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夏夜若有所思的眨了眨眼睛,小心翼翼地問道:“那……你沒有想過再爭取一下試試嗎?”
假如徐江川和那位蕊蕊小姐破鏡重圓,她也就不需要再絞盡腦汁的思考到底該怎么婉拒徐家了。
“有些機會只有一次,錯過了就不能重來。”徐江川眼望前方,溫文爾雅的問:“言小姐問這個問題,是擔心我心里還有別的女人?”
言夏夜不大自在的嗯了一聲:“也可以這么說……”
“放心好了,朝三暮四的事情不會發生在我身上。”男人微微揚起唇角,透過后視鏡注視著言夏夜略顯疲倦的小臉,在下一個路口紅燈處踩下剎車,脫下身上的外套向后遞了過去:“你先睡一會兒,到了之后我會叫你。”
“謝謝。”
伸手拿過外套蓋在身上,言夏夜倦怠的閉上眼睛,借此躲避和徐江川獨處的尷尬局面。
她本來打算閉眼假寐,然而這一天的運動量遠超平時,不知不覺中,她歪著小腦袋倚靠在車窗上,安安靜靜的睡了過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言夏夜迷迷糊糊的自己醒了過來。
車窗外的天色早已徹底暗了下去,車子里只剩下她一個人。
這不尋常的發展令言夏夜陡然一驚,下意識的坐起身子,拉開車門走了出去。
離開了車內恒溫的空調,秋夜沉沉的夜色中,月光籠罩著徐江川清雋的身影,把他的影子拉的很長。
男人正在講一通電話,見她出來溫潤的笑了笑,簡單交代兩句后收起手機,“睡得好么?”
“很好,你為什么不叫醒我?”言夏夜把身上披著的外套遞過去,拉過男人的手臂看了下他腕間的手表——現在是晚上八點。
沒記錯的話,她大概四點半左右離開了那家高端詭異的建筑物,算上車程回到酒店不需要一個小時,也就是說,徐江川為了等她睡到自然醒,在這里至少耽誤了兩個小時的時間。
身為徐家大少,徐江川的兩個小時何其寶貴,不應該浪費在她這種小人物身上。
假如徐江川是她的男友或者未婚夫,這樣體貼的表現絕對可以感動的大多數女人熱淚盈眶,但她和徐江川卻不是那種相親相愛的曖昧關系,于是她就只剩下了受寵若驚和心神不寧。
“看你睡得很沉,我又沒什么緊急的事情要做,索性成全你一個美夢。”徐江川神色溫和的接過外套,似乎真的不介意她耽誤了他的時間,“如果你愿意,我們還可以共進晚餐。”
“謝謝你的好意,可我實在沒什么胃口。”稍一走神就想起幾個小時前親身經歷的大場面,言夏夜有些頭痛的抬手按壓著額角,十分真誠的表達歉意:“因為我去了那種地方,你肯定很不舒服吧,還不小心遇到了那個周東,都是我的錯,今天的花銷我會轉賬給你的,謝謝你對我這么包容。”
“東西送給你就是你的,原本也不值什么,你不用和我這樣客氣。”
對于言夏夜拒絕共進晚餐的理由,徐江川感同身受地露出一抹苦笑,走到車子邊替言夏夜拿出今天收獲的若干戰利品,“起碼讓我送你上去?”
言夏夜張了張嘴巴,末了還是只好點了點頭。
整整一天的時間里,她給徐江川添了太多麻煩,對方平易近人不與她計較,卻不代表她可以厚著臉皮恃寵而驕。
暗暗祈禱厲云棠千萬不要提前回來,言夏夜跟著徐江川搭上電梯,來到了她暫住的樓層。
鵝黃色的房門近在咫尺,言夏夜不自覺放慢了腳步,欲言又止地不知道如何是好。
按照常理來說,她應該請徐江川進去坐坐,畢竟換做其他女人,都一定會很珍惜和徐江川獨處的機會。
換而言之,身為對方的相親對象,假如她一定要把徐江川拒之門外,未免有些說不過去。
幸好徐江川是個表里如一的紳士,非常體貼的把手中的購物袋放在她的腳下,淡淡告辭道:“這么晚了,想來言小姐不大方便請我進去,今天我過得非常愉快。”
“那個,我還是想把錢轉給你。”言夏夜松了口氣,黑白分明的水眸亮晶晶的看向男人,拿出手機準備掃一掃,“拜托你收下,否則下次我都不知道該怎么和你見面了。”
“送出去的禮物,我不會收回。”徐江川修長的手指按住她的手機,搖搖頭表示反對:“至于下次見面,你可以繼續來徐家做客,雖然我不一定每天都有時間陪你,但爺爺和母親好像都對你評價很高,不會虧待你的。”
她糾結地支支吾吾:“不是這個問題……”
徐江川好整以暇的低頭看著她,耐心和風度都完美無缺,“那是什么問題?”
