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陳校長為難的望著鐘晨曦。

他并不想答應鐘晨曦的提議。

在他心里，鐘晨曦是德智體美勞全面發展的好苗子，它日中考，畢竟能夠一舉拿下省狀元甚至全國狀元。到時候，他這個被縣一中長年壓制的縣二中，便能揚眉吐氣，重新獲得教育局的重點支援。

寧木木斂了斂復雜的心情，也開口道，“陳校長，不是我狡辯，也不是我想連累鐘晨曦，是哪怕法庭斷案，都需要雙方當事人都在場，各自遞交證據，陳詞辯解，進行完一辯二辯三辯過后，才能進行最終審判。我想，不管是校長還是老師，作為一個長者一個師者，不會不給我們自辯的機會，對嗎？”

王芳急忙道，“對啊對啊，陳校長，你就聽聽兩個學生怎么說。畢竟我們聽見的都是別人說的，也沒有人真正的問過他們。學校也不能光聽一面之詞，對吧？”

這樣的情形，也由不得說‘不’了，陳校長終于松了口，官腔十足，“你們說了這么久，不答應，好像顯得我太過不近人情。行吧，我就給你們一次機會，讓你們把話說清楚。當然，機會嘛，只有一次，如果說不清楚的話，那么你們兩個學校都不能留。”

“陳校長！”邱明秀驚呼。

陳校長沖著邱明秀丟了個‘閉嘴’的眼神。

鐘晨曦大步的走到喇叭的后面，神色平靜的解釋道，“我知道，學校會誤會我和寧木木，是聽了寧木木奶奶的造謠。也是因為造謠的人，是寧木木的奶奶，你們才被蒙蔽。

可你們不知道的是，寧木木剛出生不足一個月，就因為她媽媽生了個女孩，爸爸不在家，就被奶奶趕出了家門。從那以后，寧木木和她的媽媽再也沒能回過家。

中間的恩怨，我是個外人，我也不想多說，我只想說，這次事件的起源，是因為寧木木的奶奶覺得寧木木長大了，可以‘嫁人’了，以‘女孩子讀書無用’為由，在兩個星期前，將她賣了。

寧木木的媽媽為了保護寧木木，和寧木木的奶奶起了沖突，沒能成功賣掉寧木木，寧木木她奶奶趁著天黑將她的家一把火燒了。

被逼走投無路的寧木木，只好報警，警方的幫助下，她拿回了一些錢，在我的幫助下在縣城租了個房子暫時安家。在他們舉家遷往縣城的之前，寧木木在亂葬崗撿了一個嬰兒，好心的將她抱回家撫養。

寧木木的奶奶找不到她，不甘心賠償房子被燒的錢，于是便找到學校，強行將那個小嬰兒說成我和寧木木的私生子，為的就是壞了寧木木和我的名聲報復。

當然，我知道空口無憑，并不能證明我說的是真的，所以這兩天放學，我一直在找那個小嬰兒的親生父母。最后，我也找到了遺棄孩子的人家。

我知道這幾天寧木木肯定會返回學校，怕這件事情再擴散下去，我一直麻煩那對夫妻在學校外面等著。你們稍等一下，我現在就去將他們找過來。”

說完，鐘晨曦在全體師生的目光下，向著學校外面走去。

“真的假的？寧木木的奶奶有這么毒嗎？想賣寧木木沒成功，居然還燒了人家的房子！”

“燒房子算什么？你沒聽鐘晨曦說，就連孩子和早戀的事情，都是造謠的。”

“就是！還說女孩上學沒用，這是人說的話嗎？憑什么我們女孩子上學就沒有用啊？我們女孩子不是人嗎？”

“寧木木她奶奶和我奶奶好像，我奶奶也是，我一放學回家就在我耳邊念叨，攛掇我媽我爸不給我讀書。”

“……”

學生們又議論開了，先前的尖酸刻薄少了很多，有些人漸漸開始同情起寧木木。

不僅僅是學生，站在操場上的幾位女老師臉色也十分的難看。

能在這個年代當老師的女人，基本上都嘗過什么是‘重男輕女’的滋味，大半都是在家里的排擠白眼下哭唧唧的讀完了書，成了老師。

特別是王芳。

她是長姐，下面三個妹妹一個弟弟，從小父母的教育便是凡事都要讓著弟弟，就連上學也是一樣。如果不是她脾氣硬，初中那年便被家里折騰回家照顧弟弟妹妹了。

很快的，鐘晨曦從學校外面領來的一對中年夫妻，男人穿著中山裝，女人穿著粗布褂子，哭哭唧唧的上來，哭訴著他們不是故意扔掉孩子，是因為孩子生病了，他們養不活才扔的，沒有想到被寧木木撿回家活了下來。

他們抓著寧木木的手，不停的說著想要接孩子回家，說感謝寧木木的恩情。

說的盡情處，兩個夫妻竟然朝著寧木木跪了下去，寧木木急忙伸手拖住他們的身體，阻止他們下跪的動作。

操場上，有同學抽抽噎噎的哭聲傳來。

“好端端的，你哭什么？”

“我也是別人家不要的孩子，嗚……”

“……”

王芳深呼吸，朝著陳校長望去，生硬的問，“陳校長，現在的解釋，足夠證明我們班的兩個學生，不是那種不知廉恥的人了嗎？”

“當然可以。”陳校長連連點頭，沖著眾人道，“既然事情真相大白了，這件事情就到此為止，大家都散了吧！回去的時候，注意秩序。”

說完，他像個沒事人一樣，指揮著剛才搬課桌喇叭的同學，將東西再原路搬回去。

寧木木朝著鐘晨曦往了一眼。

小七身體原主的父母還在死命拽著她的手，哭哭啼啼的說要跟她一起領小七。

鐘晨曦道，“你們先回去吧，今晚放學，我去找你們。”

“好好好！”鐘晨曦的一句話，剛才還在哭泣的夫妻兩不哭了，沖著寧木木彎了下腰，然后快步的離開了學校。

軍人天生的敏感，使得寧木木的心中升起了一團疑云，狐疑的望著他們的背影。

沒有來得及細想哪里奇怪，王芳的聲音突然拔高了無數的音量，兇巴巴的說，“不入隊回教室，杵在這里做什么，還不嫌丟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