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還不好說。”
厲云棠修長的手指沿著她濕潤的眼角下滑，姿態溫柔的撫摸著她的臉頰，淡淡道：“不過假如白菡萏真的死了，死因又和秦景一脫不開關系，那么即便是秦老，也很難應付來自白家的報復。”
言夏夜乖乖的任他撫摸，有些擔憂的抿了抿唇，“秦老的身體最近好像很不好，我能幫上什么嗎？”
雖說她和秦景一的關系糟糕透頂，可是看在秦老的份上，她還是愿意盡心盡力。
厲云棠若有所思，他不想把言夏夜牽扯進這些瑣事中，然而言夏夜的態度實在堅決。
他沉吟片刻，低聲道：“明天一早，我讓燕九幫你給白家打個電話。你不是見過白菡萏么，隨便找個說辭約她見面，要是她不出現，甚至連電話都接不了的話，白家就的確很值得懷疑了。”
“隨便找個說辭……我是見過白菡萏沒錯，但是關系還沒好的可以約出去玩的地步。”一臉為難的想了想，言夏夜很快想起白菡萏的興趣所在，登時把目光幽幽的望向了俊美無儔的男人，笑瞇瞇地說：“除非我有她想要的誘餌……”
回憶起她和白菡萏的初次相見，對方不情不愿的來秦家和秦景一相親，滿心想著的卻是厲云棠，口口聲聲都是志在必得。
她那個時候還因此別扭了幾天，果斷拒絕了白菡萏的交換條件，也不知道白菡萏有沒有主動去找厲云棠見面。
“你想要我當這個誘餌？”頗為無奈的挑了挑眉頭，厲云棠覷著月光下她古靈精怪的生動表情，高深莫測地唬她：“可以是可以，不過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
言夏夜非但沒有被他嚇到，反而噗嗤一下笑出聲來，樂不可支的抱著被子：“說吧，讓我聽聽厲二爺的美男計是什么身價。”
“首先……”食指輕輕蹭過她緋色誘人的唇瓣，厲云棠的眸色暗了幾度，嗓音是暗含危險的沙啞：“今天晚上，我還需要去客房睡么？”
言夏夜聞言一窒，又羞又惱的眨了眨眼睛。
對于和厲云棠同床共枕、蓋著被子純睡覺的這件事，她其實并不覺得抗拒。
只是這里是秦家，處處都是人多眼雜，倘若厲云棠留宿她房間的消息傳揚出去，對他來說簡直是有百害而無一利。
越想越覺得心亂如麻，她眼巴巴的瞧了瞧他，“你確定？”
“確定。”
“那好吧……”屏住呼吸往大床內側挪了挪，言夏夜裹著她的小被子，坐在床上抱著膝蓋，看著男人自然而然的在她的床邊坐下，忍不住小聲說：“床頭柜里有準備給你的睡衣，還是換上再睡比較好，否則明天早上會很不舒服。”
這種時候，她真不知道該感謝女傭的識趣，還是惆悵女傭的多事了。
厲云棠莞爾，修長的手指靈巧的解開襯衫最上端的幾顆紐扣，意味深長的問：“不怕我半夜吃了你？”
言夏夜俏臉一紅，連忙背過身不去看他，小小聲嘀咕著：“我還沒心甘情愿呢！”
身后，伴隨著窸窸窣窣的衣物摩擦，男人低沉的笑聲更加令她手足無措。
“好了，閉上眼睛乖乖睡覺，今夜饒你一次。”
沒過多久，厲云棠換好衣服躺了下去，床墊上傳來微微的震動。
言夏夜嗯了一聲，抱著被子慢慢躺下去，心神不寧的仰面望著漆黑的天花板，想要說些什么又不知道從何開口。
半晌，她側耳聽著身邊清淺的呼吸聲，不確定男人是不是已經睡著，聲音很輕的喚了一聲：“厲云棠。”
“嗯？”
“在廚房的時候，謝謝你聽我發牢騷。”
她的語氣很認真，換來男人又一陣輕笑。
下一秒，他俯身過來把她攬入懷里，溫柔寵溺的吻了一下她的額頭，“晚安，夏夜。”
夜色掩映下，言夏夜的臉頰迅速升溫。
慶幸自己的臉紅不會被人發覺，她囁嚅著回應道：“……晚安。”
……
次日一早，言夏夜準時起床，跟著厲云棠一起去餐廳吃早餐。
古色古香的餐桌上，秦老早早占據了主位，放下手中的報紙看著他們二人走進來，渾濁的眼瞳中掠過滿意和欣賞。
為人父母，任何人都希望自己的子女獲得幸福。
他之前不同意言夏夜和厲云棠來往，無非是覺得厲云棠用意不純，怕言夏夜在男人面前受委屈。
可現在看來，這對小男女感情相當不錯，走在一起儼然是一道俊男美女的風景線，似乎又不像他想象一般。
“夏夜，關于景一的事，你聽云棠說過了？”
