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下子愣住,黑白分明的瞳孔里滿是訝異,緋色唇瓣輕啟:“怎么……是你?”
“為什么不能是我?”厲云棠俊美的揚起唇角,望著窗前清美誘人而不自知的女孩,冰封般冷漠的眼底終于浮上淺淺的笑意,步履優(yōu)雅的向她逼近,低沉磁性的嗓音緩緩道:“這件禮服……小家伙的眼光還是差了點!
眼看著男人擅自拉近二人間的距離,言夏夜提著厚重的裙擺,纖細的脊背貼在冰冷的墻面上,心情復雜的抿著唇,不知道該用什么表情來面對男人。
悄悄深吸口氣,她鼓起勇氣迎上男人深沉的視線,若無其事的說:“尹沫小姐呢?她選好婚紗了嗎?”
“大概!
言夏夜啞然,垂眸看著男人包裹在黑色皮質手套里的修長手指,纖長的睫毛下,眼神略顯迷茫。
她搞不懂是不是內心深處的嫉妒作祟,有些時候,她真的覺得厲云棠似乎對尹沫并不怎么看重,哪怕對方是他公之于眾,即將完婚的未婚妻。
但是,這大概只是她一廂情愿,自欺欺人的想法罷了。
雖說豪門之間的聯(lián)姻司空見慣,不過以厲云棠的權勢地位,這種約定俗成的慣例在他身上毫無意義,如果他要娶誰為妻,不會是逼不得已,只可能是他親自同意。
壓下心底層層泛起的苦澀,言夏夜艱難的保持著微笑,無意識躲閃著男人霸道的目光,淡淡道:“我好像聽到大廳有人說話,是不是尹沫在找你?”
她已經決定把那一夜歸咎為錯誤,就算一時片刻還不能忘記,也絕對不能再在厲云棠面前提及。
所以,既然都是錯誤,那么他和她的關系過去還可以稱之為長輩,現(xiàn)在只能算是朋友。
這樣也好……整個江海巴不得和厲云棠成為朋友的大佬數(shù)不勝數(shù),能以這種身份名正言順的和他見面,她還有什么不滿足的呢?
可惜,或許是她找的借口太過拙劣,引得男人低低笑了一聲。
言夏夜清美的小臉驟然一紅,剛要再說些什么,男人的大掌不容抗拒的攬住她的纖腰,指尖描繪著婚紗上復雜的紋路,凝視著她的眼眸帶著強大的魄力,仿佛深情的難以言喻。
他單手撐住她身后的墻壁,毫無瑕疵的俊顏在她眼前慢慢放大,朝著她俯下身去。
猝不及防下,言夏夜睜大眼睛。
直到唇上傳來柔韌微涼的觸感,才慢半拍的領悟到她正在被男人親吻的事實。
心如擂鼓之余,垂在身側的手驀然收緊。
如果親吻她的男人不是厲云棠,她一定第一時間抬手反擊。
懵了近乎半分鐘,言夏夜總算找回自己的神智,當機立斷的推開厲云棠,局促不安地望著男人:“你該吻的人不是我,是尹沫。”
厲云棠好笑的瞧著她鄭重其事的模樣,呼吸間帶著幽冷香氣撲上她的耳尖,在極近距離處誘哄般的開了口:“夏夜,把我推給尹沫……這是你的真心話?”
言夏夜閉了閉眼睛,不明白厲云棠這樣戲弄她到底有什么意義。
問出這樣的問題,他想得到什么樣的回答?
倘若她坦白心里那些不舒服的情緒,難道就能取消婚禮?
“她是你的未婚妻,而且今天早上,你還吻了她不是么?”沖動之下,她幾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眼中帶了薄薄的淚意,五味雜陳的道:“厲云棠,算我求你,不要再來招惹我。”
“原來你看到了。”男人頗為無奈的收回手,帶著薄繭的指尖輕輕拭去她眼角的淚,意味深長的問:“就只是看到了而已?”
這話問的很沒必要,因為如果言夏夜真的聽到,那么自然會大致明白他和尹沫并不是她想象中,那種親親我我的關系。
“是啊,我看到了。”言夏夜偏過臉去,不聲不響的躲開男人的觸碰,咬牙繼續(xù)說:“放心,我只看了一眼,假如那個吻后面還有其他少兒不宜的內容,我絕對沒有偷看。”
厲云棠眼中笑意更深,好整以暇的欣賞著她的醋意:似哄似慰的道:“早知道你會這么生氣,我倒是希望你繼續(xù)看下去……”
言夏夜驚了,干脆轉過臉怒瞪著俊美無儔的男人,無語凝噎:“你……”
“言言,快看這兩件怎么樣?”
千鈞一發(fā)之際,小云朵帶著助理小姐姐回來,天真的瞧著似乎正在吵架的兩個人:“爹地,你怎么在這,不去陪尹沫阿姨?”
