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文握了握母親肩膀,給她加油打氣,然后對顧之說:“顧醫(yī)生,謝謝你了。”
“不客氣的。”顧之聲音溫和好聽,他背對著大家在忙碌著,準備將儀器打開電源,調試。
然后書文和諾琪朝門口走去,兩人坐在外面窗前的沙發(fā)椅里等消息。
寬敞整潔的檢查室里,顧之隨手按了下某個開關,房門關上并鎖住了。
“躺床上吧。”顧之準備得差不多了,他沒有回眸,在用心地調試著儀器,給人的感覺依然溫文儒雅。
淑惠眼眸里閃過些什么,她站著沒動,只是鎮(zhèn)定地望著那高大的側影,很年輕有為的一個年輕人,他就是傳說中的顧之?淑惠很欣賞他。
幾十秒后,顧之徹底準備好了,可他轉身時卻看到中年女人還愣站在那兒,于是略帶疑惑地朝她走去,“怎么了?不舒服嗎?”
“說吧,多少錢?”穿著病號服的女人腰桿直挺,迎著他的視線,就像在生意場上談買賣般淡定直接。
顧之在她面前站定,唇角輕揚,“我這是在幫朋友一個忙,不計回報的。”
顯然他沒有聽懂她的意思,淑惠笑了笑,語氣平靜,“我不想做檢查,但又必須跟兒子交個差,所以你開價吧,我給你錢,你幫個忙。”
顧之定睛看向她,他心里的疑云立馬消散,這回聽懂了她的意思。
四目相對,檢查室里出現了短暫的沉默。
淑惠的眼神正常且有力度,顧之一眼就看出她并不是一個癌癥晚期的患者!
可這一刻他心中疑惑更深了,她是誰?為什么惹得莫少爺和梁小姐同時出手相助?可她居然是個假患者?還有病歷呢,瞞過了所有人?包括他的兒子?
“你在裝病?”顧之揭穿。
淑惠卻唇角輕揚,滿不在乎地說,“這與你無關,你也沒必要卷入進來,拿錢辦事,對你只有好處。”
“我很高興。”顧之點頭,他是真松了一口氣,聲音溫和如春,“很高興這個世界上又少了一位被癌癥困擾的患者,但是你知不知道關心你的人其實有很多?包括你兒子也應該是被蒙在鼓里吧?”
淑惠站著沒動,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
“為什么呢?”顧之聲音輕輕的,他難以理解,始終盯著她眼睛,“為什么要撒下這樣的謊言?要讓在乎你的人去擔心?這難道不是很幼稚嗎?”她也不小了啊,應該有60多歲吧?
淑惠不想跟他講太多,她的表情甚至有些淡漠,她看著他,“醫(yī)生,你不需要知道原因,我只希望你可以將這件事情瞞下來,好處少不了你。”
可顧之意識到事情并不簡單,照這么說她真的是偽裝的,可莫少那些病歷是從哪里弄來的?而且還是美國的一些權威醫(yī)院,還有簽字與蓋章呢。
檢查室外,落地窗前的沙發(fā)椅里,梁諾琪和書文望向窗外,他們在耐心等待結果,都期待著有奇跡會發(fā)生。
不一會兒,那扇門打開了,兩人同時轉眸,看到戴著口罩的顧之出現,“梁小姐,你進來吧。”
只喊她一個人?
諾琪看了看書文,她站起身朝顧之走去。
進去后看到那扇簾子拉上了,床上露出兩只腳,她小聲問道,“檢查結果出來了嗎?情況怎么樣?還有辦法嗎?”
“你隨我進來。”顧之打開了另一扇門,他往里面邁開步伐。
諾琪覺得很奇怪,但她沒有多想,緊隨顧之身后,進了房間后顧之關上門。
這兒看上去更像起居室,并沒有那些冷冰冰的儀器,有沙發(fā)有茶幾也有榻榻米。
“你坐。”顧之從冰箱里拿了兩瓶紅牛,遞給她一瓶后他率先坐了下來。
這讓女孩有些搗鼓不透他的心思,怎么回事啊?
她帶著疑惑坐下來,“怎么了?情況很不容樂觀嗎?”
顧之揭開紅牛喝了一口,“她到底是誰啊?”
梁諾琪根本沒有想到他會問這個問題,她疑惑更深了,“怎么了?她是我朋友的母親。”
顧之看了看她,往椅背一靠,他說道,“她根本沒有得癌癥,身體健康著呢,她是誰?為什么莫少爺會有那些看似很真的病歷?而且莫少爺很擔心她的病況,現在又是你,也是一副很擔心的樣子。”
“南宮莫真的來找過你了?”梁諾琪還是挺吃驚的。
顧之點頭,“對,他找過我。”
“……”諾琪想了想,她不知道該不該告訴他,而且書文的母親居然是裝病!這也太……太讓人難以接受了。
顧之開口,“這個女人希望我能瞞住真相,還想拿錢買通我,瞞著她的兒子,包括你們所有人,但我不知道還好,我知道了肯定……肯定不可能瞞住,這么大的事情我可不攤,所以我告訴你,也問問這中間發(fā)生了什么,要不要瞞著,或是怎么瞞?全由你來定奪,我不承擔責任。”
對,顧之是想撇清關系,因為這事兒本來就與他無關,而且他感覺并不簡單。
諾琪問道,“還有誰知道嗎?”
“沒有了,就我和你。”
她想了想,給出了答案,“瞞吧,不然……不然她會沒臺階下,這也算是一個把柄抓在咱們手里,可能對事情的發(fā)展會有一絲幫助。”
顧之真是越來越好奇了,“把柄?梁小姐,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
諾琪想了想,她決定告訴他,“她是南宮莫父親的前妻。”之所以告訴他,是因為這件事情還得有他幫忙不是嗎?
顧之是震驚的!果然不尋常。
“顧醫(yī)生,故事有點復雜,關系到前妻與現任之間的恩怨,剛才那個男人是南宮莫同父異母的兄長,這些恩怨要得到化解恐怕還得需要你幫忙了。”
然后他們就商量著要怎么做,顧之是個睿智的人,梁諾琪經他一點撥,她瞬間覺得豁然開朗。
在外頭等待的書文很納悶,為什么只讓諾琪進去而不喊他?媽媽的情況到底怎么樣?難道連顧之也沒辦法了嗎?
癌癥晚期……書文再次想到了這個殘忍的詞匯,心里的希冀一點點消散,眉心越蹙越緊,那看向窗外的眸子里劃過一抹深深的黯然。
過了大約十分鐘,那扇門再次打開,梁諾琪出現在書文的視線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