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那邊,屬于男人的音色清冽動聽:“我聽那些不成器的兄弟說,你有條件想要找我商量?”
下意識端正坐姿,言夏夜緊張的吞了下口水:“是,我想用五十萬買回來,不知道可不可以?”
“呵……”男人狡黠輕輕一笑:“我不是那些不識貨的蠢材,也很清楚那東西不低于八位數,所以……”
“你不同意?”言夏夜眉心蹙了蹙:“假如你想要更多錢,短時間內我恐怕湊不出來。”
“你不用緊張,五十萬沒問題。”男人像是很享受這種貓捉老鼠的游戲,肆意玩弄著言夏夜的情緒:“但是只能你一個人帶現金來交易,要是你敢報警或者帶其他人來,交易作廢,怎么樣?”
言夏夜微微屏住呼吸,片刻后肯定的點點頭:“我同意。”
“痛快,地址我會再發給你。”
掛斷電話,言夏夜從沙發上拎其外套,打車趕往言家。
今天恰好是第三天,希望爸媽已經湊到五十萬,否則她真沒有拎著一個空箱子去找對方交易的勇氣。
此時,言家早已亂作一團。
計程車在門口停住,言夏夜剛一下車,就看到正坐在小花園里抹眼淚的言母。
她剛剛落下的心又懸起來,三步并作兩步跑到母親身邊:“媽,怎么回事?爸呢?”
“夏夜啊……”言母哭的不住抽噎,欲言又止最終還是沒說什么:“你是回家要錢來的?”
“對,那邊打電話給我,說同意我去交易,不過只能我一個人去。”一提這個,言夏夜深深吸了口氣,決定為自己留個后手:“他說會稍后把地址發給我,到時候我轉發給你,要是三個小時我還沒打你電話,那么你趕快報警!”
“錢是給你準備好了,可媽哪能放心你一個人去?”言母笨拙地擦過眼角淚痕,一咬牙干脆道:“要不然,咱們還是把這事和厲家說說?厲家有那么多保鏢傭人,隨便派一個去,你可是厲家少夫人,怎么能冒著危險……”
“媽,我知道你為我好,可誰還不是人生父母養的,憑什么要人家去冒風險?”言夏夜長嘆口氣:“再說這就是言家犯的錯,咱們有什么臉去找厲家承擔?”
“女兒,都是爸媽不好,總是委屈你。”言母吸吸鼻子,抱住她哭的老淚縱橫:“不行咱不要了,讓厲家去告吧,反正你爸也沒剩幾年好日子,干脆讓他死在監獄里算了。”
即便明知道母親只是在說氣話,言夏夜眸色一軟,俯下身同樣擁抱了母親。
無論言家給她添了多少麻煩,她始終記得小時候家里條件不好,言母帶著她一起去市場買菜,為了幾角錢和小販吵得臉紅脖子粗,卻還堅持著供她和言水柔念完了高中。
“媽,我一定能毫發無損的回來,畢竟我也是坐過牢的,也許一到那和他們惺惺相惜也說不定。”開了個不怎么好笑的玩笑,言夏夜再次用力抱了抱言母:“錢放在哪里了?”
言母抹了把眼淚:“在客廳那個黑色的大旅行箱里,昨天我看著你爸數了好多遍放進去,絕對一張都不會少。”
“謝謝媽。”完成此行目的,言夏夜自行去屋里找那個旅行箱。
在她身后,言母悄無聲息的放聲大哭,喃喃著誰也聽不清的話語:“夏夜,雅兒丟了,北城說怕你擔心不讓我告訴你……我可憐的小孫女,你到底在哪里?”
……
沈愛莉的生日晚會,定在下午七點三十分。
兩點整的時候,言夏夜一直不肯離手的手機輕輕震動,打開來是一條地址信息。
她再三默記過地點,正打算拿手機地圖定個位的時候,小云朵的電話打了進來。
“言言,晚上我和爹地去參加沈伯母的生日,去的時候路過一家新開的蛋糕店,你有沒有什么想吃的,我一起給你帶過去。”
小家伙稚氣未脫的聲音在手機里聽著更加可愛,言夏夜不禁莞爾:“不用麻煩啦,能看到小云朵我就已經很開心。”
“好,那晚上不見不散喲!”
想到一會要去做的事,言夏夜頓了片刻:“……好,不見不散。”
……
聽著手機里掛斷的嘟嘟聲,云朵板著小臉將手機還給厲云棠:“爹地,我怎么覺得言言不開心?好像有什么事瞞著我。”
“你是不是想早點去見她,才編這種謊話騙我?”厲云棠斜眸睨著他,神情高深莫測。
“沒有……這一次真沒有!”小云朵不自在的干咳一聲,討好的往爹地身邊湊湊:“今天是星期天,不如爹地你也別工作了,和我早點去老宅嘛。”
一想到沈愛莉那糟糕至極的個性,厲云棠眸色微深。
緊接著,他不動聲色地翻開行程表,快速在下面劃去幾筆:“……你早點把作業寫完,我會考慮你的提議。”
……
三點十二分,言夏夜開車到達指定地點,四處張望都是斷瓦殘桓,空無人煙。
根據手機地圖顯示,這里是江海一處年代久遠的爛尾樓,附近人家該遷的遷該搬的搬,的確是作奸犯科的好地點。
然而就在她將車子停住,手機再次響起,還是那個很動聽的聲音:“言小姐是個守信的人,對這一點我要提出表揚。現在,請你下車,在你東側二百米的墻后面有一輛白色捷達,你蒙住眼睛上車,很快就會到真正的交易地點。”
“你還真是謹慎。”言夏夜緊張的揉揉眉心,對著后視鏡拍了拍自己的臉頰,拖著大行李箱輾轉反側,一切依照男人命令行動。
大概過了十幾分鐘,車子緩緩停住。
言夏夜在眼罩下睜大眼睛,心跳劇烈的在耳邊回響,知道目的地大概到了。
下車之后,有人一把搶過她的旅行箱,推搡著她到了什么地方坐下,這才摘掉她的眼罩。
一處四面沒有窗戶的漆黑暗房里,昏黃燈光顫巍巍的搖曳。
在這么黑的環境中,言夏夜瞇起眼睛,也只不過知道房間里還有三個男人,長什么模樣卻看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