言夏夜臉頰爆紅,要說的話立馬僵在唇邊,掩耳盜鈴似得退開幾步,恨不得離男人越遠越好。
喜歡被人看著什么的……這到底是哪門子的羞恥PLAY,簡直是大變態(tài),大流氓!
話說,尹沫小姐看上去那么驕傲尊貴,竟然也會配合男人的喜好?
厲云棠無聲的瞥了這不解風情的小家伙一眼,眸色沉沉的對著言夏夜微微一笑,慢條斯理的離開了房間。
“言言,你沒事吧?”莫名其妙的目送了自家爹地的背影,小云朵體貼的跑到言夏夜身邊,仰著小臉緊張兮兮:“是不是又發(fā)燒了?你的臉好紅!”
“大概是!毖韵囊箍人砸宦暎鲃愚D移話題:“好啦,讓我看看那兩件禮服!
……
奢華富麗的水晶吊燈下,厲北城長腿交疊地坐在大廳內的真皮沙發(fā)上,Ethel和幾個漂亮的女助理熱情洋溢的把他圍在其中,你一言我一語的撒著嬌:“北城哥,那件婚紗對我們來說真的特別重要,您給Ethel姐一個面子,忍痛割愛好不好?”
“是啊是啊,而且看上那件婚紗的不是別人,是尹沫小姐,厲二爺?shù)奈椿槠蓿湍芸鞎蔀橐患胰说摹!?
聽著助理們嘰嘰喳喳的說情,Ethel淺笑著陪在厲北城身側,雖然沒親自開口,但眼角眉梢都是惹人憐惜的哀求。
“不行,你們說什么都沒用!眳柋背峭者算是好說話,唯獨在這件事上,半步都不肯退讓,表情冷肅的道:“你們店里這么多的婚紗,讓尹沫再選其他的,實在不喜歡,我可以替她去國外定做,唯有那件婚紗沒得商量!
他也是到了這才知道看上那件婚紗的人是尹沫,難怪Ethel纏著他不放。
近日隨著厲氏集團的內斗越來越嚴重,他和小叔叔幾乎快要勢同水火,對于尹沫更沒什么尊敬可言,根本沒必要賣什么人情給她。
事實上,無論看上那件婚紗的是誰,他都不可能同意讓步。
“北城哥,你也知道厲二爺和尹沫小姐的婚事就在下個星期,定做怎么可能來得及?”Ethel旁觀半晌,這會兒忍不住的加入了央求的行列,一雙白嫩的小手悄悄摸上男人拿著酒杯的手背,楚楚可憐的道:“我怎么說都和你認識了六七年,這點面子都不給我?”
厲北城眼神淡漠的掃了她一眼,半點不給面子的抽回手,“我說了不可能,就是不可能。”
說完,他直接站起身,邁開長腿往原本婚紗所在的地方走去,頭也不回的說:“看來那件婚紗不適合繼續(xù)放在這,我現(xiàn)在就要帶走。”
Ethel沒想到厲北城竟然這么決絕,僵在原地頓時傻了眼。
同樣傻眼的,還有自作主張同意尹沫去貴賓室試穿的麗莎。
而就在她們怔愣的片刻,厲北城已經找到了空無一物的玻璃櫥柜。
屈起手指敲了敲玻璃,他臉色陰沉的問道:“婚紗在哪?”
Ethel從未見過厲北城還有如此陰鶩冷酷的一面,嚇得咽了咽口水,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來。
就在這時,試衣間的門輕輕一響。
隨后,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家伙得意洋洋的拉著他特別漂亮的言言出現(xiàn),打算經過大廳去二樓拍幾張定妝照。
這響聲恰好打斷了頃刻前尷尬的氣氛,大廳內的所有人下意識的回頭看去,眼中同時多了一抹名為驚艷的情緒。
“云朵,你走慢點,我好久沒穿高跟鞋不太適應……”言夏夜噙著抹淺笑,亦步亦趨的跟著興致高昂的小家伙。
直到小家伙突然停住腳步,她下意識抬起眸子,第一時間注意到了人群中那個眾星捧月的高大身影。
厲北城?
他怎么會在這里?
隔著僅僅幾米的距離,男人望著她的眸光十分冷厲,將她清美端莊的身影盡收眼底。
他想不明白,根據(jù)Ethel所說,此時此刻,尹沫就在店里。
那么,言夏夜又是為了什么,才會出現(xiàn)在這里?
小云朵一見到厲北城,馬上試圖用他的小身子把言夏夜擋在后面,仰起小下巴皺眉道:“北城哥,你走開啦,言言和我都不想看到你。”
厲北城忌憚的是厲云棠,還不至于把這么個小東西放在眼里。
當下直接忽視了小云朵的存在,果斷調轉了方向,一步一步朝著身著婚紗的言夏夜走去。
若不是場地和時間統(tǒng)統(tǒng)不對,有那么一瞬間,他幾乎回憶起了五年之前。
那個時候,言夏夜穿著一身和此刻截然不同的婚紗,站在花團錦簇的神壇上,眼眸溫柔的遙望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