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草并沒有開始修煉,因為看了半天他發現,《方仙經》居然是一本無字天書。
將意識收回,葉草呆住了。
“副將軍,我聽夜雨姑娘說你醒了!
“嘎吱!”一聲,破舊的木門被屠夫推開了,他懷中抱著兩個黑色壇子。
“嗯,屠都統你傷勢怎么樣了?”
屠夫直直站著,搖了搖頭,“我只是受了一些皮外傷,早就好了!
“那就好……”
葉草看著屠夫,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不久前望月軍還有八千將士,如今卻只剩下他與屠夫兩人。
“副將軍,我的名字叫屠大刀,你以后叫我大刀便可,別再叫我屠都統了!
屠夫聲音有些沙啞,葉草如鯁在喉,重重的點了點頭,“你也不必再喚我副將軍,叫我葉草便可。”
“是,副將軍!”
屠大刀將一個黑色壇子放在了葉草床前,葉草知道那不是酒。
“這是正將軍,他說過希望自己死后回到冰州,回到彥家,彥老將軍還在等著他!
葉草握著拳頭,瞬間熱淚盈眶。
是啊,他還得回冰州,給彥老將軍一個交代;給文武百官一個交代;給整個北俱國一個交代。
“這……”
屠大刀舉著另一個黑色壇子,雙手有些顫抖,“這是大將軍,他說他早已沒了遺憾,唯有對北俱國億萬平民的愧疚,他希望死后能被葬在大山中,化作巨峰繼續守護黎民百姓。”
葉草閉上了眼,淚水不爭氣的刷刷落下,他終于知道屠夫來找他的目的了。
原本一心只剩下如何醫治司夜雨的他現在突然感覺自己身上像是壓了一座巨山,讓他有些喘不過氣。
“走,我們送大將軍上路!”
葉草起身,從腳跟到手掌立刻傳來一陣無力感,不過他咬著牙站住了。
推門而出,四周熟悉的畫面讓他回憶起了過去。
那時他還沒有任何憂慮,只為自己而活,他現在也想為自己而活,卻發現怎么也做不到了。
“你去哪兒?”
司夜雨臉色蒼白的站在門前,手中端著幾個饅頭和一碟野菜。
葉草勉強的笑了笑,從司夜雨手中拿走了幾個饅頭,“出去走走,好久沒有回來了,也不知道那些“鄰居街坊”過得怎么樣!
司夜雨看了屠夫手中的黑色壇子一眼,她知道里面是什么,沒有阻攔葉草,只是說了一句,“早點回來,我有事情要和你談。”
……
于此同時,遠在萬里之外的云州飄渺城,有天下第一刺客組織美譽的“無!庇腥四涿l布了一條懸賞令,賞金是一萬兩黃金。
在無常殿中,有一座巨大的任務塔,任務會由賞金與難度的反比來確定任務的位置,任務越難通常賞金便越高,這樣的任務會在中間與那些任務簡單賞金低的在一起。
最下面的任務,通常困難賞金又低,一般很少有人領取。
最上面的任務,則是十分簡單,而賞金又高的離譜,這樣的任務通常一發布便被爭相領取。
現如今任務塔的最頂端,便是那個匿名發布的賞金一萬兩黃金的懸賞令。
任務要求很簡單,刺殺一個名叫“葉草”的凡人,實力,畫像,有哪些手段,包括現如今的具體位置都給得一清二楚。
“這家伙是誰?一個凡人居然有人愿意出一萬兩黃金的天價要他性命。”
“是誰重要嗎?反正這任務也不是你能夠接的。”
“臥槽,你什么意思?看不起我,一個凡人我還殺不了了不成?”
被輕視的人怒了,他雖然也只是個凡人,但好歹也是“玄”字刺客,殺一個普通人還不是手到擒來?
“不是,我是說……”
輕視他的人指了指正在接任務的一群黑衣蒙面人,每個人腰間都佩戴著“無常”二字令牌,而令牌后面,都是“天”字,“你接了也沒用,你還能爭得過那些“天”字刺客不成?”
被輕視的人抬頭一看,瞬間傻眼。
“不是吧,那么多‘天’字刺客同時接一個任務,他們瘋了?”
這情況絕對是“無常”有史以來第一次。
“有錢能使鬼推磨,最主要的還是這種天上掉餡餅的任務,要我是‘天’字刺客,我也接。”
輕視他的人眼中充滿了渴望,“天”字刺客一直是他的夢想,不過他知道他這一輩子也成不了“天”字刺客了。
因為“天”字刺客的要求是刺殺次數達一千次以上,且從無失手,他現如今刺殺次數才八十多次,已經失手了三次,因此他最高也就只能達到“地”字刺客。
“你看,那些‘天’字刺客怎么又都將任務退了?”
突然,被輕視的人像是發現了什么驚天大秘密,“我們的機會來了,快點,我們去接任務。”
“等等,別去接,你仔細看一下現在接了任務的那人!
