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伊人無意識地回握住言夏夜的手，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這么慌亂，像是心臟快要從嗓子眼里跳出來。
趁著男人還沒有走到近前，她再次偷看了厲北城一眼，腦海里的想法除了慌亂以外，還有著些許顯而易見的害怕，讓她只想快點從這個男人面前消失。
可是……怎么會這樣呢？
秦伊人百思不得其解，頭痛欲裂的按著額頭，想不起她到底什么時候和厲北城有過交集。
就算有過交集，以她秦家小姐的身份，也沒道理會怕成這樣，畢竟就連她見到厲云棠時，也沒有這樣手軟腳軟的時候……
難道厲北城曾經對她做出過什么壞事？令她潛意識里刻骨銘心？
在哪里，什么時候，又是為了什么呢？
秦伊人的不妥，言夏夜盡數看在眼里。
她不明所以的扶住對方瑟瑟發抖的身子，忍不住擔心秦伊人是不是生了什么大病。
內心某個角落，她還是固執的想要把秦伊人和黃倩聯系在一起。
所以，即便她和秦伊人不過數面之緣，卻有種自然而然的熟稔親近。
“夏夜，我，我頭好痛。”秦伊人搖搖欲墜，眼看著厲北城越來越近，最終在她們一米之外的距離對面而立。
鑒于外人在場，厲北城并沒有對擅自偷跑的言夏夜大發雷霆。
視線移到秦伊人身上，他立刻覺得這個女人似乎有些眼熟。
但是曾經在哪里見過，一時片刻卻沒有頭緒。
“秦小姐，你一個人來醫院的么？”對于厲北城以外的人，言夏夜的情緒總算還能維持平穩。
秦伊人艱難搖了搖頭，身影悄悄往言夏夜身后藏去，壓著嗓子小聲說：“有人和我一起，他去幫我掛號。”
“那就好。”言夏夜微松口氣，在她看來，秦伊人的狀況顯然需要人照料。
瞧著這兩個女人緊緊靠在一起，厲北城盯向秦伊人的目光晦暗不明，掛著虛偽的笑容上前問好：“夏夜，這位小姐是？”
那樣子十足尊貴俊朗，可是落在秦伊人眼里，卻與惡魔無異。
于是，厲北城一動，秦伊人也馬上拉著言夏夜跟著動。
一個向前一個向后，相隔的距離還是有增無減。
這下子，那種說不出的違和感更加強烈。
厲北城心中一跳，眉頭緊皺著繼續靠近，動聽的聲音隱含壓力：“看來這位小姐認識我，不知道我們在哪里見過？”
“滾開，她不想見到你，我也一樣！”
言夏夜不知道秦伊人為什么這樣敏感，不過下意識地維護她的朋友。
厲北城被她眼中鮮明的痛恨驚住，三分惱怒七分猶豫的停住動作。
下一瞬，一道同樣高大的身影猝然擋住厲北城的視線，挑眉冷喝道：“你做什么，離我家小姐遠點！”
認出這個擋在身前的男人是秦伊人的保鏢，言夏夜如臨大敵的心情逐漸平復，脫力感取而代之。
“阿濤，不要這么兇，歷少沒對我做什么。”秦伊人臉色依舊很不好看，抬手輕輕扯了扯男人衣角。
名為阿濤的男人訓練有素，當即狠狠瞪了厲北城一眼，悄無聲息退到秦伊人身后，畢恭畢敬道：“小姐，專家已經預約好了。”
“謝謝。”秦伊人點點頭，看向言夏夜的視線恍惚不定。
不知怎的，她想要把言夏夜一起帶走，卻又找不到任何這樣做的理由。
如果她一意孤行，且不說言夏夜會不會跟她一起走，惹惱厲北城也不是說著玩的。
言夏夜對上她的目光，立刻明白她心中所想，感激地抿出個笑：“我沒事，你身體要緊，改天我再和你聯系。”
說完，言夏夜生怕秦伊人不好意思拋下她，于是搶先一步離開，往醫院大門方向去了。
厲北城冷冰冰的瞥著秦伊人，丟下一道警告的眼神后，才跟著言夏夜離開。
“小姐，您怎么惹上他了？”等人走遠，阿濤詢問起事情經過：“自從厲二爺回了江海，厲家的地位也跟著水漲船高，咱們秦家雖說不至于怕，但還是謹慎些為好。”
“我也不知道，只是一見到他就有種說不出來的害怕。”秦伊人怔怔注視著厲北城的背影，忽然困惑的問道：“爸媽說我幾年前出車禍傷到腦子，失去了過去十幾年的記憶，會不會是那些記憶里，我曾經和厲北城有過什么聯系？”
阿濤眼中神色變幻，當機立斷地阻止秦伊人胡思亂想：“小姐過去一直在國外讀書，應該不會和厲少扯上關系，也許您和他氣場不和，以后少見面就是了，不必太過憂心。”
“是嗎……”
秦伊人半信半疑，心頭微妙感覺揮之不去。
都說寧拆十座廟，不破一樁婚。
下次見面時，她到底該不該勸言夏夜離厲北城遠一點？
……
醫院外，厲北城長腿一邁，一把抓住言夏夜纖細骨感的手腕。
“放開我！”
言夏夜用力甩開他，虛弱的身體因為這個動作而喘息不停：“你把我害成這樣，還嫌不夠么？厲北城！”
她的語調并沒有多么尖銳，反倒是寡淡之極，平靜之下掩蓋的盡是深重的絕望和恨意。
厲北城暗自后悔給她注射麻藥，計算著藥效過去的時間，暫且不和她一般見識，強硬地再次去抓她手腕，冷聲說：“我知道你受了委屈，可是假如你以為靠著這點委屈，就能和我談條件，那你真是大錯特錯！”
在言夏夜生死不知、剛被送進醫院的時候，他也曾震驚心痛。
但是，隨著言夏夜一天天逐漸好轉，她想用這些痛苦當成籌碼逃離他身邊，他也只能不念舊情了。
“談條件？”言夏夜眼神凄厲的落在他臉上，像是在審視這個男人究竟有沒有一點良心。
沒有良心的人，還能算是人么？
幾秒鐘后，她厭惡地別開目光，向后退開和他拉遠距離，不屑的輕笑著：“奶奶答應過，只要我好起來，她會給我自由，我不用和你這種人面獸心的混蛋談什么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