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一百一十五兩。”
“我一百一十六兩。”
這剛開始喊價的,都是一些小角色。
底價也是十兩,五兩,甚至一兩的往上加。
最低加一兩,不能再低了。
慢慢的就加到了一百五十兩左右。
樓上的包廂倒是都暫時挺安靜,而張正乾更是沉著氣,沒有出價。
“二百兩。”
樓上的其中一個包廂,終于沉不住氣,開始開口了。
這是第一個一口氣加了五十兩的。
二百兩的價格,已經非常貴了。
反正一個普通官員的俸祿,是不可能拿出這么多銀子來拍賣一個青樓女子的一夜的。
樓上的都是有身份有地位,也有銀子的人。
二百兩銀子雖然多,但他們根本不看在眼里。
平時買只好看的珠釵玉鐲來討好喜歡的人,花費都不止二百。
而這么點銀子,能得到一個萬眾矚目,人人都肖想的女人的第一夜,這在他們看來,是種榮耀。
證明他們比一般人都要高貴,有財的榮耀。
而老一鴇子很興奮,二百兩不是贖身價,而只是第一夜的價格,這個價格,比普通的姑娘們,一年賺的都多。
要不還得說是花魁呢,這花魁培養起來慢,投資大,但收效也高啊。
只要能培養的出來,那么以前投入的那些,將來是可以幾百倍的回收回來的。
而像是煙蘿這種外來的不用培養的花魁,老一鴇子是最喜歡的了。
她能以最小的投入,換來最大的收益。
更何況,這二百兩,還不是最終價格。
畢竟,張正乾還沒開口呢。
樓上有人開始喊價之后,其余的人,也都開始陸續加價。
二百六,三百……到了這個程度,樓下的那些人,喊價的反而少了。
除了一些確實富有的富商,九成以上的人,都已經失去了資格,只能看熱鬧,眼睜睜的看著別人競價了。
有的人,或許能拿出來三百兩銀子,但卻覺得,拿出三分之二的身家來買一夜,實在是有些不太劃算。
蒔花館里很多的姑娘,聽到這個報價,眼中出現了羨慕之色。
其實她們的贖身價格都不貴,甚至還沒有人家一夜的價格貴。
奈何,就是沒有人給她們贖身。
而臺上的煙蘿,聽著報價,目光之中卻涌現悲哀之色。
許多年前,她與白一弦相識。
后來,他離開了京城,再也沒有回去。
她能時不時的聽到一些關于白一弦的消息。
她性格清冷,對外界的事情都不太關心。
唯有對于白一弦的事情,算是比較上心。
可她也沒有刻意的打聽過,只是隱約聽人提起,知道他似乎是在京城做了官。
她心底知道,以白一弦的才華和本事,不管去哪里,都能大放光芒。
能那么快的成為京官,似乎也并不是什么驚訝的事情。
她沒有問過,到底是什么官。
只要知道他過得好,也就罷了。
只是,心中卻暗暗產生了想要進京的想法,只因那里,有她想見的人。
只是她是官妓,想要進京,并不容易。
一年多前,她將自己多年積攢的積蓄,給了入云閣的老一鴇子,這才好不容易說服她,答應送她來京城。
可由于是官妓的身份,她脫離不了賤籍,所以縱然來了京城,也只能選擇一家青樓。
她費勁千辛萬苦,不遠萬里的來到這里,終于和想見的人,同處一座城。
可是來了這里之后才知道,京城太大了,想要見一見白一弦,并不容易。
白一弦似乎并不逛青樓。
她曾經也想帶封書信給他,可后來,終究是放棄了這個打算。
她是官妓,就算給白一弦帶了書信,又有何用呢?
她又該以什么身份,跟人家相處呢?
官妓的身份嗎?
她擺脫不了賤籍,徒增煩惱罷了。
雙方終究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所以她也心灰意懶,沒有再關注過白一弦。
她認識白一弦到現在已經三四年的時間。
如今年齡也大了,青春也終究是在這青樓之中蹉跎了。
如今淪落到被拍賣的地步。
今天過后,她將再無資格,出現在他的面前。
她跟他,終究是沒有緣分的。
后來她被張正乾看上,對方表示只要同意做他的妾室,就能給她贖身,幫她脫離賤籍。
其實這不乏是一個好的結局和歸宿。
只是她心中有人,終究是不甘心,也說服不了自己。
加上那時候張正乾以勢相逼,她無奈之下,就跟秋春芳說,弄了這一場拍賣。
她對秋春芳說的是想讓張正乾,不好再過逼迫。
可其實她自己的心中也明白,自己并不僅僅只是這么想的。
似乎是在內心深處,希望能弄的聲勢浩大一些,希望能傳到白一弦的耳中。
可是,她到底在期待什么呢?
別說傳不到白一弦的耳中,就算他真的知道這件事,又能如何?又能改變些什么?
白一弦來京城不過幾年的時間,就算再厲害,也肯定不可能比正二品的張正乾厲害。
他就算知道了,又能對抗的了張正乾嗎?
他知道了,自己也只是給他制造了一個麻煩罷了。
更何況,白一弦可能并不喜歡她,就算知道了這場拍賣,也未必愿意來幫她。
而如今站在這里,聽著這些人競價,拍賣自己的初一夜,她心中不由升起一種難堪。
說實話,她有些后悔了。
站在這里,任由別人的圍觀,討論,拍賣,到最終不知花落誰手。
這讓性子清冷的她,如芒在背,難受難堪的很。
與其如此,還不如,當初直接答應了張正乾,起碼不必如現在這般受辱。
而此時,價格已經到了四百兩了。
這是尹元正出的。
他從三百三十兩,直接加到了四百兩。
對于這個價格,絕大部分人都已經沉默了。
除非富甲一方,否則四百兩,大部分人都已經不舍得拿出來了。
四百兩銀子,可以給起碼五個長得很漂亮的妓子贖身了。
只是一夜,實在太不劃算。
尹元正很是得意,張正乾不出手,那美人就是他的了。
秋春芳開始詢問,還有沒有人出價,沒有人出價的話,煙蘿今晚就是尹公子的了。
尹元正在這個時候,鉆出了包廂,站在了走廊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