纖細的指尖觸摸著冰冷的鏡面,秦伊人怔怔的看著鏡子里瘦出尖下巴的自己,無可奈何的垂了眼眸。
按照薄景行之前的說法,他打算把她偷偷帶到國外藏起來,這個期限不知道是多久。
也許一個月,也許半年,也許……
“秦小姐,你好了嗎?”
敲門聲打斷秦伊人的思緒。
她心情沉重的閉了閉眼睛,心中都是無法掌控未來的無能為力,神色懨懨的說:“好了!
“那我這就進來!
房門嘀的打開。
阿森西裝革履的出現在門口,由上到下的把煥然一新的秦伊人打量一遍,微微頷首道:“很好,秦小姐,我想接下來的行程會很順利,但是一旦有人問起,你不需要開口,由我向人介紹說你是薄家的親戚!
親戚啊……
秦伊人漫不經心地點了點頭,看著阿森身后沒有關閉的房門,近乎麻木的心情出現一點點的激動。
不管接下來要面對怎樣的情況,起碼終于能離開這里!
至于之后的事情……
只能再想辦法,想方設法的不要惹怒薄景行,想辦法和家人取得聯系,總之走一步算一步吧。
默默做了個深呼吸。
秦伊人不再看這間囚禁了她幾天的房間,頭也不回地跟著阿森離開房間。
待在房間里的時候,她無從想象自己身在哪里。
這會兒站在走廊上。
秦伊人四處張望,發現自己是在一幢別墅里,腳下的地毯都臟兮兮的,房間里的家具之類也很破舊,像是放置多年的空屋,唯有她之前待的房間是特意收拾過的。
“這里是近郊附近,一個朋友買來投資的房子。”
阿森看出她的困惑,笑著解釋:“因為‘您’出車禍的新聞鬧得很大,把您留在這里是安全起見,不想再惹出其他麻煩,請您體諒少爺的心情!
秦伊人波瀾不驚的勾了勾唇角,“我可以選擇不體諒嗎?”
“您這話說的有趣。”
阿森莞爾,帶著她來到位于別墅內部的車庫,打開車門請她上車,“要不要體諒都是您的自由,但是換做我是您的話,我不會傻到和少爺來硬的!
秦伊人沉默一瞬,扶著車門看向他,“這是你表達歉意的暗示?”
“……也可以這樣說!
阿森高深莫測地回看她,“秦小姐是個聰明人,但任何人突然遇到這樣的情況,一時間失去冷靜是難免的,我只是希望您不要浪費少爺的一番苦心!
秦伊人厭倦地收回目光,俯身坐進車子,淡淡道:“我不會謝你的。”
“沒關系,您不怪我就已經很好了,我沒奢望過得到感謝!
阿森跟著坐進車子,吩咐司機用中控臺把車門鎖死,同時近距離地監控著秦伊人,不許她做出跳車之類的蠢事。
和陌生男人近距離地坐著,秦伊人擺弄著西裝上的袖扣,心事重重地皺著眉頭。
“請您諒解,我也是沒有辦法!卑⑸闯鏊慕橐猓桃馔吷吓擦伺,“少爺正在抓緊時間處理瑣事,我帶您到碰面的地點,您很快就能見到他了!
秦伊人不置可否,“他要帶我去哪?”
“這個……”
阿森頓了頓,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您很快就會知道的!
不耐煩和阿森打啞謎。
秦伊人抬手揉了揉抽痛的額角,懨懨的窩在車內,側眸看向道路兩邊一閃即逝的風景。
看阿森三緘其口的樣子,顯然是受了薄景行的命令。
不出預料的話,目的地大概是歐洲的某個國家,而她在大學期間高分通過英語六級,再加上醫科學生經常需要看英文的材料,到國外生活一段時間不成問題。
問題在于……
到了異國他鄉之后,薄景行還會不會像這樣繼續把她關起來?
或者給她一定限度的自由,只是不允許她離開他的視線?
想著想著。
秦伊人不由的皺起眉頭,以上兩種思忖是可能性最大的,但無論是哪一種,都不能讓她悄悄和母親取得聯絡。
半晌。
車子停在一處私人飛機場前,四面都有建筑物和森林環繞,直升機停在幾百米之外,嗡嗡的轟鳴震耳欲聾。
司機和阿森率先下車,警惕的觀察片刻,把秦伊人請了出來。
再次站在地上。
秦伊人已經懶得猜這里是哪,淡淡問:“景行什么時候到?”
阿森看了看腕表上的時間,“我猜是在半個小時之內,如果秦小姐無聊的話,車里有零食和雜志!
秦伊人興趣缺缺的頷首,看著正在啟動中的直升機,好奇地問:“這種飛機能支持住長時間飛行嗎?”
“當然不能!卑⑸吂М吘吹鼗卮穑骸八馨涯蜕贍攷С鼍┏,換了護照再搭國際航班離開!
秦伊人神色復雜的苦笑:“換護照是指從法律意義上變成其他人吧?薄家連這種事都能做到?”
“這些事情不太容易,不過只要是為了您,景行少爺都能辦到!
給出一個完美無缺的答案。
阿森側眸看向正在吹風的秦伊人,看出她的憔悴和纖細,白皙的膚色襯得那雙眼睛又大又黑,簡直是帶了病容。
心中有些不好的預感,他低聲道:“秦小姐,咱們要等半個小時,這附近的建筑都是配套設施,沒什么好玩的,您回車里休息,天寒風冷,小心生病!
秦伊人呼吸著冰冷的空氣,默默地搖了搖頭:“沒事,我討厭封閉的空間,不如站在這里清醒清醒!
倘若繼續保持著混沌的神志,待會兒見到薄景行,僅憑本能來面對怕是不行的。
時隔六年。
現在的薄景行,已經不是她最熟悉的戀人了。
而她早已發現這點,又天真地拒絕承認,以為能靠著自欺欺人來彌補六年時光的差距,有現在的結果……
或許也算是咎由自取。
“秦小姐,少爺對您非常執著,這不是壞事!卑⑸^察著她的表情,善解人意地安慰:“我相信,京城有無數名媛愿意付出一切來換您的地位和處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