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北城,這樣子就受不了了?”
言夏夜似笑非笑的看著他,表情平靜的繼續說:“監獄里的滋味可比這個更加難挨,我能神志清醒的走出來,還要多虧你和言水柔做的狠絕。”
厲北城眼中癲狂的神色頓了頓,“你……”
“你什么你?”
倒在腳邊的男人實在可惡,言夏夜抬腳踢了踢他,“要不是這樣,沒有對你們的恨意作為支撐,我可能早就已經死在牢里,又或者以一個瘋子的面目重見天日。”
在監獄里暗無天日的五年中,發瘋的犯人并不在少數。
她們中未必沒有像她一樣蒙冤入獄的人,卻根本得不到任何憐憫。
除了自己以外,誰都無法相信,誰都無法依靠。
好在,那些都過去了。
最終,她以勝利者的身份站在這里,準備迎接甘甜的復仇行動,那些傷害過她的人,一個都不能饒恕。
神情漠然的揚起唇角,言夏夜難得秀了一回恩愛,“就這樣,我還要去和厲云棠共進午餐,你就一個人在這里趴著,直到你自己想辦法回到輪椅上,又或者打電話給沈愛莉求助。”
說完,她沒有再施舍給厲北城哪怕一個眼神,纖細的身影從容不迫的在他身邊經過,沿著樓梯向下走去,不再去找什么盤子。
雖然她想力求完美的招待秦伊人,但是以她們二人的關系來說,并不需要這些無謂的客套。
再次回到厲云棠所在的空間,言夏夜不著痕跡的放下心來。
正站在廚房外面探頭探腦的張望,房間里還殘留著飯菜的香氣,卻不見男人頎長優雅的身影。
“夏夜,怎么這么慢?”
身后,傳來男人低沉磁性的嗓音:“是不是厲北城那小子又說了些不該說的?”
“沒有啦。”
言夏夜莞爾,轉身面對著讓她心動的男人,有些不好意思的輕笑:“我只是突然意識到,并不需要特別小心的招待伊人,這樣反倒多出了不必要的距離感。”
“也好,秦小姐不像是會計較這些的人。”
厲云棠微微頷首表示贊同,自然而然的牽起她的手,往餐廳走去:“聽說秦小姐懷了身孕,我本來想做你喜歡的海鮮湯,想一想對孕婦不太友好,臨時換成了排骨湯,明天再做你喜歡的。”
“嗯嗯,排骨湯我也很喜歡!”
認真的點著小腦袋對男人的廚藝表示肯定,言夏夜并肩走在他身邊,看了眼立在一旁的古董鐘:“她應該快到……”
話未說完,玄關處傳來不輕不重的敲門聲。
“肯定是伊人來了。”言夏夜歡快的露出笑臉,松開厲云棠的手,一邊跑去開門,一邊悄聲囑咐他:“一會兒不準牽我的手,現在伊人和楚昔年正鬧得尷尬,我不想讓她心里難受。”
厲云棠了然的挑了挑眉頭,菲薄的唇角挑著一絲蠱惑人心的壞笑,“只要你今夜肯補償我的話,我什么都聽你的。”
“……你個流氓!”
自然聽得出男人話中的暗示,言夏夜惱羞成怒的哼了哼,跑到門前打開了房門。
然而,出現在門外的身影,卻讓她的笑容瞬間凝滯。
“言夏夜,你這丫頭怎么回事?站在這里擋著門,不讓我們進去?”
門外,沈愛莉攙扶著許久不見的厲彥澤。
夫妻二人都用復雜的眼神打量著小臉紅撲撲的言夏夜,對她的不滿都鮮明的寫在臉上,連厲彥澤都沒有掩飾。
言夏夜對這二位無話可說,只想拿著掃帚把他們通通掃地出門。
但這又偏偏是人家的房產,只好讓開道路放他們通過。
在他們身后關上房門,言夏夜心不在焉的算了算時間。
要是十分鐘以后還等不到秦伊人出現,就打個電話問問她到了哪里,順便確認一下她的安全。
餐廳里,厲云棠遵守紳士風度,守著一桌子的菜不動,慢條斯理的品嘗著杯子里的紅酒。
還沒看到意料之外的人出現,他也不介意延續過往兄友弟恭的假象,若無其事的打招呼:“大哥,好久不見。”
“雖然我們沒有經常見面,但你每天都挖空心思的和我作對,也算是常常在掛念我這個哥哥了。”
這陣子,厲彥澤的身體扛不住厲氏集團內憂外患帶來的壓力。
短短幾個月比之前老了何止十歲,憔悴的像是厲云棠的父親,身體狀況更是不好,這點從他的臉色上就能看得出來。
要笑不笑的收回目光,厲云棠再次抿了口紅酒,神色慵懶的說:
“大哥,我和家里的事情你都知道,我本打算在母親死后做一個了斷,沒想到你對厲氏集團興趣濃厚,非要接手所謂的家族企業,那也不代表我會為此手下留情。”
厲彥澤沉默片刻,老成持重的勸道:“云棠啊,我承認厲氏集團在你的手里發揚光大,你可以成就它,卻不能毀掉它,因為它是我們父親一生的心血,你連這個都不明白?”
然而,厲云棠對此不為所動。
“就因為它是父親一生的心血,否則我在國外待的好好的,何必要放下國外的生意,回到國內重新開始?”
“那是因為我這個做大哥的身體不好,要不然這種擔子本該壓在我的肩上,這些年你為家里付出許多,我這個做大哥的也都看在眼里。假如你想回到國外重新開始,我愿意無償贈送你一張支票,這件事到此為止,好不好?”
厲云棠高深莫測的瞇了瞇眼睛,玩味的輕嘆道:“難得。”
這兩個字來的沒頭沒尾,讓沈愛莉又恨又怕的屏住呼吸,只能把眼下的一切都交給丈夫處理。
雖然她過去在厲家耀武揚威,處處以厲夫人自居,可是真到了生死存亡的關鍵時刻,她始終是個外人,只有旁聽的權利。
這一點,言夏夜也是一樣的。
所以她根本沒來湊這個熱鬧,留在客廳里等著秦伊人的到來。
厲彥澤抬手握拳抵在唇邊,憔悴不已的咳了咳:“云棠……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難得,大哥竟然會來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