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復雜的看了楚昔年一眼，秦伊人暗暗估算他和季蔓蔓加在一起的影響力，最終得到了她完全不愿面對的答案。
思及此，她的態度稍稍緩和，仿佛回憶起了二人那些甜蜜的過去。
“楚昔年，就算你從來都沒有喜歡過我，我這個玩物也算盡職盡責，你看著我傻乎乎的愛上你，應該覺得很有趣吧？”
楚昔年眉心皺起，似乎沒料到秦伊人會說這些令人心軟的話。
見他沒有反駁，秦伊人心下大定，垂著眼眸盡量展示著她的憔悴，蝶翼般的睫不安的輕輕顫抖，呼吸輕淺的仿佛下一秒就會消失。
示敵以弱，哪怕這是她片刻前最不想做的事。
不過她很明白楚昔年的紳士風度，即便過去他對她的感情是裝的，但是對待可憐弱小的人們，他的公司每年捐出去的款項是做不得假的。
換而言之，雖然季蔓蔓容不下她肚子里的寶寶，只要說服楚昔年，讓他同情她可憐她，這件事也許會有新的轉機，不必走到魚死網破的那一步。
“楚昔年……”
安靜死寂的車內，她嗓音輕柔的喚出他的名字，拉著他的手覆在她尚且平坦的小腹上。
“雖然現在還不會有什么感覺，可是這個小生命是確實存在的，你想要我去做殺人犯嗎？”
在秦伊人開口以前，楚昔年從未想過這方面的事。
他修長的手指隔著薄薄的布料感受她的體溫，心情是前所未有的沉重。
說到底，這些都是他的錯。
假如他那天哄著秦伊人吃下避孕藥，事情就不會發展到如今這一步。
但秦伊人一直以為那天晚上的人是他，在二人已經舉行過訂婚儀式以后，他實在找不到借口要求她吃避孕藥，又怕她一不小心會察覺到什么……
“楚昔年，我真的不想強迫你，更不想傷害季小姐，你們也不要傷害我，好不好？”
纖細的指尖摩挲著男人的手背，秦伊人神色憂傷的抿了抿唇：“你離開我以后，我只剩下這個寶寶，你想殺了它，就等于殺了我。”
“……”
“算我求你，看在過去的情分上……哪怕看在我讓你得逞了的份上，放過我，拜托你。”
一邊說著婉轉動人的懇求，秦伊人吸了吸鼻尖，晶瑩剔透的淚水如同斷了線的珠子，滴滴落在男人的手背上。
那熱度宛如流動的火焰，燙的楚昔年啞口無言，半晌沒能下定決心。
和秦伊人朝夕相處過這么久，他猜得到這些都僅僅是她的演技，真正的她八成會在心里偷偷罵他。
即便如此，他還是甘之如始，享受著二人久別重逢的親昵，不想開口打破這片刻的平靜。
似乎察覺到楚昔年態度松動，秦伊人再接再厲的撒嬌：“如果你是擔心季小姐那邊不好交代，我回去求她的，她要我做什么都可以，我可以發誓不再出現在你們面前……”
“不行！”
聽到這里，楚昔年一下子抽回了手，表情冷酷的令人心寒。
他為她做了一切，連季蔓蔓都付出了重大犧牲，怎么可以因為一個不該存在的孩子功敗垂成？
他不能允許秦伊人從此對他避而不見，理由竟然是為了一個人渣的孩子！
而且，萬一她真的把孩子生下來，長相和那個劉亮十足相似，到時候她總會得知真相。
與其等到那時候再承受痛苦，倒不如他一開始就對她實話實說來的輕松。
“……真的不行？”秦伊人心中的希望瞬間變為絕望，她悄無聲息的咬了咬牙：“好啊，那我等著你和季小姐，無論你們想做什么，我都奉陪！”
用力推開車門，秦伊人頭也不回的下了車，對著另一輛車內的言夏夜溫柔一笑。
“伊人，你還好嗎？”言夏夜一直留意著那邊的動靜，第一時間下車趕到她身邊，扶住她搖搖欲墜的身體，“是不是楚昔年說了什么過分的話？”
“他不是過分，他只是很愛季小姐罷了。”
輕描淡寫的搖了搖頭，秦伊人抬眸看向不遠處跟著下車的季蔓蔓，不得不承認她真的輸給了對方，輸的一敗涂地。
這讓她不禁想起幾個月前，季蔓蔓還煞有介事的跑到家里找她，求她離開楚昔年，成全他們這對久別重逢的初戀。
現在看來，季蔓蔓想要做什么，其實根本不需要她的成全。
“伊人，有些事情不能強求，我們走吧。”
對于安慰他人這方面，言夏夜向來不怎么擅長。
眼下她能做的，只是靜靜陪在秦伊人身邊，直到她冷靜下來。
攙著秦伊人回到她的車上，言夏夜主動坐進駕駛室，目標明確的朝著醫院的方向開去。
剛剛她還打算告訴秦伊人不需要去醫院，現在則是不得不去。
副駕駛上，秦伊人長久的沉默不語，抬眸望著后視鏡里季蔓蔓和楚昔年的身影。
在她和言夏夜離開以后，季蔓蔓擺脫秦家的保鏢，迫不及待的撲進楚昔年懷里，好像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需要楚昔年給她伸張正義。
這景象看的秦伊人一陣好笑。
明明受委屈的人是她才對，可惜楚昔年并不愛她，所以她受了委屈，還是得不到任何人的憐惜。
“伊人，你想不想和我說說話？”側眸看向有氣無力的好友，言夏夜頗為擔心她目前的狀態，又不方便有話直說，“聽說市中心最近開了家甜品店，我們一會兒過去吃怎么樣？”
“……好，我想吃黑森林蛋糕。”
秦伊人閉上眼睛窩在真皮座椅上，呼吸漸漸變得沉重，身體的不適感令她微微皺起眉頭。
“我想吃檸檬蛋糕，嗯，果然還要薄荷奶茶……”不想讓秦伊人再回憶那些不好的經歷，言夏夜絞盡腦汁扯開話題，卻許久沒得到秦伊人的回應。
悄然抿了抿唇，她再次看向副駕駛上安安靜靜的秦伊人，懷疑對方是不是太累，睡著了？
“伊人，你先醒一醒好不好？”
怕對方會做噩夢，言夏夜抬手輕輕推了推她：“很快到醫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