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厲云棠親口說起,言夏夜不由想到厲北城對她說過的話。
厲家不是靠樂善好施,小叔叔也不是心慈手軟之輩……
正當她猶豫著想要說些什么,口袋里手機響起。
是言母打來的電話。
厲云棠垂下眼眸,表明他沒有偷聽的意思,讓她隨便接聽不用拘束。
言夏夜也沒有什么不能告人的秘密,當即接通手機:“媽,幸虧你找小叔叔去救我,我現在沒事了。”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言母的聲音還帶一點哽咽:“厲先生那邊有人給我打過電話,說你沒事,我還是不放心,琢磨著你婆婆的生日會也該結束了,趕緊打個電話給你。”
從小到大,母親對她這樣明顯表露擔憂的次數屈指可數。
言夏夜眉眼流露出一絲傷感,盡量安慰母親:“那些人沒來得及對我做什么,小叔叔為我受了傷……”
“哎呀,那你可得好好感謝人家,以前媽教你的補湯還會做嗎?”
“我會,您放心,這幾天我不回家住,要是厲北城問起,您就幫我說個謊。”
言夏夜一心擔憂著厲云棠的傷勢和小云朵的病情,說完這句話才覺得有些不妥。
她握著手機眨巴眨巴眼睛,用眼尾余光偷瞄厲云棠,卻發現男人的神情總是那么高深莫測,讓她一點看不透他心中所想。
言母嘆了口氣:“你和北城又鬧脾氣了?你是沒看到雅兒離家出走的時候,北城急的那個樣子,不管怎么說,他還是個合格的父親……好了好了,知道你不愛聽,媽媽不說了。”
“他的確是個合格的父親。”言夏夜收回視線,心底痛意彌漫,黯然苦笑的盯著自己的衣擺上的紋路:“媽,我和他的事不用您多操心,您只要管住爸,別讓他再從厲家拿錢就行。”
一提到錢字,言母立刻開始支支吾吾:“你也知道你爸那個性格,我說話他是聽不進去的,反正媽盡量吧,你姐快回來,我先掛了。”
嘟嘟嘟……
言夏夜放下手機,抱歉的對著厲云棠勉強一笑。
往常她是最不愿意將這種家丑袒露于人前,可是不知怎的,或許是厲云棠永遠淡然自若,她在他面前毫無拘束,也同樣不必擔憂他會蔑視嘲笑她。
厲云棠唇角輕勾,看著她扭扭捏捏受氣包似得小模樣,抬起手來捏住她一側臉頰,意外發現手感很好:“不想笑就不要笑。”
這種舉動放在熱戀中的小情侶身上無傷大雅,但是由縱橫江城的厲云棠做出來,驚嚇遠比驚喜來的更多。
言夏夜呆萌的任他揪著,整個人籠罩在他諱莫如深的視線中,像是被施了定身法般動也不能動。
直到小云朵在睡夢里發出一聲夢囈,二人一個松手一個后退,心中各有情緒起伏。
一旦厲云棠陷入沉思不再逗弄言夏夜,車里立即陷入一片安靜。
言夏夜好不容易按耐住砰砰亂跳的小心臟,故作無視往窗外看去,看到了什么卻全然記不得,腦海中只剩下厲云棠注視著她的神情。
好在,這種折磨沒能持續太久。
“二爺,到家了。”
司機打開隔音板,下去拉開車門。
言夏夜低低道了聲謝,站在車子旁邊有些不知所措,遲疑該不該跟上厲云棠的步伐。
說到底,今夜是她不經主人同意硬要一起來的。
厲云棠抱著小家伙登上兩級臺階,回眸看到她怯怯不安的垂著頭,像是做錯事等著挨罵的小學生。
他心底升起那些不近人情的念頭煙消云散,揚起的唇角似笑非笑,充滿蠱惑引誘的意味:“夏夜,過來。”
得到主人同意,言夏夜眼眸一亮,一瞬間有些失神。
愣了約莫兩三秒鐘,她紅著臉頰撇開視線,躡手躡腳跟了過去,踮起腳尖去看小家伙的情況:“我要不要叫醒他吃晚飯?”
“燕九說只是小感冒,你不用這么小心。”
“還是吃一點怎么樣?我小時候媽媽常說多吃東西好得快。”
厲云棠黑眸微瞇,發現這個小女人完全沒有把他的話聽進去。
等到進了房子,言夏夜亦步亦趨跟在厲云棠身邊,看著他將小云朵放在床上,趕緊跑去廚房做飯。
今天發生了太多事情,一部分的她疲倦不堪,另一部分的她滿心想著什么樣的飲食會對傷口愈合有幫助,兩相沖抵之下,她仿佛是不知疲倦。
厲云棠稍晚一步來到廚房外,看著她系著圍裙忙的團團轉:“夏夜,這些事情有保姆去做,你現在需要好好休息。”
“我不累。”言夏夜停下動作,回頭對著他展顏一笑,水眸里落滿燈光的倒影:“我想為你和云朵做點什么,小叔叔先去休息沒關系,做好了我去叫你。”
那神態嬌俏可愛,配上清美精致的小臉,足以吸引任何男人的目光。
厲云棠頓了半秒,頗為無奈搖了搖頭,挽起袖子和她并肩站在水池邊:“你要做什么,我可以幫你一只手的忙。”
言夏夜不太習慣地往另一邊退了退,受寵若驚地摸摸鼻尖:“呃,小叔叔,你不用做這些。”
“我愿意,可不可以?”
男人笑的低沉性感,墨黑瞳孔暗芒流轉,讓人無法揣度其中到底有幾分真意。
……
另一邊,言水柔匆匆將哭的打嗝兒的雅兒塞進母親懷里,離開言家跑到外面,上了一個車道外的一輛寶石藍跑車。
“北城,你這一路上都不和我說話,只是怕雅兒聽到?”經過晚上言夏夜的明示,言水柔對厲家少夫人的位置志在必得。
她不知道言夏夜怎么會平安歸來,只以為是那些人辦事不利,騙了她的錢,除了失望之外也不覺如何。
可惜厲北城對此不置可否,讓她一顆心起起落落,手心也跟著漫出薄汗。
“我不是和你說過,言夏夜對我來說是必須的。”面對言水柔,厲北城有些頭痛的按壓著額角,索性對她實話實說:“所以我絕對不會跟她離婚,就算要離,也要等我繼承厲家再說。”
他在言夏夜身上采取的懷柔手段剛有了點成效,這種時候絕不能放任言水柔出去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