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云棠眸色一暗,若有所思的蹙起眉頭:“按照你的意思,這都是我的錯了?”
“二爺,我絕對沒有挑釁您的意思!鼻仂捅3种t遜的笑意,“只是有些時候,人需要換個角度看問題,而我恰好能提供這樣一個角度,如此而已!
要知道言夏夜有她的自尊,對情愛一事又敬而遠之,哪怕她心中對厲云棠的關切有所回應,可是礙于身份、權勢和世人的眼光,她絕對不會承認她的心意,更別說給出什么明確的回應。
厲云棠短暫的思索片刻,覺得秦焱的說法未必沒有道理,雖然用意很險惡就是了,“你說來說去,是想讓我替你勸說言夏夜爭奪財產,這樣才方便你渾水摸魚。”
“您說得對,但是等言夏夜名正言順的接管了大部分的秦家,她的身價比起尹沫小姐只高不低,到了那個時候,倘若您對她還有興趣,讓她看到您的誠意,我想她給出的將不僅是今天這樣裝傻充愣的回應!
按照秦焱勾畫出的未來想了想,厲云棠饒有興味地微微頷首:“好啊,試一試也無妨!
依著目前的狀況而言,他不介意和言夏夜繼續這種曖昧不清的游戲,可是換了身份、變得主動的言夏夜又會是怎樣一種未知的反應……他對此很感興趣。
秦焱眼眸接連閃爍了幾下,“您……打算和言夏夜走到哪一步?”
“不知道!眳栐铺姆票〉拇浇青咧獪y的笑,邁開長腿沿著言夏夜離開的方向走去:“我從未想過和某個女人保持長久的關系,不過這個人是夏夜的話,大概可以另當別論!
秦焱微微松了口氣,眼眸深沉的注視著俊美無儔的男人漸漸遠去。
他知道他不該冒著觸怒厲云棠的危險去問那句不知所謂的話,畢竟答案是好是壞,都和他沒有關系。
但終究是他親自設局,把言夏夜拉入眼下即將混亂不堪的局面,替她探聽探聽厲云棠的心思,也算是向她表示歉意。
更何況,假如厲云棠會在接下來的一系列斗爭中站在言夏夜的身邊護航,那么接管秦家的難度系數毫無疑問會容易許多,他花了這么多年的時間布局,終于迎來收網的時刻。
……
病房里,由于秦老先生的麻藥效果尚未消退,醫生們只得另辟戰場,跑去會議室展開新一輪的探討,主題就是那份還未完成的DNA鑒定報告。
確定老人的病情還不至于威脅生命,秦景一憊懶的推開窗戶,站在窗前吞云吐霧。
言夏夜晚了幾分鐘來到病房,房間里除了還在昏睡的老人和秦景一之外,已是人去樓空。
搬了把椅子坐在病床邊,言夏夜又去倒了杯溫水擺在床頭柜上,耐心等著秦老醒來,適時發揮她強心劑的功效。
“言夏夜,秦焱吩咐你跟過來的?”秦景一很沒素質的把煙頭扔在地上,漫不經心的用鞋底踩過,徑自朝著言夏夜看去,不長記性的再次嘲笑道:“他來裝孝子孝孫也就算了,你又是怎么回事?也想從秦家的資產里分上一份?”
言夏夜懶得搭理他的挑釁,干脆連看都不看他一眼,“秦景一,EZ那件事你答應了我,還準備再次反悔么?”
她溫淡的語氣喚起秦景一不愿回顧的記憶,眉眼立即猙獰了幾分,頓了幾秒鐘后咬著牙說:“給我三天時間。”
“嗯。”
言夏夜垂眸看著病床上衰弱蒼老的老者,心中想起厲爺爺過世前的模樣,莫名升起一股凄涼和感傷。
別看病房里現在安安靜靜的,等到各路人馬得知秦老入院,前來探望的客人將不計其數,每個人都在這房間里偽裝出一副擔憂殷切的表情,實際上大多數人心里都只想著各自可能得到的好處。
不管秦老先生年輕時有過怎樣波瀾壯闊的人生,此刻躺在這里的都只是一個時日無多的老人,這樣的對比實在太令人難過了。
也許是從小看著父母臉色長大的關系,在察言觀色這方面,她向來都是無師自通。
或許因為看的太清楚,所以往往要比普通人承受更多的辛苦。
正當言夏夜情緒低落的無聲嘆氣,半掩的房門外傳來腳步聲響。
她聞聲望去,只見一只戴著黑色皮質手套的手搭在門上,輕輕向內推開。
緊接著出現在視線中的,是男人俊美無儔的面孔和修長雅致的身影。
——厲云棠。
心底悄悄咀嚼過這意義非凡的名字,言夏夜下意識的垂下眼眸,纖長的睫毛掩住眸中復雜的情愫。
她那哀而不傷的樣子落入男人眼中,厲云棠暗自感慨了血緣的強大,對著她低聲道:“夏夜,出來,我有話和你說。”
再次抬起眼眸,言夏夜黑白分明的瞳孔一片澄澈,淡然的跟著厲云棠走了出去。
病床上,老者微微睜開渾濁的雙眼,下意識追尋著房間中唯一那抹亮色,干涸的唇瓣一開一合:“錦心,我明白了……”
秦景一沒聽清楚,端過言夏夜準備好的溫水,插上吸管送到老者面前,一頭霧水的問:“爸,你說什么?”
