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木木喃喃道，“所以，鐘晨曦是個孤兒……”

她也是個孤兒。

“對啊，晨曦是個孤兒。”顧春曉點頭，一聲嘆息，“當年，你鐘叔叔犧牲的時候，晨曦就在身邊。那時候，他那么小，眼睜睜的看著你鐘叔叔咽氣，鐘嬸嬸殉情而死。”

“……”聽著顧春曉的話，寧木木的心口硬生生的疼了一下。

她明白鐘晨曦為什么說話做事那么成熟又少言寡語了。

她跟顧春曉之間的母女情只有短短的一段時間，她便不想看到顧春曉傷心、辛苦。

她無法想象，親生父母死在自己的眼前的時候，他會是什么樣的感覺。

在親生父母死后，寄人籬下又是什么感覺。

難怪今天提到他項鏈的時候，他會如此珍之重之的說，如果她喜歡別的東西，他可以送給她，但是項鏈不行，那是他爸爸留給他的。

“怎么，晨曦跟你提起你鐘叔叔了？”顧春曉問。

“那倒沒有，我是聽別人提到這個名字，又聽到他們說，旭東和你好像挺熟的。”寧木木神色自若的從顧春曉口中探聽自己想要得到的訊息，故作好奇道，“媽，旭東叔叔和西元叔叔跟你是怎么認識的？為什么西元叔叔說，你對他們兩個人又生死之恩？”

“哪有什么生死之恩，他們夸大了而已。”顧春曉忍不住的笑了，解釋道，“沒跟你爸結婚前，改革開放剛開始，那時候流行南下掙錢。我也想去。可我不認字，坐火車過了站，在一處山脈中迷了路。

在山中，我遇見了兩名受傷斷水斷糧的軍人。

當時，我包裹里別的東西不多，就硬饅頭多，于是便將自己的饅頭給了他們，還幫他們包扎了傷口，又去找了水源。

與其說我是他們的恩人，倒不如他們是我的恩人，如果不是他們將我領出深山幫我打了車票回家，我恐怕早就困死在山里了。

回到家，我不敢再出去闖蕩，便和你爸結婚生了你。直到你兩歲那年，才得知原來旭東和西元是咱們縣城的人。”

“原來如此……”寧木木手托腮，唏噓道，“看來不管是旭東叔叔，還是西元叔叔，都是一個重情重義的好人。”

“對呀。”顧春曉笑著說，“所以啊，媽媽總是跟你說，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別人遇到了困難，能幫忙盡量幫忙。這些都是累積恩德的事情，明白吧？”

“嗯嗯嗯。”寧木木重重點頭，笑彎了眼睛，“媽媽這么善良，一定會長命百歲。”

顧春曉嘆息，“媽媽倒是不在乎什么長命百歲，媽只希望以后的生活能好一點，讓你能夠不用跟著媽媽活的那么的苦。”

寧木木堅定的回，“我才不苦呢！”

“你呀……”顧春曉搖搖頭，滿目疼愛的望著寧木木。

她的這個女兒，變的太懂事太懂事了，令人心都化了。

寧木木撥動了一下灶臺里的火，添兩根干樹枝，突然幽幽的呢喃道，“我的傻媽媽，假如哪天我離開了，你該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