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焱怎么可能這么夸張?”言夏夜樂了,不明白尹白焰這是在打什么啞謎,眸光探究的朝著事不關己的秦焱望去:“你和老師說了什么?”
“沒說什么,只不過想掌握一下未婚妻平時的習慣愛好。”秦焱聳了聳肩,暫且按照尹白焰的意思告辭:“我先走了,不要太想我。”
言夏夜無言,發(fā)現(xiàn)秦焱似乎是有意的在老師面前秀恩愛。
她不能做這么助紂為虐的事,于是面無表情地回他:“放心。”
“還真是冷淡啊,我的未婚妻。”
秦焱不滿意的嘖了嘖舌,瞥了眼面色難堪的尹白焰,玩心大起的想要湊過去在女人額前落下一個親吻。
“再見!”尹白焰一直留心著秦焱的舉動,這會兒當機立斷的揪住他,仗著一米九的身高強行把人推出廚房,露出一個毫不真誠的笑臉,當著秦焱的面砰的一下把門關上。
他的動作太過行云流水,以至于雖然趕走了秦焱這個混蛋,可是等到轉身面對站在原地的言夏夜,尹白焰眨了下眼睛,干巴巴的清了下嗓子,不知道該怎么解釋他的反應比較好。
靜靜的對視片刻,言夏夜蹲下去撿著碎了一地的瓷片,若有所思的問:“老師,你好像很不喜歡他?”
“啊……是不怎么喜歡。”尹白焰薄唇緊抿,走過去蹲在言夏夜身邊,頎長的身體很委屈似得縮成一團,代替言夏夜去撿那些瓷片,溫聲道:“你別動,我來。”
男人的手指修長無瑕,仿佛天生是屬于藝術家的手,和殘破的瓷片要多不相稱就有多不相稱。
“老師,等一下,你別碰。”
言夏夜哪能讓他做這種危險的事,急忙伸出手去制止尹白焰的動作。
隔著一塊拇指大小的碎片,無意間,二人指尖相觸。
一點小小的電流從指尖經(jīng)過,尹白焰手指輕顫,任由那塊瓷片滾落在地,由一塊變成了兩塊。
伴隨著清脆的碎裂聲,即便言夏夜在情商方面欠缺的厲害,也看出這異樣的反應實在很不尋常。
再聯(lián)想到尹白焰隱藏在話語里的關切,以及他對秦焱莫名不友善的態(tài)度……
“老師。”稍稍咽了下口水,言夏夜心情復雜的深吸口氣。
在這個落針可聞的小空間里,她的嗓音莫名有些軟弱無力,輕柔的好像一陣風就能吹散,聽不出追根究底的執(zhí)著來:“能告訴我,你為什么討厭秦焱么?”
“是啊,我為什么會討厭一個剛認識的男人呢。”
唇畔勾著的笑意再也撐不住,尹白焰垂著眼眸陷入沉思,末了聲線緊繃地小聲說:“小夏夜,尹沫和厲云棠的婚事在三天以后,等他們完婚,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回尹家?我不會讓你感到拘束,會從尹家搬出來陪你一起住,你想創(chuàng)立新品牌也好,想把夜焰做大也好,我都陪著你,你覺得怎么樣?”
假如這次的風波平安度過,任何一個品牌只要有了尹白焰的加盟,遲早都能在國際珠寶展上占據(jù)一席之地。
假如言夏夜的愿望真的僅僅是設計珠寶,那么對她而言,大概再沒有比這個更有誘惑力的邀請。
只需她點一點頭,她的人生從此會和過去天差地別,就算她沒能出生在豪門世家,也照樣能擁有不輸給任何名媛的人生,用名利雙收來形容,可以說再恰當不過。
也正因此,對于尹白焰突然拋出的重磅炸彈,言夏夜消化了足足兩三分鐘的時間,才大約意識到了這個邀請意味著什么。
這個邀請足夠誘人,可她腦海中浮現(xiàn)的第一個念頭,只有婉拒。
她以為她下意識的拒絕僅僅是為了她下落不明的孩子,可是剎那間,除了孩子以外,同時在腦海中浮現(xiàn)的,是那個狀似深情,實則無情的俊美男人。
“沒關系,你不用急著回答我。”尹白焰溫柔的嗓音再次響起,打斷了言夏夜的走神。
趁著這短短的時間,他已經(jīng)快速收拾好了一地狼藉的碎片,俊朗的臉頰帶著一點不大明顯的薄紅,起身逃跑似得退開一步,“我會等你,等你慢慢考慮。”
“老師……”
身后,言夏夜為難的咬了咬下唇。
男人把話說到這個份上,豈不是讓她連婉拒都變得難以啟齒。
尹白焰好不容易鼓起勇氣說了這類似于告白的話,接下來能做的事情只剩下落荒而逃。
轉身背對著她,他抬手推開房門,保持著一只腳邁出去的姿勢,很難為情的低聲道:“至于我為什么討厭秦焱,可能是有點嫉妒了吧,這段時間我沒能留在國內(nèi),他就這么趁虛而入,還名正言順的成為了你的未婚夫……我覺得不甘心,也是沒辦法的。”
丟下最后一句話,他以最快速度閃身而出,反手輕輕的合上了房門。
一道房門分割出兩個空間,尹白焰心中的躁動卻并沒因為見不到言夏夜而有所減弱。
是啊,他當然會覺得不甘心。
雖說他和言夏夜認識的契機是由厲云棠引薦,前前后后又浪費了不少時間互通郵件,但言夏夜的成長是他親眼見證,并且全力支持過的。
在這個過程中,他不得不認清了言夏夜倔強堅強的靈魂,之后,又不得不為之打動。
在此之前,他或許并不是從沒喜歡過別的女人,可是那種喜歡都很膚淺,他甚至生不起表白的念頭。
所以,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言夏夜是第一個讓他心動的女人。
哪怕他明知道言夏夜對厲云棠的感情并不單純,可他還是想要試一試。
不試一試,又怎能甘心?
