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容就像是沒看到他一樣,連個眼神都欠奉,面無表情地徑自往前走。
宋清持面色微黯,但他沒有選擇立刻追上去,而是轉過身直面不遠處的肖決。他在面對肖決時可沒有那么軟和的姿態(tài),整個人像是一把出鞘的利劍,鋒芒畢露,氣勢驚人。他眸光冷厲,緩緩動了動唇,沖著他清晰地說:“滾!
肖決的臉色很難看,身體緊繃,拳頭緊握,一副蓄勢待發(fā)的姿態(tài)。但他很快就平復了略急促的呼吸,不動聲色地瞄了一眼四周,在心里默念了幾遍“冷靜”,才勉強壓下暴打宋清持的沖動。
這周圍都是宋清持的人,他要是敢動手一定沒好果子吃。
肖決冷笑一聲,不甘示弱地道:“走著瞧。”說完他就干脆利落地轉身離開了。他早晚要狠狠教訓宋清持,可惜現(xiàn)在不是好時機。
宋清持陰沉著臉,眼看著肖決的身影消失在視線內(nèi),才稍微放松了一點。他立刻抬步去追沈容,好在沈容還沒走遠,他很快就追上了他。
宋清持一把拉住他的手臂,繞到他身前,牢牢堵住了他的去路。
“你們說什么了?”宋清持表情陰沉,眼中帶著些不易察覺的緊張。
“放開!鄙蛉莅櫭,壓根沒有回答他的意思,只用力掙扎著,想要甩開這粘人的牛皮糖。
“告訴我!”宋清持控制不住地高聲吼道。
宋清持自從因為醉酒而害得沈容沒能見到父親的最后一面,這段時間在面對沈容時總是小心翼翼的。他真的開始害怕沈容會離開自己,同時也因為心里愧疚,所以處處容忍、時時體貼,再也沒有端著那身驕傲凌人的架勢。
然而現(xiàn)在他卻有些控制不住情緒,忍不住高聲逼問剛才的事,可見實在非常在意。
宋清持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平和一些,他不想嚇到他的Omega,“小容,告訴我他都跟你說了什么,我不會怪你的。”
沈容冷冷地瞥他一眼,不耐道:“跟你有關系嗎?”
宋清持抬手扶住他的后頸,微微躬身,與他額頭相貼,說:“小容,我什么都可以讓著你,寵著你,但只有這件事——只有肖決,你不許再跟他有任何聯(lián)系!
沈容也被他咄咄逼人的態(tài)度激怒了,憤而推開他,說:“宋清持,你還有什么資格對我百般要求?我說了,一定要跟你離婚,你能放過我嗎?”
“小容,我們之間只是有些誤會,我的確做錯了很多事,但我會改的!”宋清持不為所動。
他看著沈容冷硬的表情,心頭陡然升起一股挫敗感。他微微低下頭,拳頭緊了又松,良久,他無力地閉了閉眼睛,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般,深吸一口氣說:“小容,我可以不問你跟肖決剛才說了些什么!
“也可以……”宋清持咬了咬牙,眸中情緒閃爍不定,“不在乎你跟肖決以前的事。但是我要你保證,以后都不能跟肖決有任何聯(lián)系!闭f完,他就緊張地看著沈容,等待他的回答。
沈容聽到他這一番話卻著實愣住了,半晌才回過神來。
什么叫可以不在乎他跟肖決以前的事?他跟肖決有什么事?
沈容愣了半天才堪堪反應過來。原來,宋清持以為,他跟肖決發(fā)生過關系?
想想也是,畢竟他曾經(jīng)被肖決擄走一個多星期,一個A和一個O共處一室那么長時間,任誰都不會相信他們之間會很純潔。
而事實上,如果不是他剛剛小產(chǎn)過,肖決也許真的會強迫他。
沈容突然覺得很可笑。他被肖決強行帶走,這并不是他的錯,而事情發(fā)生后,宋清持連一句話都沒有關心過他,更沒有詢問他被肖決帶走的那段時間里發(fā)生過什么,就默認他已經(jīng)被肖決碰過了。
更可笑的是,他現(xiàn)在還拿出一副受害者的姿態(tài),相當“大度”地表示他可以不介意自己的不貞不潔,這委曲求全的樣子簡直要把沈容氣笑了。
宋清持現(xiàn)在一定覺得他很偉大。畢竟他都退讓了那么多,甚至都愿意接受一個“不干凈”的Omega了,他沈容當然應該感激涕零的接受了。
也許是失望累積得太多,沈容現(xiàn)在甚至能冷眼旁觀宋清持的自作多情了。
他靜靜地看著他,嘴角微牽,勾出一抹淡淡的嘲諷:“哦?你真的不介意我曾經(jīng)跟肖決睡過?”
聽到他過于直白的話,宋清持的身體驟然一僵,臉上浮現(xiàn)出顯而易見的痛苦之色,但他還是堅定地點了點頭:“那不是你的錯。是肖決逼迫你的,也是我沒有保護好你。我以后會好好對你的,絕不會再讓你受一點委屈!
沈容眼神微動,然后猛地轉過頭,掩去了些許情緒。他握緊了拳頭,在心里深深地唾棄自己,居然會因為宋清持的幾句還算好聽的話而受到觸動了。
沈容閉上眼睛,再睜開眼時又是一片清明。他說:“宋清持,你錯了。我是自愿跟他上床的,我的身體和心都不是你的了,所以,放我走吧!
宋清持面色一怔,而后那張英俊的臉便染上了濃濃的不敢置信與瘋狂。他驀地上前將沈容狠狠摟進懷里,手臂牢牢地箍住他的腰,帶著股恨不得將他永遠鎖在懷里的力度。
“我不信!你別想騙我!”宋清持眼眸通紅,厲聲怒吼道,“沈容,你是我的,一輩子都是我的!”
沈容靠在那熟悉的懷中,一種深深的無力感突然淹沒了他。
他已經(jīng)用盡了所有的方法,甚至親手給自己潑上了莫須有的污水,可宋清持為什么就是不愿意放手呢?
他真的很累了。
到底要怎樣,才能走出這片泥沼?
難道真的只有死亡才能帶他離開宋清持的禁錮嗎?