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伊人站在傘下,仰頭看著夜色中佇立的精神病院,心情難免有些緊張。
陸金玉沒有在意她的心情,撐著傘徑自走進院內。
推開門,冷白色的燈光從天花板照下來,四周都是干凈的純白,和外面的雨夜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守在前臺的護士撐著頭發呆。
見到他們進來,猛地直起身子,眼睛亮亮的打了個招呼:“晚上好,陸先生。”
陸金玉頷首微笑:“我來看妹妹,能給我帶路嗎?”
“好啊!
護士燦爛的揚起唇角,目光落在秦伊人的身上,笑容變得不太自然,若無其事的問:“請問,這位是……”
秦伊人看出她的心思,搶先開口:“我是陸先生的晚輩。”
“噢,這樣。
護士再次開心起來,帶著他們穿過走廊,來到最里面的房間。
“陸先生,陸小姐這兩天的情緒不是很穩定,我們晚上已經讓她服過藥了,但是還請你注意,不要說任何有可能刺激她的話。”
“好的,我明白。”
聽到陸金玉慎重的回答。
護士從口袋里掏出鑰匙,打開病房的門,嗓音很輕的說:“陸小姐,你的哥哥來探望你了!
房門打開的瞬間。
秦伊人的心提到嗓子眼,睜大眼睛看清夜色中的背影。
從后面看頭發很短,身形消瘦看不出性別,對于他們的到來沒有任何反應,似乎正癡癡地望著雪白的墻面。
病房里只有一個人,她肯定就是陸金玉的妹妹。
護士似乎并不意外這樣的情況,朝著陸金玉笑了笑:“你們慢聊,時間不要太久了,有問題隨時按急救鈴,我先走了。”
“謝謝你,麻煩了!
陸金玉彬彬有禮的道謝,目送著護士離開。
關上房門。
他輕輕嘆了口氣,緩緩走到床前,低頭看著沉默不語的女人,“妹妹,我是陸金玉,我帶人來看你了!
女人慢半拍的抬頭,“……誰?”
“景行的女友,你還記得景行是誰嗎?”
陸金玉說到這里,抬眸看向手足無措的秦伊人,溫和的繼續道:“上次見面,你不是說過想見她的?”
秦伊人心中一緊,壯著膽子繞過病床,終于看到陸小姐的正臉。
陸家人的基因一脈相承,長得都很不錯。
哪怕女人留著齊耳的短發,頭發亂七八糟的翹著,身上穿著褪色破舊的睡裙,懷里抱著沒了眼睛的熊娃娃,眼神空洞又迷茫,依然有著很耐看的美麗。
清了清嗓子,秦伊人微笑著說:“初次見面,我是秦伊人。”
女人歪著頭看了她片刻,空洞的眼神漸漸聚焦,原本抱著熊娃娃的手臂漸漸用力,美麗的面孔因為恨意而扭曲。
下一瞬。
她猛地把熊娃娃砸向秦伊人,怒不可遏的尖叫:“是你?你是來搶梓軒的對不對?”
“不,不是她!”
見秦伊人一把接住熊娃娃,陸金玉按住妹妹的肩頭,提高音量說:“那個女人死了,你殺了她,她不會再回來了!”
這話猶如當頭棒喝。
不僅讓快要失控的女人安靜下來,也嚇到了捧著熊娃娃的秦伊人。
戰戰兢兢地把熊娃娃放在床上。
秦伊人不敢再隨意開口,乖乖的站在離床最遠的距離,免得讓女人感到威脅。
“……好像是這樣的!
隨著,這句話出口。
女人顯然想到了當時的場面,眼中不再是空洞,漸漸恢復了理智,抱住熊娃娃笑了起來:“哥,你又來看我?”
“嗯!
陸金玉小心翼翼的放開她,示意她看向秦伊人,“她是景行的女友,你想見她,我帶她來了!
女人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
順著陸金玉指的方向回頭,她有些僵硬的扯起唇角:“真是漂亮的小妹妹,過來坐,我現在不會咬你的。”
病房里只有月光照亮,搭配女人陰測測的語調,完全像是恐怖片現場。
秦伊人求助似的看向陸金玉。
見他沒有反對,試探著慢慢接近:“你好,我是秦伊人。”
“啊啊,告訴我,你和景行發展到什么程度了?”女人歪著頭看她,眼睛睜得大大的,“你們是不是偷吃禁果了?”
秦伊人啞然。
一般情況下,誰都不會這樣詢問初次見面的人。
但陸小姐精神不好,她也沒有計較:“我和他是戀人關系,暫時沒做夫妻間的事!
“太好啦!”
女人拍著手笑起來,把手里的熊娃娃遞給她:“這是給你的見面禮,你收下吧!
秦伊人怔了怔,那個娃娃很舊了,但一直被女人很珍惜的抱著,似乎有著特別的意義。
“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我不能收這樣重要的東西!
禮數周全的笑了一下。
秦伊人看向陸金玉,還是不明白他為什么要把她帶到這里。
而女人不開心了,揉著熊娃娃問:“你討厭這個?不……不對,你其實是討厭我吧?很想馬上從這里離開,再也不和我見面對不對?”
說到最后一個字。
女人的神色又變得扭曲,眼中充斥著恨意和混亂,仿佛秦伊人是她命中注定的敵人。
意識到女人的神志變得不正常。
秦伊人機靈的退回之前的位置,看著陸金玉溫言軟語的哄了一陣,讓女人慢慢安靜下來。
或許是藥物的作用。
女人倒在床上,呼吸瞬間變得均勻,月光下的面孔美麗純粹,像個不諳世事的天使。
然而。
親眼見過天使變成魔鬼的瞬間,秦伊人沒有放松戒心。
陸金玉抖開毯子蓋在她身上,深深看了秦伊人一眼,帶著她離開病房。
再次回到走廊上。
秦伊人糾結的開口:“陸先生,她有沒有告訴你,為什么想見我?”
“因為你是景行的戀人,她覺得自己當了長輩,特別想和你打個招呼。”
陸金玉從口袋里抽出煙盒,點燃一支:“怕了嗎?”
秦伊人想了想,坦白的說:“有點怕,她的情況好像和您的母親不同!
“她剛剛說的梓軒是她愛過的男人,但梓軒有其他的女人可以選擇,尤其在知道我們家族的情況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