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一弦現(xiàn)在自然是‘不認(rèn)識’杜云夢的,因?yàn)樗兹萘耍宰约簺]有‘認(rèn)出’她,因此,她就是個‘陌生人’。
可按理來說,就算不認(rèn)識,可身為男子,自然也該表現(xiàn)出自己的豪爽與大度,舉杯回敬一下才行。
可白一弦哪敢啊。如今念月嬋就坐在他身邊看著他呢,她也不說話,但臉上的神情所表達(dá)出來的意思便是:老娘看你敢不敢接。
白一弦心中當(dāng)真是叫苦不迭,你說自己是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最后一咬牙,算了算了,不接了,沒禮貌就沒禮貌吧。等事后如夢怪罪了,自己再跟她解釋就好了。
他若是敢接,身邊這小妞,鐵定會發(fā)飆,到時候他可就真的慘了,絕對哄不好的那種。
白一弦一低頭,就當(dāng)沒看見杜云夢的敬酒,拿著筷子在那猛吃飯。
念月嬋又輕哼了一聲,眼神瞟向?qū)γ妫翎呉话愕目戳硕旁茐粢谎邸?
白一弦雖然低著頭,但那兩眼睛卻時刻關(guān)注著念月嬋呢,見狀不由心中一嘆,他就知道這小妞絕不會乖乖聽話。
而對面的杜云夢見白一弦沒接自己的敬酒,倒也不惱,她看了念月嬋一眼,眼神有些意味不明。
就見她絲毫不覺尷尬的收回酒杯,看了杯中的酒一眼,然后開口說道:“這位小哥,叫白一弦?可是我江湖人士么?”
白一弦心道:這杜妖精也是故意的,我是不是江湖人士,你不知道么?
只是剛才人家敬酒沒接,如今開口點(diǎn)名跟自己說話了,自己還裝聾作啞,那就實(shí)在有些不合適了。
白一弦只好抬起頭,說道:“姑娘說的不錯,在下并非江湖人士。”
杜云夢笑道:“我說呢,小哥樣貌如此出色,我卻見著眼生,從未在江湖上見到過,原來不是我江湖中人。
只是,雖然小哥不是江湖中人,但如今既然來了這綠柳山莊,那便該遵循江湖上的規(guī)矩才是。”
白一弦心道,這杜云夢,到底想做什么呢?不過口中卻說道:“這是自然。”
就見杜云夢再次端起酒杯,對著白一弦說道:“既然如此,那小女子敬你一杯,不知小哥可否賞臉,與小女子共飲此杯呢?”
杜云夢說完,還故意看了念月嬋一眼,那眼中的挑釁意味不言而喻。
白一弦總算明白過來了,杜云夢這哪里是要敬自己,分明是在挑釁念月嬋啊。
這兩人雖然都易了容,但她們兩人是老對手了,說不定一見面,一個眼神,便互相認(rèn)出來了。
所以,兩人這是較上勁了啊。
杜云夢這意思便是:你不是不讓白一弦跟我喝酒嗎?我就偏要敬他,我看你能不能攔得住。
直到這時候,白一弦才終于明白過來念月嬋的那句:只要她不過來挑我的事兒,我便不去找她的麻煩是什么意思。
感情這小妮子早就知道,即使她易了容,杜云夢也能認(rèn)出她。不愧是老對手,互相之間就是了解。
白一弦現(xiàn)在心里后悔啊,他今天就不該來參加這個宴席。早知道這兩妖精湊在一起肯定會鬧事兒,他不躲得遠(yuǎn)遠(yuǎn)地,他還來這里干啥呢?
現(xiàn)在倒好了,兩人圍著他較上勁了,你說讓他怎么辦呢?
白一弦很想大吼一聲:“你們兩個較勁能不能別帶上我?”可惜他不敢。
柳無名坐在主位,兩邊是長方形的小桌子,白一弦他們的位置其實(shí)已經(jīng)是在下首,很靠后了,這也是白一弦故意要求的位置。
可如今,這里的動靜還是引起了前面那些人的注意,一個個的都看了過來。
柳天賜這貨見到這一幕,更是沖白一弦擠眉弄眼的。
白一弦則瞪了他一眼,隨后心中又是一嘆。現(xiàn)在這么多人看著呢,杜云夢給自己敬酒,自己若是不端起酒杯回敬一下,便是十分不給她面子。
她怎么說也算是自己的朋友了,兩人還互相救了彼此好幾次,如今太落她面子也不好。
可若是給了杜云夢面子,念月嬋這邊該怎么哄?
白一弦覺得,自己此生從未如此為難過。怎么應(yīng)付這兩個女人,比在朝堂上跟那些老狐貍勾心斗角的還要累?
見白一弦遲遲沒有動作,念月嬋得意的沖杜云夢一挑眉。
而杜云夢則楚楚可憐的開口道:“白公子,小女子不過是敬公子一杯酒而已,公子卻遲遲不肯端杯,這是為何?
莫非,是嫌棄小女子蒲柳之姿,不配與公子飲酒嗎?”
聽到杜云夢這話,旁邊有個漢子便說道:“這位小哥,不過是一杯酒而已,無需如此落人家姑娘的面子吧?
莫不是自詡讀書人,便看不起我等江湖人士?”
白一弦一嘆,只好端起酒杯,剛要回敬飲下,卻見念月嬋直接出手,將他手中的杯子搶了過來,重重的放在了桌子上。
然后,她直接挑釁的看著杜云夢說道:“他不會飲酒。”
白一弦干咳一聲,急忙配合的端起茶杯,準(zhǔn)備喝一口。
杜云夢眼睛也看著念月嬋,回?fù)舻溃骸斑@世間哪有男子不會飲酒?既然不會,那便以茶代酒也可以。”
念月嬋直接霸道的說道:“他也不會飲茶。”
可憐白一弦,一口茶水剛剛喝進(jìn)口,聽到這句話之后,嚇得差點(diǎn)噴出來。當(dāng)真是噴也不是,咽也不是的,只好可憐巴巴的看著念月嬋。
她這句話,就太過分了,不會飲酒還情有可原,哪里會有人不會飲茶的?
念月嬋則回瞪了白一弦一眼,于是白一弦當(dāng)即決定:沒錯,他不會飲茶。
杜云夢眼神如刀,看著念月嬋,說道:“不會飲茶?那他剛才喝的是什么?”
念月嬋面不改色心不跳,說道:“水。”
杜云夢輕哼了一聲,今天就非得跟白一弦喝一杯不可,竟然繼續(xù)說道:“既如此,那便以水代酒。”
以水代酒,夠狠。
而念月嬋更狠,眼睛看著杜云夢,手卻直接從白一弦的手中拿過杯子,把里面剩余的茶水,隨手往后一倒,然后再次重重放下杯子,說道:“不好意思,他連水也不會喝。”
聽她這意思,如此敷衍,竟然是連個像樣的借口都不肯找了。不會飲水,嗯,很好。
白一弦都要哭了,自己又不是個智障,豈能連水都不會喝?就算是智障,那也是會喝水的呀。
可偏偏,他不敢反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