“就是一個‘玄’字刺客啊,有什么特別的嗎?我們也是‘玄’字刺客,怕什么!
“你是瞎了嗎?那是一個方外之人!”輕視他的人一臉鄙夷。
被輕視的人如夢初醒,臉上充滿了震驚,還真的是有錢能使鬼推磨,一個刺殺凡人的任務居然被方外之人接了,那還接個屁!
“我現在就想知道那個凡人到底是做了什么人神共憤的事情,居然會有人愿意花一萬兩黃金來買他狗頭!
……
“阿嚏!”
正躲在平民窟小巷子里頭的葉草突然打了一個噴嚏,用右食指推了推鼻子,葉草看著眼前的一幕,眉頭緊緊皺了起來。
幾個身穿黑衣的蒙面人游走在平民窟的難民堆中,從那些難民手中明目張膽的奪走他們的孩子。
難民哭著掙扎,迎來的卻是一頓痛打。
“你們在干什么,你們眼中還有王法嗎?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敢強搶幼童!”
臉色枯黃的中年人見到之前暈倒的女子的女孩被黑衣人抓走,用盡力氣拉住了黑衣人。
“放過我的孩子吧,求求你們了,你們要抓抓我,孩子是無辜的!
女子也抱住了黑衣人的右腿,讓黑衣人止住了腳步。
“放開,否則死!”
黑衣人眼底閃過殺意,臉色枯黃的中年人拉住黑衣人的手變得顫抖起來,這件事情本來跟他無關,他只需要收回手就能置身事外。
可是看到淚雨梨花的女子,臉色枯黃的中年人藏住了恐懼,聲音顫抖道:“你……你們不能強搶別人的孩子,這是犯法的!
“嘁,國都沒了,哪兒來的法,既然不肯放手,那你就跟閻王去說法吧!”
黑衣人單手抱著哇哇大哭的女孩,右手拔出了腰間的佩劍,朝臉色枯黃的中年人狠狠砍下去。
看到迎面而來的劍刃,臉色枯黃的中年人心中充滿了后悔,可是后悔已經沒有任何作用,既然選擇了伸張正義,那便只能一路到底。
“鐺!”
一聲清響,黑衣人手中女孩與劍皆脫手而出,摔倒在地上。
從地上迅速爬起來,他臉色蒼白的抬起右手護著左手,左手的骨頭已經斷了。
抬頭望去,擋住他那一劍正是抱著黑色壇子的屠夫。
葉草接住了從黑衣人手中甩出了小女孩,小女孩睜著淚汪汪的雙眼看著葉草,葉草也帶著微笑看著小女孩。
大眼瞪小眼,四目相對中,小女孩興奮的笑了起來,“葉哥哥,真的是你,你真的回來了?”
“對啊,小花臉,有沒有想葉哥哥啊?”
葉草不知為何,原本感覺壓得自己喘不過氣的壓力在見到小女孩時瞬間煙消云散。
“想,葉哥哥有沒有給我帶好吃的?”
小女孩見到葉草開心到眼淚從嘴角流了下來,葉草笑著從懷中拿出了一個白白的大饅頭。
“你們是什么人,居然敢妨礙‘青面’辦事,是嫌命太長嗎?”
黑衣人沒有輕舉妄動,實在是屠大刀給他的壓力太大了,明明只是擋下自己的攻擊,卻能反震斷自己一雙手臂,這人必定不是常人。
因為他被中年人和那個女子拖延了片刻,其他的黑衣人在抓夠孩童之后已經提前離開,所以黑衣人現在只能靠自己。
他從穿著能看得出來,一身褐色皮甲的屠大刀明顯只是葉草的隨從,葉草身上并沒有散發什么強大的氣息。
因此黑衣人猜測葉草應該是什么大家公子,沒什么實力,已經在心底思考怎么抓住葉草來要挾屠大刀了。
“哦,你是‘青面’的人?”
葉草聽黑衣人自稱“青面”辦事,表情變得好笑起來,自己好歹也是“青面”的前任首領吧,怎么不知道“青面”還干人販子這活?
“怎么,看不起‘青面’?我告訴你,你只要敢說你是哪家的公子,我保證明天落日之前‘青面’就會血洗你滿門,所以你最好別多管閑事!
黑衣人冷笑著威脅道,說話間他一步一步的靠近了葉草。
“是嗎?我可從沒聽說過,‘青面’會接血洗滿門的任務!
葉草笑著說完的這句話,黑衣人此時距離葉草已經只有一丈距離,只是輕輕一躍,便單手擒住了葉草。
鋒利的匕首搭在葉草的頸部,黑衣人以為自己成功了,想要笑,結果一張開口便大吐了一口鮮血。
他不可置信的看著雙眼散發著淡紫色幽光的葉草,低頭一看,原來一把短刃已經提前插進了他的心臟。
“你知道嗎,你的想法很愚蠢……”
葉草貼近了黑衣人耳根,輕聲道:“因為,你太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