……
廚房里,言夏夜雙手扶著洗碗池的邊緣,嘆了第十四次氣。
她還記得過去曾經(jīng)半開玩笑半認真的問過尹白焰是不是喜歡她,當時尹白焰的回答堪稱無懈可擊,她還暗自尷尬自己想太多。
這么想來,尹白焰是很久前就對她有好感?還是這段日子的分別給了他類似愛情的錯覺?
費解的蹙了下眉頭,言夏夜還是覺得沒什么被人告白的實感。
或許是尹白焰的出身地位都和她天差地別,倘若他愿意,想要和他戀愛結婚的女人恐怕數(shù)不勝數(shù),無論怎么想,都輪不到她這么普通的存在。
心煩意亂的把廚房整理干凈,言夏夜呆呆的望著緊閉的房門出神,不知道該怎么走出去面對尹白焰才好。
看的出來老師并沒什么和女人告白的經(jīng)驗,他本人的性格又是很溫柔的那一種,和貌似溫柔的厲云棠截然相反。
所以,她是該假裝什么都沒發(fā)生,像以往那樣和他相處?
還是說應該表現(xiàn)的拘謹一點,起碼證明她的確有把男人的邀請放在心上?
兩個念頭彼此爭執(zhí),令言夏夜頭痛不已的找出手機,準備上網(wǎng)發(fā)帖,匿名問問廣大的吃瓜群眾。
屏幕亮起,還沒等她輸入問題,一條消息先跳了出來。
“言言,我決定明天過生日,你要不要來參加我的生日派對?”
一看信息來自小云朵,言夏夜馬上忘記了原本的打算,點開消息框,發(fā)現(xiàn)這條消息來自一個小時前。
在這之后還有一條:“言言很忙嗎?聽爹地說你最近遇到了很不好的事,我好擔心你,爹地又不準我去工作室找你玩,要是你明天沒時間的話,生日我改天再過也可以!千萬別為了我勉強自己!”
紛亂的心情忽然平靜下來,單單只是看著這寥寥數(shù)語,腦海中浮現(xiàn)出小家伙粉雕玉琢的小臉,言夏夜就已經(jīng)得到了治愈。
握著手機輕笑出聲,她留意到小家伙對于生日的形容很怪,發(fā)了語音過去:“只要是小云朵想見我,不管什么時候我都有時間,還有,生日是個固定的日子,不能隨便亂改呀。”
“嗯,我知道言言的意思,可我又不知道自己的生日到底是哪一天。”小云朵的消息很快傳回來,看樣子是一直守著手機等言夏夜回消息:“爹地說我可以在一年中隨便選一天做我的生日,提前通知他就好,但我最近都見不到言言,所以想把生日放到明天,這樣就可以見面了嘛。”
由于她肯定的答復,小家伙稚嫩的聲音顯得很開心的樣子,反倒是聽了回答后的言夏夜笑不出來了。
她一直以為小云朵的母親可能是厲云棠唯一愛過并且放在心上的女人,也很好奇那個女人怎么舍得扔下小云朵和厲云棠離開,但是身為母親卻薄情到這個程度,還是遠遠超出了言夏夜的想象。
指尖遲疑的懸停在屏幕上方,言夏夜心疼的想著小云朵,為了防止語音會泄露她的心情,只好改成打字交流:“這樣啊,謝謝小云朵替我著想,但我不是說過啦,想見我隨時都可以,不用找任何理由。”
消息發(fā)過去不到一分鐘,手機滴滴一響:“嗯嗯,我就知道言言最好了,爹地這段時間好像都在忙著和尹沫阿姨約會,好幾天都不回家,雖然有保姆和保鏢照顧我,燕九叔叔也偶爾會過來,可我還是好無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