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念終究還是年紀小,沒能意識到Omega爸爸身邊出現(xiàn)了另一個Alpha意味著什么,再加上Lucas性格活潑愛鬧,向來很討小孩子喜歡,念念很快就喜歡上了這個大哥哥。
Lucas抱著念念,笑著問道:“叔叔第一次來中國,想要好好游玩一下,念念要不要一起?”
念念頗有些意動地望著他,但他卻先轉(zhuǎn)頭看向宋清持和沈容,問:“爸爸去嗎?”
沈容溫和地笑了笑,縱容道:“念念去的話爸爸就去。”
念念又用期待的小眼神看向宋清持。
宋清持很好地掩飾了心中的不悅,對兒子淡笑道:“爸爸有事,不能去。”
念念一愣,而后有些慌亂地沖宋清持張開手臂,急切地叫道:“那我也不去!爸爸抱,爸爸抱!”小家伙生怕自己被新認識的叔叔抱走,非要回到宋清持懷里才安心。
宋清持親力親為地帶了念念四年,父子倆自然感情很深。念念再喜歡沈容,也才跟這個爸爸相識不過一天而已,與Lucas更是才認識短短幾分鐘。念念這個年紀的孩子都是很依賴大人的,有宋清持在他身邊時,他覺得安全,所以可以跟旁人笑鬧,但要讓他離開宋清持跟別人走,那是絕對不可能的,即便是沈容也不行。
宋清持無奈又寵溺地笑著,一邊將兒子抱進懷中,一邊裝模作樣地對Lucas道歉說:“小孩子比較粘人,離不開我,謝謝您的好意,我們就不陪你逛了。”
Lucas完全沒有放在心上,隨意揮揮手,道:“沒關(guān)系沒關(guān)系。”
緊接著宋清持又對沈容溫聲道:“我們回家吧,念念肯定想了你一整天,回去好好陪陪他吧。”宋清持顛了顛手中的小家伙,“對不對啊,念念?”
“對!爸爸我們回家!”念念在宋清持懷里,迫不及待地朝沈容伸出小手。
宋清持露出一個不動聲色的微笑。
沈容痛快地答應(yīng)了兒子,“好。”
不過他隨即又想起了什么,猶豫地看向Lucas。
宋清持幾句話就將他們一家三口聯(lián)系在一起,Lucas此時的處境便顯得有些尷尬。不過他心大地笑了笑,一點都沒覺得不自在,他正想說些什么,念念就高舉起小手臂,爭搶著說:“叔叔,你去我家玩吧!”
宋清持:“……”
念念小大人一樣對Lucas說,“叔叔,雖然我不能陪你去玩,但你也不要太傷心,我邀請你去我家玩好不好?”
小孩子的世界很簡單,爸爸在哪兒他就去哪兒,有喜歡的人就邀請到家里來做客。本來念念還覺得爸爸不能陪他和Lucas叔叔一起玩是很遺憾的,現(xiàn)在突然想到一個這么完美的解決辦法,頓時興奮得不能自已。
Lucas眼睛一亮,顯然也很開心,不過他雖然隨性不羈,最基本的禮貌還是有的,他看向宋清持,期待地問:“宋先生,我可以打擾你們嗎?”
面對兒子和Lucas的雙重夾擊,宋清持詭異地沉默了一瞬,然后輕笑著,一字一句道:“當然可以,歡迎。”只是那話里怎么聽都有股咬牙切齒的意味。
于是,Lucas就跟著他們回到了宋家。
到家之后,念念想跟Lucas一起玩,卻被宋清持半嚴厲半哄勸地趕去樓上寫作業(yè)了,一時間偌大的客廳里只剩下了三個大人。
這時,Lucas好奇地問道:“原來你們倆都是念念的爸爸啊,所以Shen的前夫就是宋先生?”
第一眼見到宋清持的時候,Lucas只以為是Shen的朋友,后來聽到念念叫他爸爸,才意識到這位便是Shen的那位前夫。
“前夫”兩個字分外刺耳,宋清持眸光一沉,不咸不淡地瞥他一眼,卻是沒有說話。
沈容就更不會說什么了,從念念上樓后,他就一直沉默地坐在沙發(fā)上,他微微垂著頭,讓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Lucas向來是獨角戲也能唱得很開心,他自顧自說道:“怪不得我第一次聽到宋先生的名字時就覺得耳熟,因為Shen你說夢話的時候經(jīng)常提到他嘛!”
宋清持倏然抬頭望向他,他一雙手不自覺握緊,手臂上青筋凸起,喉結(jié)也緩緩滾動了兩下,漆黑的眸中滿是震驚與復(fù)雜,隱隱還帶著些期待。
沈容卻緩緩勾起一個嘲諷的冷笑,說:“噩夢罷了。”
沈容冷漠的表情和無情的話語如同冬天的一盆冰水,一下子將宋清持澆了個透心涼,原本因期待而逐漸火熱的心也迅速結(jié)冰,讓他感受到一種徹骨的寒意。
偏偏Lucas還要在他心口上補一刀:“是啊是啊,Shen你做噩夢的時候好嚇人,我總會很擔(dān)心你。”
他們兩年的情愛癡纏,兩年夫妻情分,到最后他留給沈容的,居然只是痛苦的夢魘?
宋清持低頭,看著自己放在膝蓋上的雙手,那雙手修長而有力,此刻卻在不住地發(fā)抖。
他大腦里一片空白,甚至不知道該怎樣面對沈容,只能像個懦夫一樣保持著這個近乎無地自容的姿勢,而不敢直視沈容的雙眼。那雙眼睛,他愛極,也怕極,他從那雙眼中太多次看到了痛恨和厭惡,每次都讓他宛如凌遲般痛苦,他真的怕了。
宋清持向來是個果決的上位者,只要是他決定的事,就會毫不遲疑地去做。決定追回沈容這件事,他曾反復(fù)思量過,也是下了很大決心的,他以為自己仍能像以前那樣意氣風(fēng)發(fā),帶著不達目的不罷休的自信,可事實上,在面對沈容時,他總會遲疑,總會膽怯,總會不知所措。
他患得患失至此,甚至連沈容的眼睛都不敢直視,實在是……他都痛恨這沒出息的自己。
不一會兒,Lucas去了洗手間,客廳里一時陷入近乎壓抑的安靜。
“小容。”宋清持鼓起勇氣看向他,輕輕問道,“你會經(jīng)常做噩夢嗎?”他手心里都洇出冷汗,緊張地等待沈容的回答。
沈容沒有看向他,平靜地注視著前方,眼神似乎找不到焦距。他淡淡道:“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會了。”
宋清持微微一怔,失神地喃喃重復(fù)他的話,“現(xiàn)在……不會了?”
他的眼睛微微泛紅,卻勉強扯出一個笑容,啞聲道:“那就好……那就好。”
你徹底忘記我,也總好過因為我而難過。
至少你可以睡個安穩(wěn)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