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白焰越是氣定神閑,越是把厲北城氣的七竅生煙。
踉蹌著直起身,厲北城一把揪住尹白焰的衣領,正要惡狠狠說些什么,放在茶幾上的手機不失時機的響起。
剎那間,客廳內所有人的目光聚焦一處。
厲云棠瞳孔微縮,視線冷峻的逼著厲北城倒退幾步,看著他匆匆接起手機。
“歷少,錢準備的怎么樣了?”
“交易地點在哪里?”
“和歷少說話就是爽快,我會先給一個地址,讓交易的人在半個小時內帶著支票趕到,等我們確認他只有一個人,身份也沒問題,自然會告訴他下一步該怎么做……對了,你要交換的女人是哪一個?”
終于到了這至關重要的時刻。
厲北城緩緩抬起頭,按耐住內心呼之欲出的恐懼,顫抖著露出一絲詭秘狠辣的笑意,一字一句清清楚楚:“言水柔,我要換言水柔!”
那邊對這個答案似乎有些訝異,“如你所愿。”
隨著掛斷聲嘟嘟響起,下一瞬——
尹白焰輕嘆口氣,眼睜睜的看著厲北城橫飛出去,一路撞上背景墻邊裝飾用的大花瓶,滿頭鮮血的暈了過去。
……
與此同時,言夏夜不由自主打了個哆嗦,渾身血液在男人毫不猶豫地說出言水柔三個字時冰冷徹骨,整顆心如墜深淵。
不愧是厲北城,哪怕身在這種處境,依舊只會令她失望絕望。
烏鴉嘲弄憐憫的看了她一眼,收起手機,對著不住狂笑的老鼠眼說:“她交給你,別玩得太過分。”
“我心里有數,你們忙你們的去。”迫不及待趕走同伙,老鼠眼抬起巴掌用力甩下,另一只手放在皮帶上,瞇瞇眼放射出令人膽寒的淫邪光芒,不干不凈的罵道:“小娘們,敢騙到老子頭上,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言夏夜清美的小臉紅腫半邊,手腕在拼命掙扎中磨出道道血痕,心里恐懼的難以言喻:“不要,我真是厲北城的妻子,你滾遠點,不準碰我!”
“都這時候了還他媽嘴硬!”老鼠眼摘下皮帶,興奮不已的卷在手上,對著懸在半空動彈不得的言夏夜狠狠抽打過去,力道大得足以劃出破空般的聲響,雙眼猩紅的狂笑著:“叫啊,別白讓老子等這么久,給我叫的好聽一點!”
啪——
言夏夜繃緊身體大大的顫抖了一下,白皙的脊背上衣衫破碎,一道血痕浮現其上。
劇痛令她咬破唇瓣,澄澈的水眸里絕望蔓延,硬是沒發出半分聲響。
像老鼠眼這般以虐待為樂的男人,她在監獄里曾有耳聞。
對待這種男人,一生都不與之見面是最好的選擇,一旦落到他手里,逃跑難于登天,性命危在旦夕。
“賤人,你不好好叫出來,老子怎么能玩的盡興?”老鼠眼沒有聽到預料中的慘叫,臉色陰沉著狠狠捏住言夏夜的下巴:“好,老子倒要看看,你這小娘們的骨頭有多硬!你記著,只要你一張嘴,老子立馬辦了你!”
無法形容的劇痛中,單方面的虐打不知道持續了多長時間。
破舊房屋外,發動機的聲音和人聲一起傳來,令老鼠眼意猶未盡的收好染滿血跡的皮帶,走出去看送錢來的肥羊。
或許是為了讓寧死不屈的言夏夜感受到最深的絕望,他離開前故意并沒關好房門,方便昏昏沉沉的言夏夜聽到外面的對話。
院落里,尹白焰跌跌撞撞的被人從面包車上推搡下來,跌坐在一堆散發著酸腐氣息的垃圾旁邊。
房屋內,言夏夜使出最后的力氣拼命呼吸,蝶翼般纖長的睫顫了顫,心里懷著一點點微弱希冀,艱難的朝著不遠處布滿灰塵的窗戶望去。
厲北城已經放棄了她。
厲云棠的身影浮現在腦海,又在她自嘲的苦笑中漸漸淡去。
那么……還會有誰肯來救她呢?
屋外,老鼠眼站在臺階上居高臨下,對著狼狽不堪的尹白焰努努嘴:“這小子怎么一身是血,看上去像出了車禍。”
“為了證明他不是那些專業人士,我們只能通過最簡單的辦法進行判斷。”烏鴉跟著從車上跳下,神色冰冷的在尹白焰身上狠踹一腳。
后者非常痛苦的皺了皺眉,栗色發絲被冷汗黏住,出色的容貌由于痛苦而扭曲,蜷縮起來護住胸腹,明顯是普通人下意識的反應。
老鼠眼恍然大悟點點頭:“支票到手了?”
“在我這。”另一個同伙從駕駛室里出來,揚揚手指間雪白的紙條:“密碼在這男人腦子里,你們誰去把言水柔帶來?”
烏鴉無聲領命,走到與囚禁著言夏夜的地方相隔不遠的另一處屋子,將神色憔悴、我見猶憐的言水柔推了出來。
“咳,等等。”
栽倒在地上的尹白焰直到這會兒才忍過痛楚,扶著車身慢慢站起,目光試探性地在三人臉上掠過:“密碼我可以告訴你們,但是在此之前,我要先見言夏夜。”
他本來還和厲云棠制定過一些后續計劃,然而當他真的面對這三人,立刻意識到事情絕沒有那么簡單。
雖說這三人樣貌普通,但各自身上冷酷無情的氣勢卻昭然若揭,足以昭示他們刀口舔血的過去,也許還有那么一兩個反社會人格參加其中。
這種情況下,他不敢再動其他心思,只以保證言夏夜的安全為第一目標。
聽了他這個要求,老鼠眼和烏鴉相互對視,沒多久達成共識。
老鼠眼轉身走進房子,用匕首割斷捆著言夏夜的繩子,將半死不活的女人抗在肩上,唇角掛著殘酷暴虐的笑,走出屋外后像是丟掉一只布娃娃般,直接將言夏夜從臺階上丟下去,重重落在尹白焰身前。
哪怕遭受如此對待,言夏夜在意識昏迷中仍然記得老鼠眼的威脅,連一聲都不敢吭。
“小夏夜!”
看著幾天前還生動活潑的女孩聲息全無的倒在眼前,尹白焰瞳孔驟然收縮,撲過去輕輕擦拭她額頭臉頰的血跡。
可是不管他如何小心,血還是越擦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