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言障礙……
陌生的名詞讓言夏夜怔了怔。
由于對這種病情沒什么了解,她不清楚這是不是遺傳導致。
雖然她和厲北城都沒什么問題,但是只有寥寥幾個人知道,她的孩子和厲北城沒有關系。
這樣想來,也許是孩子的親生父親那邊有什么遺傳性的啞疾也說不定。
這個揣測讓言夏夜心臟猛地抽痛,握著手機久久無言。
過去的許多年中,她曾經無數次的幻想過和她的孩子見面,卻從未想過有可能面臨類似的狀況。
當然,她絕對不是心生芥蒂,更談不上嫌棄。
只是試著想一想孩子這么多年承受的痛苦,哪怕是最淺薄的想象,都讓她內疚的生不如死,連呼吸都沒有力氣。
小許隱約可以體會到言夏夜沉默不語的痛苦,撓著頭繼續說:“因為我還沒有把這個孩子帶到厲北城身邊,暫時無從判斷你們之間是否存在著血緣。剛剛沒有把這件事告訴你,算是體諒你們雙方的立場吧。”
“謝謝你。”
言夏夜不知道還能說些什么,她迫切的想要通過視頻聊天和孩子見面,卻又清楚對方不可能同意,但還是懷抱著一絲僥幸,試探的問道:“厲北城給了你們多少錢?你放心,我不會要相關的證據,只要你說出一個數字,我都可以翻倍付給你。”
“抱歉,我相信你的誠意,可惜歷少從來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我們收了他的錢,又怎么敢做背叛他的事?”
不假思索的一口回絕,小許看了眼不遠處眼巴巴望著他的夫妻倆,重新把話題引向正軌:“情況你都已經清楚了,可不可以告訴我你的打算?”
言夏夜為難的抿了抿唇,語氣復雜的說:“我還是那句話,我愿意為見到孩子付出一切代價,可我無法控制厲北城的想法。”
“那么,看來小姑娘只能自求多福了。”
伴隨著身邊驟然響起的哭喊,小許冷靜的接受了這個結果,甚至還有道歉的余地:“很抱歉在這個時間打擾你,再見,言小姐。”
“等等!”
言夏夜怎么可能輕易放棄,尤其是對方說的明明白白,厲北城雇傭他們的目的,就是帶著疑似的孩子,回到江海檢驗DNA。
不管這個孩子是不是她的,都絕對不可能是厲北城的。
假如這中間不會出現什么差錯,她大可以坐等厲北城那注定失敗的檢驗結果,再找到孩子檢驗和她相符的DNA。
一切順利的話……理應是這樣的。
怕就怕厲北城不按套路出牌,根據她上次見到他時,對方那狀若癲狂的樣子,言夏夜絲毫不懷疑假如被他發現當年隱藏的真相,就算現在的厲北城不能對她如何,孩子卻絕對會成為他報復的對象。
短暫的沉默過后,言夏夜別無選擇的接受了這個條件,“好吧,我可以去試一試,但是還有我的前提條件。”
“言小姐,你大概是誤會了什么。”
小許冷酷的笑了笑,不慌不忙的道:“正如我剛剛所說的,無論是這個孩子,還是失蹤了的小姑娘,和我這樣拿錢辦事的小人物都沒有關系,救或者不救都交給你來選擇,所以我也不會給你任何好處,就是這樣。”
“不要,求求你救救我的女兒!”
旁聽到這里,黎東的妻子終于再也忍耐不住,拼命哭喊著大聲說:“既然你也是做母親的,將心比心,你應該明白女兒的失蹤對我們來說意味著什么,我求你救救晴晴,救救我們這個家,之后無論你想做什么,我們都同意讓小路配合你,好不好?”
“小路……”
低低呢喃著一不小心知曉的名字,言夏夜閉了閉眼睛,發現她的確無法拒絕一位心神俱碎的母親。
尤其是將心比心這四個字,輕而易舉的勾起了她過去許多年中纏綿入骨的痛意。
或許是預料到她最終會選擇答應,小許很狡猾的沒有掛斷手機,而是任由女人凄厲的哭喊哀求,直到言夏夜答應下來為止。
“夫人,我不能保證接下來的事情會順利,而且以厲北城現在和我的關系,順利的可能性更是渺茫,你們可以先拖過三天時間,我會在這三天內盡量想想辦法,無論如何,都會給你們一個答復。”
話說到這個份上,已經是求無可求了。
黎東的妻子連連道謝,顯然把言夏夜當成了唯一的救命稻草。
“謝謝你的幫助,言小姐。”小許猶豫片刻,認可了言夏夜的提議:“我就給你三天時間,時間一到,我就會按照雇主的命令繼續執行。”
“我明白了。”
言夏夜話音未落,手機里只剩下斷線的滴滴聲。
她心事重重的保存了對方的號碼,魂不守舍的獨自蜷縮在沙發上,尖俏的下巴抵著自己的膝蓋,一時間分辨不出此刻究竟是現實還是夢境。
小路……小路……
一遍遍在心底喃喃著這個陌生的名字,言夏夜很快下定決心。
她回眸看了眼靜悄悄的臥室和兒童房,鼓起勇氣給厲北城發了條信息。
自從徹底擺脫對方以來,她巴不得離他越遠越好,更不可能去關心他的生活起居。
然而沈愛莉卻不在意她的想法,硬是把厲北城的一切負面情緒都算在她頭上,也多虧如此,她別無選擇的知道了厲北城晝伏夜出的生活習慣,也許對方此刻還沒有睡著。
事實證明,她的猜想果然沒錯。
約莫兩三分鐘后,厲北城的手機號碼出現在來電顯示上,讓她無意識的想要立刻按掉。
盡量克制住這種沖動,言夏夜若無其事的接起了手機,用一種介乎于熟稔和生疏之間的語氣開口道:“你還沒睡?”
“睡了的話,不就錯過了你的信息?”
厲北城低聲冷笑,嗓音帶著特殊的沙啞:“言夏夜,你想怎么樣?”
“不想怎么樣。”知道厲北城對她的態度詭異,言夏夜心平氣和的回答道:“言水柔在不在你身邊?”
“在又如何,不在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