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官員,一個個養尊處優的,哪里是什么硬骨頭?這樣的疼痛,他們可受不了。
要是留了一命,反而要每天遭受這樣的痛苦,甚至還要有比這更加厲害的十倍百倍痛苦,那還真不如死了算了。
于是一個個的嘴也不硬了,急忙爭先恐后的說道:“我說,我說……”
那男鏡司給他們解了分筋錯骨手,幾人已經疼的臉色蒼白,出了一身冷汗,心中恐懼不已了。
難怪人人說,這司鏡門就是地獄,寧死都不能進來,這實在是太可怕了。
嚴青當即開始問話。雖然這些官員說的,與跟皇帝說的沒什么不同。
但皇帝不會審問,嚴青可是高手;实勐牭氖沁^程和結果,嚴青聽的是其中的線索。
因此,即便他們說了差不多的話,但在嚴青有意識的詢問之下,他和白一弦兩人,還是從中聽出了不少的線索。
問完之后,嚴青命人將他們帶了下去,自己則對白一弦說道:“王爺,事情緊急,我也不與王爺客氣了。我們兵分兩路,如何?”
嚴青雖然沒說如何個兵分兩路法,但白一弦卻自然而然的明白他的意思。
白一弦主動說道:“那嚴大人,便去吳越楠家中詢問,我,帶著章洪,去鞭炮坊那邊!
章洪便是那個對于查找細微線索很有天賦的人。
白一弦認為吳越楠逃走,必然是小心翼翼,四處閃躲,期間肯定藏身在很多地方。
讓章洪過去,應該能看出不少線索,比方,他是從哪個方向離開的。
去吳越楠家搜索,要比去鞭炮坊那邊要簡單一些。
這倒不是白一弦發揚風格,主動挑重的,主要他聽說,那吳越楠家中,還有妻兒。
他是有些不太忍心看到他們無辜而又惶恐的表情。
白一弦覺得,這些別國的細作,一個個的也是相當沒有底線的。
既然知道自己身份見不得光,那就不要娶妻生子,霍霍別人。
偏偏,他們為了隱藏自己的身份,大都會找一個燕朝的女子,成親,生孩子,好掩蓋自己的身份。
等到事發的時候,這些可憐的女子和孩子,都會受到連累。
要么跟著一塊兒被問斬,要么,就算僥幸皇帝饒她們一命,但她們的丈夫、父親是細作,這就足以讓她們一輩子被人唾棄辱罵,抬不起頭來了。
白一弦對于人犯不同情,但對于這些無辜可憐的女子和孩子,卻十分的不忍心。
嚴青似乎看出了白一弦的心思,突然開口說道:“郡王其實不必如此,說不定,她們心中是知道的。畢竟是枕邊人,一起生活了那么久,半點沒察覺,也不太可能!
白一弦知道嚴青在安慰他,卻還是忍不住說道:“這只是有可能。本王還是覺得,她們不知道的可能性大一點。
畢竟,那吳越楠想方設法的隱藏身份,連他的同僚同事都沒有察覺什么不對的地方。他肯定也會對妻兒隱瞞!
嚴青看了白一弦一眼,說道:“郡王放心,若當真無辜,本官不會對她們怎么樣的!
他是不會對無辜者怎么樣,但皇帝那里,可就未必了。
白一弦默默的點點頭,嚴青又說道:“還有一個時辰,宵禁就結束了,那時候才開城門。
現在去皇宮中,求皇上開城門的令牌,來回也差不多是這么個時間,再說皇上應該也入寢了。
不如先休息一會兒,一個時辰之后,再出發!
天色已經太晚,折騰到現在,宵禁都快結束了。再說就算再著急,也不能連一點覺都不睡。
不然疲累不堪,身體吃不消,累倒了,無疑會更加耽誤時間。
如今距離天亮開城門也就一個時辰了,于是白一弦和嚴青,便吩咐眾人先去休息,天亮再行動。
司鏡門是在外城,天這么晚,白一弦也沒回府,來回折騰,時間都浪費在路上不說,也讓府里的人休息不好。
所以嚴青給他和言風安排了一個房間,當晚就直接宿在了司鏡門中。
白中南就被關在司鏡門,如今來了這個地方,白一弦是想去看看他的。
反正現在也不能去出任務,看白中南一眼也不會耽誤事兒。
但嚴青沉默一番之后就給拒絕了,因為沒有皇帝的允許,即便白一弦進來了司鏡門,也不能允許他去探視白中南。
嚴青委婉的說道:“時間這么晚了,怕是令尊已經睡下了。你此時若去,引起他情緒激動,怕是他今晚都睡不著了。
而且,他在這里住的好好的,何苦再去引動他的心緒呢!
白一弦沉默了一下,問道:“我不進去,只遠遠的看一眼也不可么?”
嚴青看了白一弦的身后一眼,說道:“既如此,那你跟我來吧!
他帶著白一弦,左拐右拐,最終來到一個地處偏僻,環境尚可,非常安靜的小院。
院外和院中都有人看守,這還只是明面上的守衛。在暗中,還有不少看守,在盯著這個小院。
嚴青帶著白一弦走進去。
白一弦就只站在院中,從窗戶往里看了看。
因為這個月份并不冷,所以窗戶是微微開啟的,為了通風,也為了方便監視。
白一弦發現,白中南已經睡著了。
屋里的擺設雖然簡單,但很是整潔。床上被褥什么都不少,看上去也很是干凈。
皇帝說會善待白中南,果然沒有撒謊。
就這環境,一般的犯人,都不會有這樣的待遇。
嚴青輕輕的說道:“住的地方還算不錯,吃的也不會虧待了他。王爺還有什么不放心的么。”
白一弦默默地搖搖頭,走出了院子。
回房間的路上,他忍不住問道:“嚴大人,我父親,到底犯的什么罪?甚至于,這罪過對我,是不是也有影響?”
嚴青詫異于白一弦最后那句話,心道莫非他已經察覺到了什么?
但表面上,他只是搖搖頭,說道:“王爺……”
他只喊了這么一聲,白一弦卻明白過來,說道:“我懂,不該問的,不該知道的,最好不要知道,這是為我好!
說完之后,他便再也沒說什么,到了自己的房間,便頭也不回的進去了。
言風剛要進去,嚴青卻喊住了他,說道:“等一下……”
他以為言風不會站住,沒想到,言風卻站住了,轉身看著他,只是沒有說話,也沒問他喊住自己做什么,就那么沉默的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