餐桌上，秦老胃口不佳，簡單喝了碗清粥后，放下筷子看向言夏夜，“這件事你不用太過擔心，正好你和云棠去京城的日子就在這兩天，多花心思放在怎么應付徐家上比較合適。”
言夏夜口中含著一枚小籠包，咽下去點了點頭，嗓音溫軟的道：“您放心，徐家那邊該怎么做，我和厲云棠會斟酌著辦的，既然離出發還有一天時間，我準備一會兒給白菡萏打個電話，試探一下秦景一的失蹤和她有沒有關系。”
這件事由言夏夜來完成，確實是最合適的人選。
除此之外，無論是秦老出面，還是厲云棠插手，都未免有些興師動眾的意思。
假如白家真的和此事有關也就罷了，否則只怕到時候不好收場。
“那好，這次麻煩你了。”秦老哪能不明白這其中的復雜，看向言夏夜的神色多了幾分感慨：“景一以往那么對你，你還愿意出面幫忙，等到那混小子回來，老子說什么也要他親自道謝不可。”
一想到秦景一到時候會是怎樣一張臭臉，言夏夜偷笑一下，莫名有點期待。
正巧她還在為難要怎么繼續和秦景一維持住表面和平，要是能讓他狠狠丟一次臉面，也許會有什么出人意料的效果也說不定。
早餐過后，厲云棠和秦老去了書房。
言夏夜最晚離開餐桌，拿著厲云棠友情提供的號碼，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撥通了白家的電話。
鑒于她最后一次和白菡萏見面的場面實在不怎么友好，她心情緊張的聽著話筒里嘟嘟嘟的聲音，總算等到了有人接聽，“您好，我是言夏夜，有事想找白菡萏，和厲云棠有關，可以讓她接一下電話嗎？”
“言小姐是吧。”電話那邊傳來一道彬彬有禮的女音，自然而然的給了言夏夜回答：“很抱歉，我們家小姐昨天玩的太晚，差不多中午時分才會起床，要是您有事找她，不如直接過來我們這里，等小姐睡醒了再慢慢聊。”
單從回答來看，似乎白菡萏依舊維持著以往繽紛多彩的生活，并不像下落不明的樣子。
言夏夜舉著手機想了想，決定還是親自去看一看，于是欣然答應下來：“那好，我現在就去，打擾您了。”
……
約莫一個小時后，言夏夜搭乘秦家分派給她的車子，直接到達了白家。
門口早有女傭等候，恭恭敬敬的把她迎進會客室，又上了果盤點心，留她一個人在這里等。
坐在松軟舒適的歐式沙發上，言夏夜端起果汁抿了一口，環顧著四周典雅端莊的裝潢，親身體會了白家的豪奢程度。
此時正是上午十點，她本以為白菡萏最多一個小時就會出現，拿出手機漫不經心的刷著。
可實際上，她足足在這等了三個小時，端茶送水的女傭倒是前前后后來了無數次，卻仍然沒等來白菡萏的影子。
“請等一下。”
一頭霧水的叫住準備離開的女傭，言夏夜隱隱約約覺得事情不對，望著對方蹙眉道：“白菡萏還沒起床？”
就算對方昨夜玩了個通宵，現在已經是下午一點，差不多也該起來吃個飯再睡吧。
“您放心，等到小姐睡醒，一定會馬上過來見您。”
女傭不卑不亢的對上她狐疑的視線，笑一笑退了出去。
沒辦法，言夏夜只好繼續等。
轉眼間，又是一個小時過去。
她自認算得上有耐心的性格，卻也受不了這么永無止境的等待，沒轍的再度叫住進門的女傭：“不需要再給我換茶水了，能不能請你去白菡萏的臥室看看，我過來見她的目的和厲云棠有關，看在厲云棠的面子上，即便真的吵醒了她，她應該也可以原諒的。”
“您別急，我這次就是帶您過去，見我們家小姐的。”
“……那好，麻煩了。”
說完，言夏夜總算能放下捂的發熱的手機，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跟著女傭走了出去。
經過長長的走廊，她不動聲色的打量著周圍環境的變化，發現之前的會客室附近還有很多女傭，到了這邊卻顯得人丁稀少。
而且一般情況下，別墅的一層都是給幫傭住的，但女傭目標明確的走在她前面，看樣子白菡萏的閨房就在走廊盡頭沒錯。
腦海中冒出一串串的問號，她悄悄在口袋里劃開手機。
一旦事情的發展超出預料，她可以立刻打電話給厲云棠求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