……
走廊上,言夏夜亦步亦趨的跟在厲云棠身后,到了后來不得不加快步伐,才能跟上男人大長腿的速度。
一口氣走到了樓層的電梯附近,言夏夜看了看左右無人,一把抓住男人的衣擺,摸不著頭腦地問:“厲云棠,你要帶我去哪?”
男人停住腳步,深邃狹長的眼眸回望著她,嗓音磁性又悅耳:“現在是午餐時間,有什么話吃了飯再說!
言夏夜納悶的眨了眨眼睛,再看看手機上的時間,虛擬表盤上的指針穩穩停在十二點。
她還不怎么餓,又很在意和厲云棠一起出現在公眾場合,纖細的手指拽著男人的衣擺,輕聲說:“我可不可以不去?”
“可以。”厲云棠斜眸,睨著她心事重重的小臉,淡淡道:“你不去,我也不去!
言夏夜無聲的抿了抿唇,小眼神有些哀怨的撩了厲云棠一眼,換來對方無動于衷的反應。
太狡猾了,明知道她對他……
眼看厲云棠竟然真的轉身回去,她只好再次抓緊了差點從指尖溜走的衣角,郁悶地開了口:“還是去吧,我突然有點餓了!
厲云棠眼中笑意加深,抬手親昵溫柔的揉了揉她的發頂,聲音很繾綣的從上方落下:“乖女孩!
就這樣,言夏夜身不由己的跟著厲云棠上了車。
司機一路上默默開車,根本沒有過問厲云棠的目的地,半個小時后穩穩的在一家裝潢典雅的西餐廳前停下。
言夏夜趴在車窗邊看了一眼,立刻認出這是江海消費最昂貴的那幾家餐廳之一,論檔次,大概不在厲云棠和尹沫用過餐的那家法式餐廳之下。
也就是說,這種地點大都需要提前預約。
假如她沒有碰巧選擇在今早前往秦家,大概也不會和厲云棠在醫院碰面,那么……他原本是打算帶誰來這樣有情調的地方?
懊惱自己為什么會留意這種小事,言夏夜努力甩掉腦海中亂七八糟的想法,她只是來陪厲云棠吃一頓飯而已,沒錯,就只是這樣!
趁著她凝眸看向窗外的時間,厲云棠繞到另一側親自替她打開車門,莞爾的瞧著她困惑不解的小模樣:“下車。”
言夏夜啞然的望了男人一眼,又透過車窗玻璃看了看餐廳外經過的男男女女,再低頭瞧了自己身上簡單大方卻絕不優雅的衣著,扭扭捏捏的不愿下去,小聲抱怨道:“你又沒說要來這種地方,我應該先回去換衣服的。”
她還記得厲云棠和尹沫的那次約會,視頻里俊男美女相對而坐,衣冠楚楚氣氛優雅,怎么看都是天作之合。
可要是把畫面中的尹沫換成灰撲撲的她,放在這種高端大氣的背景中,貌似就有些不夠協調了。
厲云棠忍了又忍,還是忍不住笑出聲。
他俯身探手抓住別扭的小女人,用力把她從車子里拖出來,手臂半攬在她的腰間,好整以暇的開口:“吃個便飯罷了,你還想打扮給誰看?”
言夏夜原本還要掙扎,聽了這話惱羞成怒地咬著唇:“是,我知道自己很普通,沒什么打扮的必要。但你也該對自己的影響力有點自覺了,我可不想成為江海明天的頭條新聞,被人拿去和另一個視頻里的尹沫小姐比較!
“尹沫?”不明白這段對話里怎么會突然出現另一個女人的名字,厲云棠費解的想了片刻,突然問:“你指的該不會是半個月以前,我和尹沫在法式餐廳被人偷拍的那件事?”
要不是言夏夜提供了地點和人物,他幾乎都要忘了還有過那么一件事。
他帶尹沫吃飯,是吃給全江海的人看的,但是和言夏夜在一起,他對她的喜好一清二楚,不用問也能安排的讓言夏夜滿意。
言夏夜無言以對,別過視線不去看男人招蜂引蝶的俊臉。
“嗯……你是在吃醋么,夏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