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夏夜配合著點了點頭,知道這內(nèi)容屬于秦家秘聞。
而秦焱特別說給她聽,看來他八成是對這第二繼承人的位置有所企圖。
遲疑著瞄了男人一眼,有些話不知道該說不該說。
就算是她,也明白養(yǎng)子和親兒子終究不同,秦焱有這份野心倒是沒什么,只是實現(xiàn)的可能性貌似高不到哪去。
“想說什么就說,在我面前不用那么客氣,未婚妻!鼻仂秃眯Φ膶ι纤艏慈綦x的視線,伸手在她鼓起了一塊的腮幫上一按,遞過紙巾讓她吐出最后一枚果核,“倒不是我忘恩負義,大哥對我的態(tài)度你也看到了,他不把我當兄弟這很正常,但不把我當人,未免就有些……”
他狀若感傷的緘口不語,心里默默補完了后半句話。
未免有些,有眼不識泰山了。
而言夏夜不清楚秦焱和秦家的恩怨糾葛,只覺得秦景一那種混蛋什么事都做得出來。
再看秦焱周身洋溢著肉眼可見的脆弱難過,她微妙覺得有點怪異,似乎這氣場和她印象中那個不可捉摸又危險難言的秦焱完全不搭。
不過考慮到任何人內(nèi)心深處都有軟弱的一面,而且這軟弱都是來自原生家庭的傷害,讓言夏夜不知不覺有了點同病相憐的感覺,思索著安慰他道:“是啊,但秦景一就是那個德行,你又何必跟他一般見識。”
“你說得對!鼻仂秃芸焯痤^,慵懶隨意的沖著她勾了勾唇角,好像剛剛傷春悲秋的人并不是他,“你這次住院是為了什么?要是不嚴重的話,過幾天能不能陪我去見義父一面?”
“沒問題。”
既然答應(yīng)和秦焱做交易,言夏夜也不矯情,痛快的點了下頭:“你義父有沒有什么喜歡的?或者說我需不需要偽裝成其他性格的女人?”
“不用,你保持現(xiàn)在這樣就很好!鼻仂鸵贿呎f著,一邊從口袋里拿出了一支小巧的錄音筆,慎重的按下播放鍵。
里面很快傳出一男一女對話的聲音,正是言夏夜曾經(jīng)收到過那條語音信息的前半段。
一想到那段暗無天日的時光,言夏夜精致的小臉不自覺緊繃,不動聲色的離秦焱更遠了點。
雖說那場綁架案從頭到尾都是言水柔一個人的主意,包括烏鴉后來給她注射藥物都是她在間接指示,但秦焱作為聯(lián)絡(luò)雙方的中間人,要說她這個受害者對他全無芥蒂,那是不可能的。
秦焱不是沒有留意到言夏夜的舉動,只是事情做都已經(jīng)做了,無法挽回的情況下,再說什么都沒有意義。
二人屏息聽完了整段錄音,末了,男人正式把錄音筆交到言夏夜掌心,提醒她:“我只保存了這一份,弄丟了就沒有第二次機會,你最好自己再做個備份之類!
言夏夜平靜的嗯了一聲,垂眸望著自己的掌心,心跳漸漸失了節(jié)拍,纖細的手指緩緩收緊。
等了這么久,她終于得到了最想要的東西。
秦焱側(cè)眸睨著她的神色,片刻后主動開口:“……你不問我?”
“問你什么?”
“問我當初為什么要配合言水柔,你也知道的吧,憑言水柔的身份,還不夠資格聯(lián)絡(luò)到我!
“不用問了!毖韵囊沟哪抗饪偹銖匿浺艄P上收回,定定看向男人淡定冷酷的面孔,眸光平穩(wěn)的沒有一絲波動:“以前我的確想不明白,但現(xiàn)在我很清楚。”
“哦?”秦焱沒料到她的反應(yīng)會這么平靜,反倒覺得啞然:“說來聽聽。”
“這大概從開始就是你設(shè)計的一個局,無論是我還是言水柔,都是這個局里的棋子。”把錄音筆貼身收好,言夏夜向后靠在松軟的枕頭里,有些頭痛的揉了揉眉心:“言水柔因為恨我被你利用,我也因為恨她答應(yīng)你的交易,我們兩敗俱傷,只有你坐收漁翁之利。”
秦焱沒有回答,諱莫如深的對上她毫無溫度的目光,顫抖肩膀笑出聲來:“言夏夜,我現(xiàn)在是真的有點喜歡你了,不如我們假戲真做怎么樣?”
“不怎么樣。”言夏夜沒好氣的掀起被子,把自己裹成蛹狀,表明了送客的態(tài)度:“我答應(yīng)你就不會反悔,等你需要我的時候打給我,謝謝你的錄音筆,慢走不送!
秦焱猖狂的笑聲漸漸平息,望著她的目光七分欣賞三分冷漠,很干脆的轉(zhuǎn)身走人。
人來人往的走廊上,他無視了那些小護士們雙眼發(fā)亮的注視,自顧自地想著心事。
言夏夜的確很出乎他的預(yù)料,最難得的是能拋開私人恩怨,一諾千金。
——難怪厲云棠對她那么看重。
只是她之所以會這么聰明隱忍,是不是因為她果然和義父一脈相承,身上流著同樣的血呢?
