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央央覺得,有些人有些事,似乎離她很遠,可是如今站在這里想前塵往事,又似乎近在眼前。
曲央央一直都知道這世上的人有很多種,有善有惡,只是她不知道一個人惡毒起來居然可以到這一步,而那個人還是她的親生父親。
她看著遠方的燈火,看著馬路上車輛飛馳而過。
她輕輕閉上了眼睛,低低地嘆了一口氣。
她回家的時候程月笙也已經回來,見她失魂落魄地回來,他嚇了一跳:“怎么呢?”
曲央央輕聲說:“其實也沒有什么事,只是今天知道了一些事情,我心里難過。”
她見程月笙看著她,她微微低下頭,程月笙給她倒了一杯水:“想說便說,不想說也無妨。”
他說完后見她還沒精打采的坐在那里,他又補了一句:“反正你最狼狽的樣子我都見過,不管你又聽到了什么消息,在我看來都不過如此。”
曲央央瞪了他一眼,他輕笑了一聲。
她把今天李成悅對她說的話說了一遍,程月笙卻非常淡定:“你之前不是就已經知道曲陌江是個人渣嗎?怎么?現在還會被他影響?”
“不是我被他影響,我是一想到媽媽就難受。”曲央央輕聲道:“小時侯的事情我記得不少,所以我知道媽媽對他有多在乎,可是他了,對我們母女兩人都不好也就算了,還慫恿徐夢嬌害死媽媽,現在又想方設法想要把我賣掉換成錢好救他的曲氏。”
她早已經不會為曲陌江難過,只是每次想到媽媽她心里就覺得憋屈的要死。
程月笙淡淡一笑:“其實這些事情在我看來是好事。”
曲央央瞪著他說:“這怎么能算好事!程教授,你到底在幫誰?”
“我當然是要幫你的。”程月笙看著她說:“你說你小的時候,阿姨很在乎曲陌江,而曲陌江對她并不好,還和徐夢嬌勾搭在一起,到了這一步,她還放不下他,雖然最后阿姨付出了生命的代價,但是對她而言卻終究是個解脫。”
曲央央想起當年媽媽的樣子,輕輕咬了一下唇,想要反駁卻又無從反駁。
程月笙又說:“至于你的話,曲陌江如果不是這樣做你的話,你也不可能割舍掉父女之情,以后你會為他所累,所以他這樣做,我覺得對你是件好事。”
曲央央看著他說:“程教授,有沒有人告訴你你真的不會安慰人?”
“這都被你看出來了。”程月笙面色從容淡定:“我還真就不會安慰人。”
曲央央看他的表情,分明就是我不會安慰人我驕傲的樣子,她輕撇了一下嘴。
程月笙輕笑一聲:“其實我也挺感謝曲陌江的,如果不是他一直把你往外面推,我又哪有照顧你的機會?”
他的聲線原本就非常好聽,只是平時他看起來冷了點,所以曲央央之前都沒有注意到,此時聽他這么溫柔的跟她說話,她的心跳漏了幾拍。
她抬眸朝他看去,他也在看她,眼里滿是溫柔。
曲央央看到這樣溫柔的他,心里頓時生出了非常奇妙的感覺,她不敢再看他的聲音,嘴硬道:“我不需要任何人照顧,我能照顧得了我自己。”
程月笙對于她的這個說法沒有否認,只溫聲說:“我知道,只是我覺得像你這么好的女孩子沒有必要讓自己活得那么累,央央,有一件事情你需要知道,不管在什么時候,我都會是你在這個世上最值得信賴的人,也會是你的依靠。”
曲央央對于他這話是不相信的,輕聲嘀咕了一句:“要真是這樣的話,我早畢業了!”
她的聲音雖然很小,但是屋子里很安靜,他聽到了,輕摸了一下鼻子,似乎她對他不放她畢業這件事情一直耿耿于懷。
曲央央想到李成悅,輕聲說:“悅哥……呃,李成悅他和我從小一起長大,小時候我一直覺得他是一個很斯文的人,從小就特別穩重,實在是沒有想到他長大后為了復仇,居然頂了你的名字去行騙,還把曲陌江騙得傾家蕩產。”
程月笙看著她,她嘆了口氣說:“他雖然有錯,但是我卻覺得曲陌江是活該的,用那么惡劣的手法把他家的產房占走,然后把他的父母逼得跳樓自殺,如果我是他的話,我肯定也是會找曲陌江報仇的,但是我不會用這樣的法子。”
“你會怎么做?”程月笙問。
“還沒有想好。”曲央央半趴在那里說:“但是我肯定會設定比這周密得多的計劃,讓曲陌江傾家蕩產,自己還不需要受到牽連。”
程月笙見她半趴在餐桌上,臉上的表情有些糾結難過,他輕聲說:“仇恨不會讓人快樂。”
“我知道。”曲央央的眼里有些憂傷:“這個道理在媽媽死后我就明白了,所以我并沒有成長成一個陰郁的人,現在看來,曲陌江雖然是我的生父,他卻和徐夢嬌一起害死了我媽媽,這事我知道,但是我現在一點證據都沒有,根本就不能把他們怎么樣。”
程月笙的眸光微微一動,他一直都知道她起來很陽光,其實心里藏了一大堆的東西,而在她那樣的環境下成長,還能擁有如此樂觀開朗的性格,他發自內心覺得不容易。
曲央央突然坐直了身體,然后拿出手機翻了翻,程月笙掃了一眼,見她在看她的銀行存款,他輕掀了一下眉。
她默默地在心里算了算,對程月笙說:“程教授,我能不能挪用一點你之前給我的那些錢?”
“我跟你說過很多次了。”程月笙沒好氣地說:“那些錢給你了那就是你的,你想怎么處置都可以。”
曲央央輕輕咬了一下唇,在心里糾結了一下,然后說:“這錢算是我借你的,我想為李成悅找個好的律師,我不想他坐那么久的牢。”
程月笙對于她的這個決定并不意外,給她出主意:“我這里有些還不錯的律師,到時候可以介紹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