意識到男人對她的觀感不錯,言夏夜不想得罪徐家,更不想浪費徐江川的好感,兩相為難之下,還是選擇了坦誠相待。
“徐先生,你……你覺得我怎么樣?”
徐江川怔了怔,徐徐的勾起唇角:“你是打算聽我再夸講你一遍?”
“我知道你說我有點小聰明,可我指的不是那個。”言夏夜窘迫的臉都紅了,盡量若無其事地說:“和蕊蕊小姐比起來,我們有沒有相差很多?”
仔細想想,她除了在江海抓住人家做了兩回老師以外,第三次相遇就是今天了。
而她今天的表現遠遠不足以用糟糕來形容,最后還那么丟臉的落荒而逃,完全沒有任何值得人喜歡或者欣賞的優點,劣跡斑斑還差不多。
偏偏徐江川對待她的態度一如既往,再聯想到他和蕊蕊小姐之間未能成婚的遺憾,讓言夏夜有點懷疑她是不是和那位蕊蕊小姐有什么地方相像,才會讓徐江川產生了移情作用,以至于把她當成蕊蕊小姐的替身。
徐江川很認真的想了想,“你指的是長相、家世、還是性格?”
“都有,當然在家世方面,我肯定和蕊蕊小姐無法相提并論了。”
“那就沒什么相似的了。”徐江川攤了攤手,從容不迫地道:“如果你很介意蕊蕊,改天我可以帶你過去探望,由你來親自評價一番,怎么樣?”
“不怎么樣……”言夏夜揣測失敗,一頭霧水的垂下小腦袋,“我是說,沒有這樣的必要,我相信你。”
“謝謝,關于我和蕊蕊……”
徐江川還待再說些什么,口袋里的手機又響了起來。
他拿出手機看了一眼來電顯示,眼中的情緒有一瞬間的凝重,對言夏夜很抱歉的笑了笑:“晚安,言小姐。”
“晚安。”
很懂眼色的點了點頭,言夏夜費力的拿起那一大堆的奢侈品,輸入指紋和密碼進了套房。
房門在身后關上,隔絕了走廊里暖黃色的光線,更加顯得房間內一片漆黑。
看樣子,厲云棠還沒有回來。
莫名心虛的舒了口氣,言夏夜摸索著去找墻上的燈光開關,卻因為對這里還不怎么熟悉的緣故,找了半天都沒能找到。
她心灰意懶的嘆了口氣,下一瞬,室內剎那間燈火通明。
依照眼下的科技而言,任何聲控設備都不能達到如此人性化的效果。
言夏夜心中咯噔一下,覺得來自背后的目光稍稍有些尖銳刺人。
“厲云棠……”用一秒鐘時間做好心理準備,她訕笑著轉過身去,正對上男人高深莫測的漆黑眼眸,“那個,你吃晚餐了嗎?”
厲云棠似笑非笑的挑了挑眉頭,眸光意味不明的盯著她清美的小臉:“早上我留給你的便簽……”
“啊,我給忘了!”
言夏夜倒吸口冷氣,其實她一開始是記得的,只是后來見到的場面太那個,導致她的精神受到了難以彌補的損傷,險些連自己是誰都要忘了。
“和徐江川出去,這么有趣么?”厲云棠長腿交疊地坐在沙發上,風淡云輕的擠兌著言夏夜:“怎么個有趣法,說出來給我借鑒一下怎么樣?”
言夏夜睜大眼睛望著他,別扭的小聲問:“你該不會在吃醋吧?”
厲云棠漆黑的瞳孔鎖緊她的身影,嗓音低沉的聽不出喜怒:“我不可以吃醋?”
“可以是可以,但……為什么?”她真心實意的感到困惑,漂亮的眉眼間都是不解,理所當然的問:“你又不喜歡我,為什么會吃我的醋?”
和厲云棠接觸的時間越長,她就越是沉淪,越是清醒。
假如說厲北城是處處留情,那么厲云棠大概算得上絕不動情,二者都不是適合談情說愛的對象。
此話一出,厲云棠唇邊的輕笑有了片刻的停頓。
須臾,他起身氣勢非凡的朝著言夏夜走過去,后者不自覺的后退,直到脊背抵上堅硬的墻壁。
“厲云棠,我……”
“噓……”
他帶著皮質手套的右手豎起食指,不輕不重的點在她的唇上。
同時,左手沿著她的腰線下滑,習以為常的攬上她纖細的腰肢,俊逸的薄唇煽情的吻著她的耳骨,呼出的氣息炙熱分明:“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