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白凝讓漱玉尋了漠北皇城最有名的戲班子,宣進了宮,那戲班的班主,瑟瑟發抖的跪在殿前:“草民,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平身。”漱玉在上位了命道。
那班主起了身,但是還是不敢抬頭直視頭頂的人,雖然他的戲班子是漠北皇都最好的,也給過不少達官貴人家里唱過戲,但是這給皇家唱戲還是第一次,所以說不緊張倒是假的。
“班主不要這般緊張”這時一個慵懶的聲音自上方傳來,聲音清冷不羈,那班主忍不住想要抬頭看看聲音的主人。
只見白凝一襲紅衣坐在漱玉的下首,那滿身的氣度,竟然和一身明黃的漱玉不相上下,若不是,漱玉一身象征著皇家威儀的龍袍,這班主自然是分不清哪個到底才是女帝。
漱玉一臉淡淡的笑道:“班主,此次請你進貢,是為了皇家七日后的乞巧節宴會。”
那班主重新跪下說道:“草民一定盡最大的努力,保證不辜負皇上的厚愛。”
“但是,這唱的什么戲,要我自己來寫。”白凝話一出口,那班主一愣,他創辦戲班也有幾十年了,都是現有的戲份,這第一次有人要求自己編,那班主狐疑的抬起頭。
白凝信步從臺上走下來,踱道那班主的面前,伸手遞給班主一疊紙,然后只聽見白凝說道:“還請班主看看,這戲,唱的了唱不了。”
那班主接過白凝遞過來的紙,仔仔細細的前后讀了一遍,直到后面,雙手顫抖。
直接伏在地上,結結巴巴的說道:“草民......草民......”白凝見到這戲班班主這樣的反應,絲毫不覺得奇怪,她只是淡淡的重復了問一遍:“班主,您就說,這戲,你們唱的了還是唱不了。”
那班主冷汗滴滴答答的滴在大殿的地面上,發出了輕微的聲響,然后接下來空氣中就是死一般的寂靜。
“班主,你大可回答即可,既然陛下召你進宮,陛下自然是知道這戲份的內容的,你只需要回答,你們能不能唱,其他的事情并不需要多想的。”白凝安撫道。
“草民定不負陛下所托!”說完,戲班班主重重的叩了一個頭。
白凝淡淡的笑道:“那就有勞班主了,定然要一絲不差的把這戲唱出來,戲成,陛下必然會打賞的。”
“草民不敢,能為陛下唱戲,是草民的榮幸。”那戲班班主聲音顫抖的說道。
那班主走后,漱玉好奇的問道:“姐姐寫了一出什么樣的戲,讓那班主接都不敢接?”
“這個暫時保密,妹妹七日后瞧好就行了。”白凝重新懶懶的窩在椅子里面。漱玉知道白凝不想說的話,定然是問不出結果的,只好作罷。
乞巧節,原本不是什么重大的節日,但是漱玉登基后第一個節日,定然是要好好的操辦的。
七日后,宴會上,眾人魚貫進了大殿,為首就是孫丞相,接下來就是韓斌等人,眾人立在殿中,聽見太監一聲傳報:“陛下駕到......”
眾人都跪下身去,齊聲喊道:“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漱玉由著貼身的宮女攙扶到上位,坐下后,從朗聲道:“眾位愛卿平身。”
眾人起身,依次落座,孫丞相倒是一怔,按照以往的律例,他的位置本該在下首第一個位置上,但是后面的群臣,依次都坐下了,下首第一個位置去沒有擺放案幾,孫丞相就這樣直立立站在大殿之上。
眾人都好奇,這孫丞相怎么還不落座,這時,只聽見漱玉淡淡的說道:“孫丞相,你來這里做。”
眾人隨著漱玉的手勢的方向看去,都倒吸了一口涼氣,那位置,和漱玉的位置幾乎是平起平坐的,原本先皇在世時,一般都是受寵的皇子皇妃的位置,但是漱玉還未成親,膝下也無子所以這個位置一直是空缺的。
那孫丞相內心猛地一跳,他直直的看向上首的漱玉,卻看不見漱玉的表情,他并不知道漱玉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是現在他也是騎虎難下,只好隨著漱玉的邀請坐了上去。
漱玉先是舉杯說了一些話,接下來就是宴會的開始了,最開始無非就是一些歌舞,眾人也是其樂融融。
正酣時,突然漱玉說道:“朕原來知道在漠北皇城有一個戲班子,唱的戲極好,所以朕請了那戲班子來給眾位愛卿助助興。”
說罷就宣了那戲班子上殿。
那戲班子先是行了禮,就開始咿呀呀的唱了起來,大殿中一片寂靜,這戲班子唱的自然是白凝自己寫的戲碼,巧的是,這戲碼寫的是,一國變動,其中一個重臣想要擁立幼子為帝,而自己做攝政王,最后被斬首的故事。
那孫丞相坐在椅子上,如坐針氈,他是想要擁立漱玉的弟弟為帝,但是也只是因為漱玉原本為女子,他不認為一個女子的胸襟氣度能帶領一個國家。但是他并沒有想要自己做攝政王。
他看向臺下自己原來的舊部和門生,此時看著自己的眼神都有點怪異,想必也是聯想到了自己,他看向漱玉,卻見漱玉正津津有味的聽著戲,并沒有什么特殊的表現。
是巧合么?可是這也太巧了。孫丞相抬手抹了抹額頭上的冷汗,突然漱玉回頭,沖著他微微一笑,孫丞相心里一凜,他全都明白了,這位公主完完全全知道自己的動作,這是她在警告自己,若是自己不及時收手,想必和那臺上的戲子一樣。
一出戲唱完,眾人大氣都不敢出,只有漱玉拍手叫好,然后命了身邊的太監重重的賞了那戲班子。
眾人見到漱玉的態度,也只好附和的叫好。
宴會結束后,眾人離去,孫丞相突然跪下,對漱玉說道:“陛下,陳有事要報!”
漱玉似笑非笑的看著孫丞相說道:“丞相隨朕去御書房吧。”說完漱玉就當前走在前頭,孫丞相跟在后面。
除了漱玉,誰也不知道此時大殿的屋頂上正坐著兩個人,一身黑衣和一身紅衣的一對璧人,這兩人自然是滄瀾翼和白凝,滄瀾翼攬過白凝,看著天上的星辰,淡笑道:“落兒可真是大膽,這樣的戲碼都想的出來,就不怕那孫丞相魚死網破。”
白凝輕笑道:“就憑他能在漠北變換的朝堂中穩立兩朝,就不會是那般癡傻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