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落下,徐江川側身讓開。
抬眸望了眼走廊盡頭,他意有所指的淡笑道:“不知道言小姐傷的嚴不嚴重,如果厲二爺有時間的話,不妨替我過去看看?”
不知道這三個字,等于承認了他和言夏夜之前種種親昵都是在做戲。
不過既然觀眾早已洞若觀火,再隱瞞下去也沒什么意義。
“……”
厲云棠輕描淡寫的睨了他一眼,眸色沉沉的收回目光。
接著,他若有所思的和徐江川擦肩而過,徑自走向相反的方向。
沿著走廊來到臨時充當醫務室的房間外,厲云棠修長的指尖搭上冰冷的門把手,遲遲沒有推門而入。
關于言夏夜的終身大事……
要不是徐江川以這種方式提醒他,他大概根本沒有意識到這一點。
他向來把結婚當成一種談生意的方式,純粹只是利益的聯合,愛情是其中最無關緊要的東西。
假如這世上人人都要把婚姻建立在相愛的基礎上,恐怕人類滅絕之日近在眼前。
所以,哪怕他認為言夏夜很有趣,想要長長久久的留在身邊,也從未想過以婚姻的方式。
鑒于他對婚姻過分理智的理解,他認為,這似乎是……看低了她。
正當厲云棠皺眉沉思的時候,面前的房門從內打開。
一位穿著醫生制服的男人從里面走出來,回手關上房門小聲問:“抱歉,里面有小姐正在休息,請問您有哪里不舒服嗎?”
“嗯,如果我這里……”
厲云棠搭在門把上的手收回,轉而按著眉心,另一只手大致在胸口的部位比劃了一下:“這附近不太舒服,會是得了什么病?”
“具體是怎樣的不舒服?”一看對方比劃的地方很可能與心臟有關,醫生立刻嚴肅起來,“以您的年紀來看,排除先天性因素,心臟方面不應該出現比較大的問題,您感覺刺痛嗎?還是悶痛?”
厲云棠微微頷首,按照醫生所說的感受一番,“不痛。”
醫生拿著聽診器愣住:“一點都不痛?”
“嗯。”
“那么請您描述一下您的癥狀,萬一情況嚴重,我們這便配備了救護車,保證在第一時間讓您得到全方位的治療。”
厲云棠好看的眉頭微挑,顯然有了些許的不耐煩。
他抬眸望著面前緊閉的房門,言簡意賅的道:“只是悶,并不痛,談不上心慌,又不像以往那樣鎮靜。”
既然有資格在徐家的舞會上擔任醫生的職位,醫生本人的醫術自然精湛。
可眼下他費解的把男人的描述和醫學書里所有相近的癥狀對照一遍,再排除那些很明顯不對的,剩下的答案讓他瞠目結舌,試探性的問道:“呃,這種癥狀持續很久了嗎?”
站在他面前的男人俊美的令人嫉妒,一本正經的回答:“大約半個小時前。”
“以前有過類似癥狀嗎?”
“嗯,只是沒有現在這么嚴重。”
“喔……”
醫生吞了下口水,假如他沒認錯的話,面前這人絕非什么無名小卒,正是經常現身于各大雜志新聞的金融奇才——厲云棠本人。
而他之所以知道的這么清楚,則因為他金融系出身的女友就是這尊大神的死忠粉,前幾天還滿眼星星的和他提起男神又上了某雜志‘最想嫁的男神’排行榜,當之無愧的位列前三。
事實證明,人無完人。
偷看厲云棠的眼神無形中多了些自信,醫生深吸口氣侃侃而談:“厲先生,請問您目前有心儀的女性嗎?請相信我,這個問題絕對不是出于八卦。”
“心儀的女性?”
“對,假如您沒什么頭緒的話,不妨回想一下第一次胸口發悶是什么時候,當時發生了什么事情,都有誰在場?”
話說到這個份上,饒是厲云棠對情愛之事并不熱衷,也大致猜出了醫生的言下之意。
換而言之,他不舒服的原因不是身體出了問題,始作俑者是那個不聽話的小女人?
可是他明知道那些親昵和愛慕僅僅是言夏夜和徐江川演出來的拙劣把戲,又怎么會真的心煩意亂,心緒不寧?
無法理解……這正是他不確認自己究竟是否病了的主要原因。
“厲先生,您是不是想到了什么頭緒?”
醫生眼巴巴的望著他,心里做好了雙重準備。
萬一厲云棠斷然否決,為了防止這位身家不菲的大人物在他這里出現什么意外,他會立刻聯絡救護車。
別管到底有沒有問題,先把這位爺送進醫院做個全方面檢查再說。
然而病人本身并不理解他的膽戰心驚,漫不經心的把他從門邊趕開,打開房門的同時吩咐道:“別再回來,另找其他房間做醫務室吧。”
莫名其妙的被人趕出了根據地,醫生目瞪口呆的目送著男人修長的身影消失在門后,隨即傳來關門落鎖時輕微的聲響。
等等,這位爺是怎么回事,突然想去躲個清靜?
但是里面還有個傷了腳的大小姐,這樣真的沒問題嗎?
醫生內心里天人交戰,幾次三番的想要抬手敲門,又幾次三番的下不定決心。
不行不行,他只是個弱小無辜的醫生,哪里來的膽子違抗厲二爺的吩咐,要不還是假裝什么都不知道,跑路算了!
打定主意,醫生當機立斷的來了個轉身,尋找下一個根據地去了。
由于他這么痛快的拋棄了還在房間中的病人,導致言夏夜根本不知道此刻和她共處一室的人是誰,只以為是之前的醫生去而復返。
這房間原本是莊園內的客房,出于方便的考慮才臨時充當醫務室,房間中的擺設一應俱全。
她躺在歐式風格的大床上,四周都是垂下的床幔,遮蔽光線的同時也遮住了她的視線,隔著層層紗簾看到影影綽綽的人影,輕輕打了個招呼:“醫生,我想了想,還是打算預約一下你說的心理醫生。”
“……”
“謝謝你之前的建議,可我并不需要什么戀愛專家,比起戀愛,我更想要要冷靜和自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