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言夏夜遠去的背影,厲北城沉默的制止了還想追上去的沈愛莉,心臟深處傳來陣陣隱痛。
有那么一個瞬間,他鬼使神差的愣了愣神,突然覺得他和言夏夜之間這場愛恨糾纏的游戲,或許真的是他輸了。
原來,當他意識到他對言夏夜動了心思的那一刻開始,早已注定他會有今天這樣的結果。
“北城,你攔著我干什么?你看看那個言夏夜,現在根本不把我和你放在眼里,想當年她哪敢……”沈愛莉憤憤不平的瞪著言夏夜的背影,‘想當年’三個字說的輕而易舉,卻恰恰觸碰了厲北城心中尚未痊愈的痛處。
是啊,如果換做五年之前……
舊日光影在腦海中自顧自的重演,厲北城呼吸不暢,輕聲打斷了沈愛莉的咒罵:“媽,她早已不是五年前的言夏夜了。”
“……噢。”沈愛莉正說到興頭上,聞言悻悻地住了口,有點擔憂的看著厲北城缺乏血色的俊朗面孔:“你這幾天身體不舒服,是不是胃又疼了?水柔那孩子看上去是個細心的,怎么連你的身體都照顧不好?”
“我沒事。”厲北城自嘲地牽了牽唇角,他這幾天沒日沒夜的喝酒,胃疼的撕心裂肺,卻還是抵不上心底缺了一塊般的失落。
從言夏夜無視漠然的態度,他看得出來,對方是真的放下了他。
但是,他卻已經放不下她。
……
來到老夫人的臥室,言夏夜先是詢問起奶奶近來的身體狀況,之后才說起關于厲北城父親的話題。
“好孩子,奶奶這次找你回來,也是要和你說這個。”老夫人長嘆口氣,表情沉重而復雜:“北城的父親——厲彥澤大概會在下個星期到達江海,當年我和你爺爺結婚的時候,厲彥澤極力反對,為這事氣壞了身子,帶著沈愛莉跑到國外療養,壓根不想和我這個繼母碰面。”
言夏夜若有所思的垂著眸子,對于厲家往事,她向來很有分寸,遵守著謹言慎行的原則。
“這么多年過去,厲彥澤心里還在怨我,這我也是知道的。”沉浸在過去歲月的緬懷中,老夫人低低笑了一聲:“他不喜歡我不要緊,看在你爺爺的份上,我還是得顧著他的感受,哪怕他這次回來最主要的目的,就是為了和云棠爭奪厲氏的。”
聽到厲彥澤回國的目的和小叔叔相關,言夏夜眸光閃爍,思量再三后忍不住低聲問:“厲氏集團的總裁是靠股東選舉,一年只有一次機會,為什么……”
“通常情況下,的確按照你說的規矩來,但也總有些特殊的時候。”老夫人搖了搖頭,說:“對于公司治理方面,我這個老太婆是一竅不通,不過厲彥澤特意回來,想必手上握著足夠的籌碼,可以和云棠抗衡一二。”
即便明知道小叔叔的無所不能,言夏夜還是有些提心吊膽,“奶奶,您覺得我該怎么做?”
“沈愛莉的意思,是讓你和北城暫且做一對恩愛夫妻,雅兒的身世也先瞞著,免得把厲彥澤氣出病來,考慮的也還算妥當,只是委屈了你這孩子。”
“厲家待我恩重如山,這點小事而已,沒什么委屈不委屈的。”一想到還要和厲北城演出恩愛的戲碼,言夏夜登時煩躁不堪,卻又不能在老夫人面前表現出來,“我知道該怎么做,您放心。”
離開老夫人的房間,言夏夜回到她在老宅中的住處,打算收拾幾件衣服一起帶走。
反正厲彥澤回國也是一星期之后的事,到時候媒體輿論也差不多平息殆盡,她見招拆招,看看能否找到幫助小叔叔的機會。
把幾件外套一一塞進旅行箱里,言夏夜彎腰去拿地毯上的毛絨拖鞋,口袋里的手機跟著滑落出去。
她眼疾手快的抓住手機,同時感受到機身輕輕的震動。
坐在床邊打開來看,一條語音信息躺在她的信箱里。
言夏夜沒有多想,隨手點開試聽。
“想想吧!那可是上千萬,你不用有任何顧慮,只要聽我的,我保證你從此榮華富貴,后半輩子再也不用為錢發愁!”
手機揚聲器里,傳出來的女聲言辭誠懇,何其耳熟。
言夏夜手指一顫,心臟仿佛在瞬間被人捏緊,低頭專心致志的聆聽著接下來的錄音,連大氣都不敢出。
“小姐,不要這么激動嘛,錢當然是好東西,也得有命拿才行。”一道男音不緊不慢的響起,聲音里帶著點輕薄的笑意,似乎根本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你說的交易我很感興趣,可惜厲二爺實在是江海一霸,如非必要,我還不想惹上這種燙手山芋。”
言夏夜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敢用如此輕描淡寫的口吻提起厲云棠。
這也間接說明,說話的男人絕對不是綁架她的那三人其中任何一位,也許單純只是言水柔和綁匪之間的引薦人。
“你放心好了,她只是個普通女人,和厲二爺扯不上太多關系。”言水柔的聲音在短暫停頓過后,變得更加急切:“我雖然不知道你是什么身份,不過有人和我說過,江海之內除你以外,任何人都不會接這單交易,換句話說,只要你敢接下這次交易,對你在江海的地位……”
“我對江海的地位沒什么興趣,也不想平白無故招惹厲二爺這樣的勁敵。”男人懶懶的發出輕笑,就在言夏夜以為他會一口回絕的時候,他又高深莫測的止住了話頭:“但我還是答應了,因為你說的這個女人,對我而言,稍稍有那么一點特別。”
語焉不詳的對話到此處戛然而止,剩下的只有意猶未盡的沙沙聲。
看著錄音的進度條還剩一點,言夏夜沒有大意的選擇關閉,而是專心致志的準備將其聽完。
這段不到一分鐘的對話雖然語焉不詳,也不可能僅憑這個就證明言水柔的罪行,可是對于言夏夜來說,其中蘊含的信息卻恰好印證了她對言水柔的揣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