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好了,言小姐,您終于開竅了!
女傭夸張的鼓掌歡呼,完全不顧言夏夜無可奈何的神色。
徐江川似笑非笑的瞧著言夏夜,態度一如既往的紳士,好像他真的在征求她的意見,“是啊,既然這樣,恰好我還缺一個女伴,不如我們彼此將就一下?”
言夏夜飛快的抬眼瞄了瞄他,慷慨就義般點了點頭。
沒辦法,誰讓她還欠著這男人的人情。
不過這樣一來,她必定會成為全場的焦點之一,要是不幸被紀良辰抓個現行……
心驚膽戰的不敢再想下去,言夏夜不死心的和徐江川打商量:“你猜,晚宴會是假面舞會那種比較新潮的模式嗎?”
徐江川老神在在的睨著她,雙手抱肩淡淡道:“我猜不會。”
“也是啊……”
仿佛霜打了的茄子般無精打采,言夏夜唯一感到安慰的是調虎離山計好歹起到了應有的作用,否則她到底為什么要帶著秦景一這只拖油瓶一起來?
女傭兩只眼睛冒著桃心,雙手交握在胸前,十分欣賞的贊嘆道:“大少爺,您和言小姐這么看上去真的很相配!要是把領帶的顏色換一換,改成和言小姐裙子同色,那就更有恩恩愛愛的感覺!”
言夏夜面色沉痛的閉了閉眼睛,拒絕去看徐江川好整以暇的笑意。
若無其事的清了清嗓子,她支支吾吾的婉拒道:“我看還是別麻煩比較好……”
“您真溫柔,但這都是我分內的工作,保證一切都盡善盡美!迸畟蛐Σ[瞇的擺了擺手:“請您二位在這稍等,我去去就回!
二人一同目送著女傭離去的背影,言夏夜心累到難以言喻。
偏偏徐江川還不肯放過她,側眸意味深長的笑了一笑:“溫柔?”
“……”
無言以對的保持沉默,言夏夜悶悶的重新坐回椅子上,抓緊時間思考要怎么盡量減少自己的存在感。
徐江川大致猜得到她在著急什么,緩步踱到一旁的沙發上落座,嗓音溫潤的開口道:“你上一次來京城的時候,之所以拒絕我,是因為紀良辰?”
言夏夜的思緒中途暫停,眼神微妙的瞥著徐江川。
首先,對方過問這件事的原因絕對和吃醋無關。
假如她將錯就錯的承認,或許他會格外開恩允許她不去參加晚宴,但這也等同于承認她之前來徐家相親的目的不純。
尤其當時她還為了讓徐江川討厭,作天作地的搞了一大堆有的沒的。
倘若他現在追究起來……
心底一個激靈,言夏夜果斷的搖了搖頭:“和紀先生沒有關系,只是我們之間并不合適!
“真的?”
“嗯!
話音落下,言夏夜再次偷看徐江川,發現男人若無其事的換了本雜志看,好像根本不在乎她的答案。
說來也對,畢竟徐江川平日的表現都是個十足的紳士,腹黑什么的僅止于她主觀層面的推測,實際上并沒什么真憑實據。
所以,沒準兒對方從未打算和她清算舊賬,完全是她自己多心。
清美的小臉上神色悄然變幻,言夏夜心如死灰的撲倒在梳妝臺上,恨不能當場打個滾以示惋惜。
腦補害死人!
早知道這樣,她剛剛為什么不直接承認?
現在倒好,后悔也已經來不及。
惆悵于自己錯失的良機,言夏夜一動不動的陷入自閉。
房間里由此安靜下去,只是偶爾能聽到書頁翻動的聲音。
沙發上,徐江川修長的手指擎著雜志,時不時瞟一眼言夏夜復雜多變的小表情。
按照常理,一個藏不住心事的小女人并不適合混跡商場。
但是秦老選擇了她,就證明她必定有什么不同尋常的優點,而他窺見的也許只是其中一二。
不知道過了多久,門外再次傳來敲門聲。
言夏夜從梳妝臺上支起身子,以為是女傭去而復返,開口想要請對方進來。
而徐江川則同一時間對她比了個噤聲的姿勢,別有深意的看向緊閉的門扉。
言夏夜被他的動作嚇了一跳,即時捂住了嘴巴,莫名其妙的跟著他的視線看過去。
很快,外面傳來其他女傭的聲音:“言小姐,您在房間里嗎?有一位紀先生前來拜訪您!
偌大京城內,言夏夜所知道的紀先生,只有紀良辰一個人。
言夏夜心里一慌,頓時向徐江川投去感激的目光,靜靜等著紀良辰無功而返。
而外面的女傭再次敲了敲門,果然得出里面沒人的結論,“紀先生,言小姐可能已經前往主宅了,不如您去那里找找?”
