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譽聽得愣住了,這些話小穎從未對他講,這些發自內心的表白,這些堅定的態度,讓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俯視著她,目光落在那烏黑柔順的長發上,眼底縈繞著前所未有的堅定與深情。
盛譽知道,這個女孩子他將用生命去呵護,用一輩子去疼愛。
“爸爸,祝福我們好嗎?”時穎凝視著緩緩睜眼的男人,凝視著他眼角泛著的淚花,她的淚也滾落出來,“離開他,我真的做不到。”
好堅定的決心啊。
時令輝根本不敢去想,她居然當著這個男人的面說這些,這讓他不得不擔心。
女兒這樣的愛,會得到他更熱烈的回應嗎?
輕易得到的東西,一般都不會被珍惜,而且他的起點那么高,是高高在上的王。
盛譽俊眉緊蹙了,伸手拉她起來,真是心疼死了,跪傷了膝蓋怎么辦?
“爸爸,您不同意,我就不起來了。”女孩兒堅定地說,淚水止不住地往下流。這回,她是頂著大逆不道的罪名堅定了自己的立場。
迎著女兒的視線,看著她那掛滿淚痕的臉頰,時令輝心里拔涼拔涼的。
盛譽試圖扶她起來,她卻定定地盯著床上的男人,鼻尖一酸,淚水決堤。
“起來!”盛譽冷著俊顏,“聽到沒有?”他有點動怒。
時穎哭得更慘,被他整個攬在懷里,她咬住了下唇,盛譽的力道很大,那聲音冷得就像寒霜一樣,“就算他不同意,這個婚也得結!”
時令輝身體一僵,他迎上男人森寒的視線,那冷眸里刀刃般的光芒幾乎將他穿透!
“我不想動怒。”盛譽強行將時穎扶起,好看的眉頭糾結在一起,“我們今天是來談判的,和平地談,若是談不好,那就拉倒!”
時穎嬌小的身子被他緊錮在懷里,她轉眸看他,被他的態度嚇到了。
盛譽冷冷地盯著時令輝,眼里有陰霾閃過,繼而這陰霾又被堅定所覆蓋,“先給你兩分鐘闡述你的觀點,有什么說什么。”他攢足了耐心。
然后房間里出現了短暫的沉默,氣氛一下變得冷凝了。
“說吧,我聽著。”盛譽盯著躺在床上的男人,俊美的容顏讓人看不出情緒。
時穎扯了扯他衣袖,她蹙了眉。
時令輝長嘆一口氣。
盛譽墨眸一瞇,隱忍地問他,“我到底哪里不合你意?就這么不受你待見啊?”
中年男人心頭一顫,聽出他的不悅,趕緊解釋道,“不是您不合我意,只是……我們家恐怕高攀不上。”
“已經高攀了,你那不爭氣的老婆欠下了將近一億的賭債,是我替她還清的。”盛譽唇角冷然一勾,“想跟我撇清關系的話先把錢還了!”
“盛譽……”時穎急了。
“……”時令輝。
“如果不是真的看上了你女兒,你以為我錢有多的?”盛譽單手插在褲兜,單手摟著小穎肩膀,“這世上需要救濟的人多了去了,我也沒管過誰!”
時穎被他震到了,“少說幾句。”
“豪門婚姻不穩定,您有更好的選擇。”憋了很久,時令輝終于理直氣狀地憋出一句。
“怎么選擇不用你教,只要不跨越物種我覺得都行。”盛譽冷冷地打斷他的話,“看上我盛譽的女人排隊都能繞地球無數圈,所有名媛、公主有哪個我沒見過?沒辦法,我眼拙,偏偏就看上你時令輝的女兒。”
“……”躺在床上,時令輝迎著他深邃墨黑的眸子,這是他第一次和他面談,完全不同的立場,雖然沒有那種暴力與專制,字里行間卻是濃濃的火藥味兒。
其實他盛譽想娶什么人,還需要征得誰的同意啊?
他自己同意就行。
可是因為愛,他不能太莽撞,得適當地考慮這個男人的感受,誰讓他是小穎的父親?
“盛先生,婚前的承諾再美好只是過眼云煙,婚姻不是這回事,新聞里那些嫁入豪門的女明星又有幾個是幸福的?離了婚對方連孩子都不要,當初的盛世婚禮那也是羨煞旁人的,做為一個普通的父親,我很務實,我只想以我的方式保護好他。”
盛譽斷定他是缺乏安全感,伸開時穎,他轉身從茶幾上拿過文件袋打開,然后按下了床頭某個按扭。
床頭緩緩調整,時令輝坐靠在床頭,盛譽將一些協議取出來扔到他面前。
“這是什么?”時穎震驚。
時令輝也不解,他拿著協議一目十行地看。
薄唇輕啟,盛譽低沉著聲息,“若是以我的原因導致我和小穎離婚,天驕國際送給你們老時家!”
轟!
時穎和時令輝豁然抬眸!
晴天霹靂般的震驚中,時穎覺得他肯定是瘋了!!
他卻昂了昂下巴,繼續說道,“若是小穎在婚后愛上了別人,我可以放手,絕不為難她,而且將天驕國際送給她。”
“你瘋了!”時穎眸底染上驚恐與不可置信,一甩眸,她發現爸爸手中的協議上有他的簽名和手印,甚至還蓋有私章!
上前兩步從爸爸手中拿過協議,睜大眼睛看清上面的內容時,時穎氣得三兩下全給撕了!!
“你不要拿天驕國際開玩笑!”
盛譽眸色一緊,想要制止,她卻已經撕碎了!很氣憤地撕碎了!
“好好談就好好談嘛!誰要你這些東西呀?!”時穎用力將協議撕了個粉碎,然后氣呼呼地扔進垃圾桶,“天驕國際離了你就不是天驕國際了!奶奶若是知道你這份協議,你說會不會把我給弄死啊?!”
盛譽雙手插在褲兜,無所謂地站在那里,他的臉龐輪廓給人一種超然而疏離的高傲感。
仿佛在說,除了你,其余的我都不在乎,滾他媽的天驕國際。
“這婚結嗎?”盛譽問她。
“結呀!”時穎惱,“我什么時候說不結了?!”真的好生氣,弄這種協議,若是傳出去,她時穎成什么了?
好,成功將她帶入一個圈套,盛譽又淡定自若地看向時令輝,俊美的臉龐掛著一絲腹黑的笑,“聽到了嗎?你女兒說這婚一定會結,你是高高興興地送祝福呢?還是一個人結郁成殤?”
時穎錯愕地看向他,似乎看到了他唇角掛著似有若無的笑意。
事已至此,時令輝別無選擇,他斗不過盛譽的。
可并不代表他不再擔心,他仍然執拗地認為女兒嫁入盛家一定不會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