劉亮,去買季蔓蔓的黑料,可以直接和我說,沒必要裝出虛情假意的溫柔。”
以楚昔年對季蔓蔓的在意程度,他想保護自己的妻子,這是她所能想到的唯一一個理由。
對此,秦伊人理智上可以理解,情感上卻不能接受。
雖然她從未像個潑婦一樣拉著男人,質問他為什么沒有選擇她,但那不代表她真的可以無動于衷。
現在,她只想守著孩子好好度過余生。
楚昔年和季蔓蔓卻還是不肯放過她,聯手把她推到風口浪尖,毀掉她的名譽和未來。
這樣想來,楚昔年追過來保護季蔓蔓的舉動,實在讓她惡心的不行,只希望男人能夠盡快消失在她的眼前。
否則,她沒辦法保證自己可以繼續保持冷靜,也許會做出什么出人意料的舉動也說不定。
“你在說什么……”
楚昔年不明所以的皺起眉頭,慢了半拍想起自己曾經和秦伊人說過的謊言。
菲薄的唇緊緊的抿成一條直線,他不得不中途改口:“那個劉亮不是什么好東西,接近你是為了勒索你,你不要聽信他的話,哪怕一個字都不要相信。”
秦伊人心如死灰,眼中終于滲出淺淺的恨意。
她并不是背后議論別人的性格,可是季蔓蔓奪走了她的幸福,與其說是別人,還不如說是她的敵人。
“楚昔年,你放心,這個劉亮根本不需要我去接觸,因為季蔓蔓已經穩住了他,他再也沒有聯絡過我,這樣你可以安心了嗎?”
丟下這句話,秦伊人想都不想的起身送客:“請你離開,否則我要叫保安了。”
“等等,你說蔓蔓穩住劉亮……這是什么意思?”楚昔年紋絲不動的坐在榻榻米上,黑色的眼眸中閃過寒芒,“告訴我,乖。”
情急之下,以往親密的話語脫口而出。
秦伊人僵在原地,不可避免的回想起過去那些甜蜜的時光。
看在楚昔年真的很在意的份上,她咬了咬唇輕聲道:“我知道那個劉亮有問題,所以拜托夏夜幫我查一查,找到了他在江海的住址,還拍到過季蔓蔓單獨和他見面的照片。”
說著,她拿出手機,打開某張照片,遞到楚昔年面前。
在秦伊人看來,只要她說服了楚昔年,讓他明白自己不會惹是生非,大概就不用再繼續面對和他獨處一室的窘境了。
而最有說服力的證明,無非是劉亮已經從季蔓蔓那里得到好處,不可能再把什么黑料專賣給她。
修長的手指握著秦伊人纖薄的手機,楚昔年怔怔的望著照片中略顯模糊的熟悉身影,俊朗的面孔上滿是不可置信。
怎么會這樣……
劉亮是什么人,他和季蔓蔓都再清楚不過。
尤其是在季蔓蔓忍辱負重的答應劉亮的條件,換回了秦伊人的視頻和照片以后。
他這陣子雇傭了很多的私家偵探,打算找劉亮秋后算賬,卻每每都撲了個空。
季蔓蔓不是不知道他的所作所為,還經常幫助他出謀劃策,是他同仇敵愾的盟友。
但是這張照片……
“我知道上面的影像不是很清楚,不過你是季蔓蔓的丈夫,大概能看得出照片中的女人究竟是不是她。”
秦伊人輕而淡的嗓音打斷了楚昔年的沉思。
他神色復雜的抬起頭來,看到她微微蹙著眉頭,像是在默默忍受著什么痛苦。
此時,門外有服務人員端著餐盤走過。
飯菜的香氣從門縫中飄蕩過來,成功讓秦伊人變了臉色,捂著嘴巴狼狽的奔向衛生間,伏在洗手臺前吐了個天昏地暗。
楚昔年嚇了一跳,連忙拿起礦泉水跟在她身后,心疼的看著她被冷汗打濕的額發和眉眼。
假如她保護的真的是他們兩個的寶寶,那該有多好……
一陣陣的干嘔聲過后,秦伊人面無血色的打開水龍頭,往臉上潑了兩把冷水。
看著鏡子里狼狽落魄的自己,她想起電視上風光無兩的季蔓蔓,心中生出些酸澀的妒意。
低垂著眼眸不愿再看鏡子中的自己,秦伊人回頭接過楚昔年手中的礦泉水,淡淡道:“謝謝。”
關掉洗手間的燈,她強撐著往客廳走,身影單薄的像是隨時都會消散在天地之間。
“伊人!”