“好,麻煩你了!
紀良辰的語氣慵懶如常,聽不出有什么火氣或者遺憾,讓言夏夜很難隔著一扇房門揣度他的情緒狀況。
就在她以為紀良辰會乖乖離去的時候,另一道聲音突兀響起:“卡卡,你不是應該去主宅幫忙?怎么會在這里?”
言夏夜哭笑不得的蹙起眉頭,繼續假裝不在房里。
假如她沒聽錯,這位才是之前去而復返的女傭。
“我是去主宅幫忙了呀,可是這位紀先生想要見暫住在這里的言小姐,我只好跑一趟啦!
“那就進去呀,在這等什么呢?”
“不行,言小姐好像沒在房間,我敲了半天門都沒有人應。”
“哎?我去拿領帶前還讓他們等等我的,可能是臨時有什么事……”
兩位女傭簡短的交流過后,拿著領帶的女孩試圖把領帶掛在門把手上,卻無意中把房門推開了一線。
下一瞬,言夏夜的臉色瞬間鐵青,一個箭步拉住要笑不笑的徐江川,以最快速度跑進里面的隔間。
小心翼翼的關上隔間的門,言夏夜態度強硬的把徐江川壁咚在門后面,細白的掌心捂著男人俊逸的薄唇,用眼神威脅他保持安靜。
徐江川優雅的做了個舉手投降的動作,眼底滿是不著痕跡的笑意。
外面,女傭試探著打開房門走進來,抱走了留在這的化妝箱,“看來言小姐特意沒有關門,否則我就拿不到這個了!
名為卡卡的女傭環顧四周,不解的望著身邊還未離開的男人:“紀先生,您要找的人真的不在,需要我把您送回主宅嗎?”
“這個不急。”
紀良辰單手抄在褲袋里,西裝革履的身影挺拔標志,一雙桃花眼馬力十足的釋放電力:“小姐姐,你手里的領帶真不錯,不知道是誰的品味?”
“這款是徐家專門雇傭的設計師專門設計給大少爺的,外面有錢都買不到呢!北患o良辰看的心慌意亂,女傭忙不迭的把領帶遞過去,“您是徐家的貴客,倘若您喜歡,可以直接帶走,我事后和大少爺說一聲就是了!
比起外面的房門,隔間的房門精雕細琢出許多鏤空,更加的不隔音。
輕而易舉聽到外面三人的對話,言夏夜完全笑不出來。
而聲音的傳播是雙向的,她只好以眼神詢問徐家的女傭為什么這么大方,可以隨便拿主人的東西送人。
徐江川但笑不語,垂眸看著她極不恭敬的小手,愛莫能助的攤了攤手。
以徐家的財力當然不會吝嗇一條領帶,假如能用小禮物換來他人的好意,完全是再合適不過的買賣。
“帶走就算了,我只是覺得這款式新奇,想要問問看而已。”
紀良辰性感的唇畔噙著一抹微笑,閑話家常般無意道:“只是,這里不是言小姐的房間嗎?怎么會把領帶送到這邊來?”
“因為大少爺剛剛和言小姐在一起,應該也是一起離開的!
并不覺得這件事值得隱瞞,女傭一臉興奮的夸夸其談:“您大概過一會兒就能看到他們,我發誓絕對是我見過最完美的情侶之一!”
“情侶……”
若有所思的重復了這兩個字,紀良辰轉而看向卡卡,彬彬有禮地問:“能麻煩你帶我回主宅么?”
“當然可以,請您跟我來!
接著,房門輕響。
紀良辰三人相繼離開。
頹然放下手臂,言夏夜推開隔間的門走了出去,一聲不吭的撲倒在大床上。
紀良辰心情不錯的跟著她出來,居高臨下的站在床邊看她:“真的不喜歡他?”
“我……”
言夏夜欲言又止,她的心中滿是悵然:“徐先生,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可以,宴會還有半個小時開始!
優雅無情的留下最后的期限,徐江川獨自一人離開了房間,給予言夏夜充足的清醒時間。
終于只剩下自己一個人,言夏夜不顧形象的把臉埋在枕頭里,宛如一只失去提線的木偶,連一動都不想動了。
從監獄離開這一年以來,她從未有一天放棄過追尋孩子的下落。
但是付出一切所得到的消息往往讓她失望,直到秦伊人提供了那張似是而非的畫像,給了她些許希望。
為了抓住這一縷希望,她身不由己的口是心非,接二連三的輾轉在作死的邊緣,現在終于自食其果。
無法想象就此和紀良辰交惡,言夏夜心急如焚的咬緊了唇瓣。
有那么一瞬間,她甚至想要直接找到紀良辰,把一切緣由和盤托出,要求和他的兒子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