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資格提前來此入園體驗的,都不是什么沒眼色的蠢貨。
敏銳察覺到厲家兩個男人之間暗流涌動的氣勢,圍觀群眾們一個個噤若寒蟬,望眼欲穿的盯著角門,盼望著自家的寶貝快點出來,盡快遠離這種是非之地。
不多時,在眾人無言期盼的目光中,云朵小小的身影出現在立體怪獸的嘴巴里。
他扭著小腦袋四下看了看,沿著舌頭做成的滑梯落到地面,邁開小腿朝著自家爹地和言言跑過去。
他是兒童組第一個到達終點的,也就是說,雅兒輸給了他。
想著那個刁蠻任性的大小姐會如何不爽,云朵驕傲的揚起小下巴,仰著小臉悄悄和厲云棠說:“爹地,既然言言睡著了,我也不想去玩其他項目,剩下的我們改天再來體驗好不好?”
厲云棠很滿意小家伙表現出的體貼,瞧著小家伙若有所思的問:“你好像很怕看到雅兒。”
“不是啦,我干嘛要怕她。”云朵抿著小嘴,無可奈何的垮下小臉,瞅瞅不遠處虎視眈眈的北城哥,謹慎地小小聲:“雅兒的脾氣我實在受不了,我又不能對女孩子動手,只能惹不起躲得起了。”
無論是輩分還是身份,他都沒有畏懼雅兒的必要。
只是小云朵臉皮薄,讓他在大庭廣眾之下和氣急敗壞的雅兒拉拉扯扯,哪怕該為此感到丟臉的人不應該是他,可他幼小的心靈還是有點承受不住。
厲云棠也知道小家伙的自尊心奇高,當即淡淡瞥了厲北城一眼,抱著睡夢中的言夏夜邁開腳步,走出迷宮這個場景之后,一輛銀白色的保時捷悄無聲息的在他面前停住。
接到厲云棠的信息,保鏢先是將車開了過來,又自覺擔任起司機的工作,恭恭敬敬的打開車門,請二爺和小少爺上車。
一路上,小云朵扒在爹地身邊,短短的小手指把玩著言夏夜柔順的發絲,大眼睛忽閃忽閃的盯著言夏夜看,自言自語道:“怎么辦,言言好像又瘦了,她是不是不愛吃飯?”
“夏夜心思太重了些,你如果愿意,可以常來陪她,讓她和你一起出去用餐。”
目光落在言夏夜尖俏的下巴,厲云棠不自知的蹙了蹙眉頭,決定鼓勵小家伙和言夏夜多多來往。
經歷過厲北城帶給她的災難之后,言夏夜嘴上不說,實際上很大程度上對男人失去了信任,也只有小家伙這樣聰敏單純的小孩子能真正讓她卸下心防。
“真的?”云朵喜上眉梢,快速點著小腦袋,生怕自家爹地反悔:“太好了,希望下個周日快點到,我要和言言去找新開的甜品店,還要言言陪我一起去馬術課!還有還有……”
厲云棠好笑的看著自家兒子,微微頷首道:“只要夏夜同意,我沒意見。”
說起來,由于他潔身自好的緣故,小家伙的成長過程中的確缺失了母親這個角色,阿姨之類的就更不用說。
難得這一大一小這么投緣,言夏夜又這么寶貝小云朵,他當然沒有阻止的必要。
半個小時之后,在小云朵壓抑著興奮的嘰嘰喳喳中,車子停泊在工作室樓下。
厲云棠把云朵留在車上,毫不顧忌四周路人異樣驚奇的眼光,抱著言夏夜搭乘電梯,不疾不徐的路過走廊,末了,用腳尖點了點緊閉的房門。
很快,尹白焰頂著一腦袋雞窩似得亂發,隨隨便便套了件家居服,不拘小節的過來開門。
房門打開,他的目光先是聚焦在言夏夜身上,隨即態度不善的瞧著對面俊美無儔的男人,眼底掠過冷冽的寒光。
他不想吵醒言夏夜難得的好眠,委屈著壓低聲音:“厲二爺,恕我提醒你,你和我妹妹的婚事在即,不應該把注意力放在其他女人——尤其是小夏夜身上。”
厲云棠聽了,似乎并未介意尹白焰興師問罪的態度,淡淡對他露出了個笑容。
但那笑意浮于表面,并未深達眼底。
他沉吟一瞬,諱莫如深的問:“這句話,你是以一個男人的身份警告我?還是因為尹沫是你妹妹?”
為了同一個女人,哪怕氣氛劍拔弩張,這兩個過于出色的男人依舊保持了同樣的默契。
尹白焰一時失語,厲云棠的問題果然一針見血,偏偏他目前還拿不準對小夏夜究竟是個什么心思。
依目前的形式來看,他唯一清楚的,只有他不愿看到言夏夜和厲家的男人接觸太深。
不管那是否證明他對言夏夜的喜歡,起碼,他為人師表,應該保護他的學生不受傷害。
心底轉瞬間掠過無數思量,尹白焰定了定神,伸出手試圖把言夏夜從男人的懷中搶過:“我是個男人,也是尹沫的哥哥,這兩者并不矛盾。”
厲云棠垂眸盯著男人越界了的手,施施然閃身從他身邊擦過,從容不迫的答:“尹白焰,看在你是為了夏夜著想的份上,我破例原諒你的失禮。不過,我和夏夜之間的事,還不需要向一個外人解釋。”
尹白焰伸出的手僵在半空,帥氣的側顏青青白白。
往日標志性的笑容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眼底閃爍不定的暗茫。
他還沒能繼承尹家,憑現在的他,的確沒有和厲云棠叫板的資格。
可是這么多年來,他難得對某個女孩如此用心,假如男人以為他會這么容易就知難而退,那就大錯特錯了!
而厲云棠親手把言夏夜輕輕放在里間休息室的床上,拉過薄毯替她蓋好,轉身離開工作室,臨走前言簡意賅的交代道:“夏夜近來身體不好,接到的訂單砍掉一半,不要耽誤了她的休息時間。”
尹白焰隱忍的看了他一眼,抿唇輕聲說:“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不過小夏夜是個好女孩,我只知道,早晚有一天,你一定會傷害她的。”
厲云棠饒有趣味的挑了挑眉,對尹白焰的評語不置一詞,優雅瀟灑的勾了勾唇角:“那就拭目以待吧,尹白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