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寧木木將賣豬的六百塊錢掏出來遞給了顧春曉,生怕她多心特意解釋了一下,“我這里有點錢,潘愛枝把我們家豬賣了,我喊警察叔叔來處理的。如果你愿意的話,我們換個地方生活。這些錢,應該夠支付幾個月的房租和生活費。”
她一共從潘愛枝那邊拿了一千七百塊。
剩下的一千一百塊不是她不給顧春曉,而是她有自己的考慮。
顧春曉再堅韌,但也終究是一個普通的女人。
如果錢都給她了,她怕潘愛枝過來搶。
她能夠肯定,潘愛枝那個老妖婆,一定不甘心吃這么大的虧。
錢放在她自己身上,比放在顧春曉的身上安全的多。
短暫的停頓后,顧春曉繼續忙碌,不容商量的說,“我不走。”
寧木木不明,“為什么?”
顧春曉咬著唇瓣,沒有回答寧木木的問題。
寧木木想了想,猜測道,“你是在等我爸,對嗎?”
顧春曉的手又僵住了。
寧木木臉上略顯無奈。
果然給她猜著了。
這個女人,將那個消失十四年的男人看的太重太重了。
話很殘忍,但是寧木木不得不說,“可是媽,你想過沒,我們就住在隔壁鎮上,如果他真的想找我們,應該很久之前就找到了,根本不需要等十四年的啊!”
顧春曉嗓音沙啞的回,“你不懂,當初是你奶奶跟你爸說,我帶著你去了很遠的地方,你爸才氣的再也沒有回來過,他壓根就不會想到我在家附近等著他。這十四年,他肯定全國各地到處在找我們。”
“行,就算像你說的這樣,他真的有在找我們。”寧木木無奈,“那這么多年他沒有回來,必然是找的太遠了。他越走越遠,你卻始終待在原地,難道不怕和他的距離越來越遠,直到你七老八十都等不回他嗎?”
“……”
一句話,顧春曉的臉色變了,眼睛紅了。
寧木木換了一種方式勸顧春曉,“他篤定你不在這里,所以他肯定不會回來了。媽,聽我的,別等了,我們離開這里吧。外面的世界廣闊無垠,出去闖一闖也許會遇到他,總比死等好。”
顧春曉的目光不停的閃躲,不想和寧木木繼續討論這些事情。
寧木木知道,這件事情不能怪顧春曉。九零年代,重男輕女的現象比較嚴重,作為鄉下女人的她估計連學都沒上過幾天,視野是狹窄的,她們對外面的世界本能的充滿恐慌。
見她低聲不語,寧木木無奈,“算了,你好好想想我的話,想通了再說。”
說完,她也沒有再說話,幫著顧春曉一起建泥巴灶臺。
顧春曉忽然慢悠悠的朝著寧木木望去,眼神中充滿了探究和詢問。
寧木木看了顧春曉一眼,“媽,你干嘛這種眼神看著我?”
“……木木,你似乎變了。”顧春曉喃喃道。
以前的女兒,不但不愛說話,學事情也比較緩慢。可現在,不過看了一小會,就學會怎么用柔軟的泥巴堆灶臺了,并且堆的比她還好看。
寧木木從容的回,“死過一回了,當然要變一點了,不然豈不是白死了。”
本來,她想少說話,性子放柔一些,盡量低調行事,避免惹人注意。
可自從見識了潘愛枝那個老妖婆后,什么少說話,什么低調,統統都給她滾邊上去吧!
對于有些人來說,溫柔是最沒用的東西。
比如潘愛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