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么?”
秦伊人病得厲害,連帶著精神都有些不振,死氣沉沉的說:“我倒不認為有這個必要,反正我已經愛過最糟糕透頂的男人,假如還能有人喜歡我的話,我或許該學著感恩戴德才行。”
略帶譏諷的語言化作無形的利刃,輕而易舉把兩個人傷害的鮮血淋漓。
楚昔年無言以對的沉默片刻,語氣沉重的低聲道:“一切都是我不好,和你沒有關系,你用不著貶低自己。”
“這算是你的安慰?”秦伊人不以為意的笑了笑,“楚昔年,事到如今,就算是我也不會相信這樣的話了,實際上我輸給了季蔓蔓,輸的一敗涂地,而你們還不肯放過我……”
想起楚夫人來勢洶洶的質問,秦伊人嘴里發苦,嗓音虛弱的問:“你們真的要逼死我才肯罷休?”
“伊人,我不喜歡你胡說八道。”
楚昔年心中一驚,迅速審視過秦伊人的神色,不敢相信對方會如此輕描淡寫的提起‘死亡’這樣的字眼。
即便這只是秦伊人威脅他的方式,還是讓他恐懼到無法接受,完全不能想象她的話里有幾分真意。
“我是不是胡說八道,再這么繼續下去,你總有一天會明白的。”
不想再看到男人的俊臉,秦伊人側眸看向雪花飄飄的窗外,“你以前是不是問過我許多次,我為什么經常會噩夢……”
“是。”
“我現在可以告訴你,因為我過去做錯了很多事情,我有應該償還的過錯,尤其是在我懷了寶寶以后,我更加清楚自己有多么對不起她,那是死亡都難以彌補的虧欠。”
“她……指的是誰?”
敏銳的意識到秦伊人并非無病呻吟,楚昔年迅速走到她的床前,居高臨下的盯著她憔悴的小臉不放,“告訴我,是不是言夏夜?”
“是不是她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我不像你想象中那樣畏懼死亡。”秦伊人拒絕回答這個問題,唇角噙著的笑容縹緲的仿佛隨時會消散一般:“也許是因為我沒有過去很多年的記憶,我一直對這個世界沒有什么依戀,哪怕是我的家人,大多時候也只是讓我覺得陌生罷了。”
楚昔年心頭巨震。
哪怕他們曾經有過幸福時光,這些話都是過去的秦伊人從未對他提起過的。
在他面前,她永遠是單純溫柔的女孩子,讓他意識不到她內心深處潛藏的痛苦和無助。
“所以,接受你的追求,是我和這個世界建立的第一個聯系。”
不在乎楚昔年是否回答,秦伊人自顧自的說下去:“當你向我求婚的時候,我真的很開心,我以為這樣就可以重新開始新的人生,可以鼓起勇氣面對過去……”
“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關于過去的回憶?”楚昔年聽著聽著,神色突然變得慌張,“伊人,不要再想下去,你記不記得心理醫生是怎么說的?”
“記得,他說我的記憶由于意外變成了AB兩面,如果想起過去,那么很有可能會忘記現在。”
“你什么都清楚,為什么還要執著于過去的記憶?”
楚昔年心慌意亂,抬手用力按住秦伊人單薄的雙肩,直視著她的雙眸厲聲道:“我不準你再想下去,如果你是想用這個來懲罰我,對我來說太不公平!”
“你愛的人是季蔓蔓,我又怎么可能用這個來懲罰你?”忍受著肩上多出來的痛意,秦伊人有氣無力的勾了勾唇角:“楚昔年,我是在做對的事,你說什么都是沒用的。”
“秦伊人!”
楚昔年修長的手指輕輕顫抖,險些不顧一切的說出全部真相。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在盡量保護單純無辜的秦伊人,但是如果她忘記了他,那么,他所做的一切又有什么意義?
這世上或許真的有無條件付出的人,但他楚昔年不是圣人,做不到那般高風亮節,不求回報。
“我要說的就是這些,孩子的事情我會慎重考慮,無論最終結果如何,我都會給你一個答復。”
垂著眼眸輕輕嘆息,秦伊人神情蕭索的閉了閉眼睛:“其實,剛剛聽楚夫人說了那么多,我也開始懷疑自己的所作所為是對是錯,也許我的一意孤行根本沒有考慮到孩子日后的想法……我不想再虧欠任何人了。”
終于等到秦伊人的態度松動,可是楚昔年卻感受不到一絲一毫的開心。
他凝眸注視著面前蒼白虛弱的小女人,心情復雜的像是下一秒就會失去對方。
不可以,他怎么能容忍這樣的事情發生?
結束和秦伊人的婚約已經是他容忍的極限,他甚至無法忍受她身邊出現其他男人,又怎么能受得了她忘記他的存在?
心臟抽痛的喘不過氣,楚昔年驀然捧住秦伊人的臉頰,隨心所欲的吻了上去。
她的美好是他日思夜想了許久的,以至于和季蔓蔓結婚以來,無論對方怎么暗示,他始終沒能承擔一個丈夫應有的義務,連他自己都不明白這究竟是為什么。
然而,吻住秦伊人的瞬間,他立刻懂了。
像是吃過了珍饈海味就再難忍受清粥小菜,過去的他和大多數男人一樣,并不認為愛和欲望有什么必然的聯系,但實際上,二者合一才是最完美的極致。
那種如墮天堂的感覺,除了秦伊人以外,再也沒有任何人能夠給予。
這并不是說秦伊人有多么特別,原因簡單的出人意料。
因為,他此刻深愛著的——只有秦伊人而已。
被動的接受了男人熱情的親吻,秦伊人本來想要推開他。
但是看到男人隱忍的神情時,她又心軟的默認了這個親吻,心想絕對不能再發生親吻以上的事情。
不管怎樣,楚昔年已經是季蔓蔓的丈夫,她沒有拒絕對方,行為已經等同于人人喊打的第三者,她不能再縱容自己放縱下去。
一吻結束時,楚昔年眼睛微紅,屬于男人的本能催促著他渴求更多。
“楚昔年,不行,到此為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