若是這么算起來,等到有一天她知道了真相,早晚也會成為他的仇人之一吧。
帶著笑意按下電梯按鈕,秦焱擠在人群里繼續(xù)思量。
或許趁著她羽翼尚未豐滿,利用之后徹底鏟除,才是最明智的決定。
不過那都是后話了,以現(xiàn)在的局面看,如果他真想對言夏夜不利,恐怕厲云棠第一個不會放過他。
……
等到秦焱離開,言夏夜馬上翻身坐起。
她摸到床頭柜上的筆記本電腦,迅速把那份錄音導(dǎo)出來,在各大云盤都上傳幾份,確保萬無一失。
做完這最重要的工作,她長出口氣倒回床上,迷迷糊糊的想著怎么利用比較好,一不留神睡了過去。
晚上五點,提前設(shè)置好的鬧鈴將她吵醒。
揉了揉眼睛,言夏夜依稀記得她在夢里狠狠懲治了言水柔,對方還哭著向她跪地求饒,醒過來發(fā)現(xiàn)一切都是假的,還真讓人悵然若失。
掀開被子下了病床,她簡單洗漱過,換下身上的病號服,準備前往言母所在的醫(yī)院照顧。
即便厲云棠已經(jīng)派人替代了她,可有些事她還是想要親力親為,哪怕言母并不需要。
離開病房,她一路乘坐電梯到了一樓,走出住院部的時候,天邊聚集著一團團的火燒云,景色美不勝收。
她心曠神怡的仰著小腦袋欣賞了一會兒,渾然沒察覺到有人走到了她的身后。
“吃晚餐了么?”
低沉磁性的嗓音在耳邊響起,她驟然睜大眸子,回頭看去。
在她面前,理應(yīng)很忙的男人再次翹掉工作,來見她之前或許換過衣服,往日剪裁得體的名貴西裝被一件新款的駝色薄呢大衣取代,有型有款的設(shè)計完美襯托出他冷峻優(yōu)雅的氣質(zhì)。
此刻,男人薄如一線的唇角噙著抹好看的淺笑,漆黑如墨的瞳孔里映著她小小的縮影,專注地仿佛只容得下她一個人,淡淡道:“云朵鬧著要來看你,我覺得時機不大合適,所以先讓他等等再說!
“沒什么不合適的。”
但凡是和小云朵有關(guān),言夏夜都隨和的一塌糊涂,完全不知底線為何物。
她還特意朝著厲云棠停在馬路旁的座駕看了看,確定小家伙大概真的沒跟著一起來,清美的小臉立刻多了一抹哀怨,沒精打采地嘆了口氣:“感覺我都好久沒見到云朵了,本來想請他過來玩,但醫(yī)院這種地方細菌太多,不適合小孩子過來,但出去一起吃個飯總可以!”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無形中把小云朵當成了自己孩子的替身,她只知道她是真的很想他,想到偶爾還會夢見的程度。
厲云棠莞爾的瞧著她可憐巴巴,吊夠了她的胃口,不緊不慢的拋出橄欖枝:“明天是他的鋼琴演奏會,夏夜要不要去看?”
話音一落,言夏夜黑白分明的眼眸頓時亮了,想也不想的連連點頭。
這還是她第一次知道小云朵在鋼琴方面頗有造詣,不去捧場怎么行!
厲云棠無言,他有時候會覺得比起他本人,小家伙的吸引力對言夏夜更大。
身為感情游戲中向來被人追逐的一方,他其實不大習慣接受這種心理層面的落差。
并肩漫步在夕陽下的石子路上,二人很有默契的對昨夜發(fā)生的事絕口不提,隨便聊著些無關(guān)緊要的事情,氣氛異常溫和安靜,影子在他們身后纏綿拉長。
“我好像沒什么特別想吃的,本來打算去醫(yī)院食堂吃點什么。”
想不出關(guān)于晚餐的建設(shè)性意見,言夏夜悄悄留意著男人眼瞼下的青黑,驀然想到他昨夜似乎辛苦了很久,不自在的輕咳一聲:“我覺得比起吃什么,還是多睡一會兒更重要!
“嗯!表夂x頗深的掠過她染了殷紅的臉頰,厲云棠跟著回味起昨夜,眼底帶了點促狹的笑,意味深長地低聲道:“不過比起睡覺而言,我更喜歡和你擁抱!
言夏夜咽了下口水,頓時啞然。
臉上的熱度一路燒到耳尖,心跳快的亂了節(jié)拍,走路都成了同手同腳。
關(guān)于昨夜,她以為早上的她已經(jīng)盡可能說的很清楚,表明昨天發(fā)生的一切都只是意外,沒有再次重復(fù)上演的可能。
以男人的驕傲,她還以為短時間內(nèi)不會再收到他的聯(lián)絡(luò),為此默默難受了好一陣,完全沒想到他這么快又再度出現(xiàn)在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