不能再看她如此作踐自己,楚昔年抬手按住她的肩頭,掌心被那里支起的骨頭刺痛。
力道極大的強迫她轉過身,他無法忍受的望著她疲倦的眉眼,不假思索的說:“你的身體根本不適合要孩子,你這樣撐下去沒有任何意義,也許未來的某一天,連這個孩子都不會感激你此刻做出的決定!”
像劉亮那種趁人之危的畜生人渣,斷子絕孫是注定的命運。
既然已經知道了對方的住處,他接下來的打算顯而易見,不可能讓這種人渣繼續茍活于世。
“楚昔年,你說夠了沒有?”
無法想象那樣的未來,秦伊人姣好的面容帶了怒意,緋色的唇瓣難以自已的微微顫抖。
抬手撫上尚且平坦的小腹,她回答的毫不猶豫:“隨便你說什么,都不可能改變我的決定,等到這個孩子生下來,我要給他足夠的愛,我們會生活的很幸福,絕對不會如你所愿!”
“你以為我希望你過得不幸,對不對?”
被秦伊人眼中的恨意傷到,楚昔年扣住她肩頭的大掌微微收緊,眼神偏執的盯著她不肯服軟的表情,“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讓你幸福,在你看來,我一直都希望你過得不幸?”
“楚昔年,你就是導致我不幸的元兇,是你選擇了季蔓蔓,讓我成為整個江海的笑柄!”
秦伊人忍無可忍,像是被逼到絕境的小動物般,想方設法的拼命還擊:“你是不是認為我很可笑,因為就算你這樣對我,我卻還是愛著你?”
“你……”
楚昔年整個人僵住,漆黑的眼瞳中映出秦伊人搖搖欲墜的身影。
直到聽她親口說出愛語,他恍然大悟地意識到,原來他的種種不對勁,全都是因為嫉妒所致。
這陣子,他偶爾會開車徘徊在秦伊人的家門附近,期待著可以和秦伊人不期而遇。
就算兩個人的關系已經勢同水火,他還是無法抑制想要見她的沖動,卻不止一次的看到她和那個名為唐醫生的小白臉進進出出。
雖然他們的目的地基本上都是醫院,言行舉止也僅限于親昵。
但那光景落在他的眼中,簡直處處都寫滿了奸情和曖昧,讓他躲在車子里狂砸方向盤出氣。
不等楚昔年回過神,秦伊人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身子一軟倒了下去。
千鈞一發之際,楚昔年迅速把她撈回懷里,避免了可能發生的慘劇。
“你,你放開我……”
秦伊人疲倦之極,伸出手推拒著男人的靠近,“不用你假好心,你已經見到我悲慘的樣子了,不知道有沒有滿足你身為男人的虛榮心?”
“秦伊人,閉嘴。”
楚昔年不理會她的拒絕。
動作是和語氣截然相反的溫柔,把她抱起來輕輕地放在榻榻米上。
垂眸看著她蒼白的臉頰,他不知所措的道:“不知道這里有沒有雞湯,你在這等著,我去問問看有什么適合孕婦進補的食物。”
“別去!”
秦伊人用力抓住他的袖子,咬著唇冷漠的說:“你走,我不想見你。”
“你想不想是你的事,我想就足夠了。”
抽回被捉住的袖口,楚昔年頭也不回的離開房間。
望著男人漸行漸遠的修長身影,秦伊人單薄的胸口不斷起伏,覺得自己快要被男人氣的吐血。
誰能告訴她,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難道是她的狀態實在可憐,以至于連楚昔年都動了惻隱之心?
不愿接受這樣的答案,秦伊人皺著眉頭,用手臂支撐著全身的重量,慢慢從榻榻米上爬了起來。
既然楚昔年不想離開,那么,她自己離開,這總沒問題了吧?
手腳無力的走出幾步,秦伊人漸漸加快步伐,卻不料楚昔年一陣風似的跑了回來。
兩個人在房間門口面面相覷,場面說不出的尷尬。
男人微微瞇起眼睛,立刻意識到秦伊人的打算,嗓音冷冷的問:“你打算拖著這破爛似的身體到哪里去?”
秦伊人使出全身力氣,恨恨的瞪了他一眼,“當然是到沒有你的地方去!”
“我不同意。”
“我不在乎你同不同意!”
“我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見!”
冷哼一聲,楚昔年仗著身高腿長,輕而易舉的把想要溜走的秦伊人打橫抱起,不由分說的重新放回榻榻米上。
秦伊人恨透了自己的虛弱,憤憤不平的盯著行為詭異的男人。
“楚昔年,你到底要怎么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